我…”
见小厮哆哆嗦嗦字不成句,君慕凝气急又问一遍:“我的洛渐在哪儿?!!”
“……”
小厮吓得脸色惨白,在场众人皆大惊失色,全都缩在角落不敢承载君慕凝此时的怒火。
君慕凝甩开小厮,沉声道:“来人!沈斟勾结叛党意图谋反,即刻打入天牢!抄没家私!其余人等给我看好了,若是跑掉一个你们提头来见!!”
“其余人去寻王君下落!!!”
“是!”侍卫们虽心存疑虑,但也没多问什么,全都听从命令。
丞相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惊叫连连。
便在此刻君慕凝看到院中屋的木门动了一下,立马跑去推门,一开门就见满身是血的常静慈瘫倒在门口,瞳孔一缩,来不及反应立马俯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常静慈。
君慕凝焦急道:“阿娘?阿娘?你怎么样?!醒一醒,别睡!千万别睡!!”
常静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认出眼前人后气若游丝道:“…凝儿…快去救桉儿……”
后面的话实在听不清楚,君慕凝急得皱起眉头,低下头耳朵凑近常静慈的嘴巴。
常静慈:“…棺材…棺材……”眼皮合上,泪水滑下。
君慕凝脸色一白:“‘棺材’?”把常静慈轻放在榻上,脑中突然想起因赶路曾与一口棺材擦肩而过!
现一细想谁家出殡会走小路?
会办得鸦雀无声,瞒着所有人??
最重要的是,谁家的棺材需要钉上钉子?!!!
……
“啪!——”
想到这儿君慕凝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干脆利落,清脆响亮。
右半边脸顿时出现一个红印子。
君慕凝不敢再耽误时间,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寻棺。
耳边风声呼啸,乱人心绪。
君慕凝深知沈洛渐受伤意味着什么…他不敢去想,他承担不起!!
悔意蔓延…
他恨!
恨沈斟!但更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不保护好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叫停那口可疑的棺材;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让他的病情加重!!!
一滴泪滑下随风而去。
君慕凝故作坚强地擦去眼边泪水,喃喃道:“洛渐我来了,请你再等等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补偿你、好好爱你呢…你不能走不能先走…等一等拜托等一等,我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求你了……”泪水涌出,止不住圈不住,后面的话完全是君慕凝带着哭腔说的。
……
两刻钟后君慕凝赶到郊外,远远就见四名大汉正掩埋着什么。
君慕凝下马时脚踝不幸扭伤,并未在意依旧拼尽全力“飞奔”过去。
大汉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然成了君慕凝刀下的亡魂。
君慕凝跪在地上疯了一般地刨着地,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我来了”三个字,如同走火入魔般。
幸得君慕凝来的早,棺材还未掩埋太深,仅仅几秒钟棺材便露了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君慕凝刨得太快,救人心切。
棺材面整个露出君慕凝大臂一挥扫去棺盖上的尘土,光亮照下棺盖上的八枚钉子泛着寒光。君慕凝见状愣了一秒,随后立马拿刀去撬那结实坚硬的钉子。
“咔嚓!”
可能是力气太大刀刃从中间应声断开,君慕凝没有多想捡起崩到一边的尖刃继续去撬,即使手被利刃割伤鲜血直流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咔!”
又是一声脆响。
断刃的尖端断了,再没工具可以协助他撬开棺盖了!
“啊啊啊啊啊!!!”
君慕凝绝望发泄,慌乱地拍打棺材。
突然,他想到一个办法!连忙安抚棺中人:“洛渐!洛渐!你别睡哈再坚持一下!!”
边说君慕凝边抡起拳头朝棺盖上砸去!
君慕凝咬着牙用尽全力,一下又一下,木头制成的棺盖上就这么被他用拳头砸出了一个小窟窿。
见状,君慕凝兴奋地笑了起来:“马上!马上了!”激动地泪水直流。一只手通过窟窿伸进去,抓着切面猛力一掰,棺盖因顺着木头纹理所被君慕凝掰下一长片,横向扩大了这个窟窿的面积。
君慕凝见这个法子管用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用两只手去扩这个“窟窿”!
“一片又一片”,看上去十分轻松,完全不像是在掰扯木板,更像是在“撕纸”。
随着地上的木片越来越多,棺盖也随之消失,渐渐的那张朝思暮想,许定用一生去爱的脸庞出现在君慕凝眸中。
同时,他的手也因“木刺”而划伤,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而君慕凝却不顾这些小事,麻利地掰下最后“一片”阻挡他们见面的木板。
终于,他们见面了,可君慕凝却在此刻“退缩”了。
只因棺中人闭着双眼,面色黯淡发青,眼窝与脸颊也有明显凹陷,唇瓣泛白开裂。发丝凌乱,衣物染血。尽管君慕凝“扩/洞”时已经十分小心,但由于情况危急动作难免“粗/暴”,所还是有少许木屑残渣掉落在沈洛渐身上。君慕凝难以接受的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一道细长的血痕“出现”在沈洛渐的左手手腕内侧,致命的伤口未干仍在涌血。
血液太红也太“烫”,“烫”得君慕凝移开视线,没有勇气再去看上一眼。
“洛,洛哥?我来了,你睁睁眼睛看看我啊……”
君慕凝声音哽咽,卑微的恳求着,双手颤抖地伸向棺中人,轻抚爱人面庞。
冰冷与炽热相触,是说不上来的苦涩。
先前若是还抱有一丝希望,此刻便是碎得彻底。
君慕凝将沈洛渐从棺材中抱出,握着他的左手手腕搂在怀里,木然地瘫坐在地上没有撕心裂肺地哭嚎,也没有自欺欺人地话语,有的只是那满腔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