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海上游轮
【初来乍到的新人、毫无城府的伙伴?】
【编号08-91622玩家,欢迎进入《猎杀游戏》,请睁眼阅读玩家手册。】
一串电流刺激过大脑,叶忧猛地从黑暗中惊醒。
【欢迎你,编号08-91622玩家。初次登录,请依照系统提示进行注册。】
眼前尽是白色的场景中浮现一块占据视野的绿色半透明屏幕,叶忧望上去,个人生平全都记录在上面。
没等他看仔细,身体后知后觉传导出剧烈的痛,脑海中炸开一朵又一朵充满绿色的花。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是句无比白痴的问题。
但比起那种更白痴的‘你是谁?’‘我在哪?’,叶忧还是问出了这句依旧愚蠢的话。
【你该存在的地方。】
那道声音又出现并且回复了,它似乎混杂了各种人的声音,显得聒噪。
随着声音的结束,被忘却的记忆一股冲进了叶忧的大脑里。
暴雨、悬浮车故障、陌生的绿眼睛男人。
“所以我是死了?”
【欢迎你,编号R-91622玩家。初次登录,请依照系统提示进行注册。】
亘古不变的回应。
隐隐知道问不出多余的话,叶忧只能忍着满腔的难受照做。
待他将事项看完,屏幕中又弹出一道强制窗口。
【请玩家自命名。】
叶忧手指微颤,而后在面板上落下。
【编号08-91622已成功更名‘叶无忧’】
【世界正在加载,请稍等片刻。】
不等叶忧反应,眼前便又重新进入黑暗。
血色字体渐渐从中显现,那是——
恶魔的栖息地。
“当疾病啖食我的身体,人们不再健康。在黑鸦飞来之后,很快我将得到启示,在血流尽之前,我将新生。”
阴沉的天空翻滚着浓厚的云雾,远远处不时劈下的几道闪电昭示着这次的出海行程会比以往更加困难。
细细的雨线落在海上孤零的游轮上,形成一层薄薄的雾。
海浪拍打着这只庞大的“怪兽”,使得船只在波澜不平的海面上无助摇摆。
甲板上的游客们都早已被唤回各自的房间里等待着船长的命令,有好奇的孩子趴在窗边看着外面汹涌的浪潮,偶尔发出几声惊叹和嬉笑。
0371号房间内。
梁图恩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房间让他提不起任何有关的记忆,他撑起身子起床,结果脚还没落地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扑通一下随着动荡滚到了门口。
随着又一次的身体撞击墙壁,个人角色面板叮铃一下呈现在眼前。
“嘶......”梁图恩爬起来,四处环顾打量着一切。
[守护好自己的身份,找到回家的路。]
谶语在耳边响起,梁图恩看着手上多余的饰品,一圈锁在腕部的手链,一块银质的铭牌卡在其中。
[维克多里德·潘,公民。]
极其陌生的姓名,如果没有想错,那么他现在正是在扮演名字的主人角色?
收回目光,他步伐蹒跚地去拉开那道厚重的窗帘。
他看到外面漆黑的仿佛末日般的景象。
厚重的黑云欺压在船的上空,摇摇欲坠地似乎将要覆翻。
海浪一次比一次激烈地袭卷。
这次的游戏是在海上吗?但是为什么显示是瘟疫?
他晕晕乎乎走出房间,刚到楼梯口,就被横在胸前的一条胳膊给挡住了路。
梁图恩抬眼。
摇曳的灯光下面前站着一位水手,他的身型有些发胖,个子又相对于矮小,只能仰头望着梁图恩。
他用细小的眼睛瞧了梁图恩一眼,狡猾的视线游走在梁图恩身体各处,最终定在他右手手腕的卡片上。
“潘先生,请您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目前没有船长的允许,不准任何游客在外面游走。”
他说话的声音比较大,语调生硬中又带有一点能让人听得出的口音。
梁图恩眯了眯眼睛,金色的眼睛在明灭的灯光下更显诡异夺目。
他转头不露痕迹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人物图鉴-格鲁特-珍珠号船员-未变异-危险指数:0]
胖水手的身侧浮现一张介绍。
梁图恩未言一语地站在那里,高大的个子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着怎么冲突过去。
但在矮个子水手忐忑地再次想开口前才缓缓点点头。
“好吧,希望这场风暴不会让我们等太久。”他说。“不过......”
“什么?”
与此同时,蓝华星的银海公园里,一个撑伞的男人站在湖边,湛蓝色的眼睛静默地看着涟漪不停的湖面。
他身边的草地血迹斑驳,和他略显凌乱的沾满了猩红的衣服能联想出方前是经历过一场多么暴力的搏斗。
男人敛了敛眸中的情绪,急促的呼吸缓慢转为平稳,扭曲的兴奋却逐渐攀附上眉眼。
回想刚才的变故,男人异于常人的思维跳跃的跨度极大,几乎瞬间就能抓住其中的转变因素。
一个熟悉的人身体里住着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竟然还能完全控制原主人的肢体运动?
真是一个令人所想不到的惊喜呢,白天里。
蓝眼睛男人俯视着身边源源不断将自己包围住的血流,毫不在意地抬脚覆踏其上,蓝眸一沉,倏尔将手中刀掷插在一团试图蠕动逃跑的肉块上。
如果是连自己都无法察觉就被侵占身体的话,究竟是什么物体才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的呢?
被制固住的肉团左右挣扎着几下后,逐渐认命地放弃了摆脱。
男人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极为诡异的一幕,不见平常人所有的惊慌,他嘴角挂起病态的弧度。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潜伏多久,或者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等等有着太多疑惑了。
可能,他需要一个实验的机会。答案,一定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良久,他似是轻笑了声,随后将一方手帕盖在脚边的一滩血迹上,隔着布把沾了血样的肉块收集好后撑着伞慢慢悠悠地离开。
一如先前的悠闲,如果没有那身有着明显血痕的衣服,没有人能看出他曾在半小时前残忍地杀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他踩着血往雨幕中去,黑色的身影如同死神般狰狞。
而在男人身后的草坪上方才被雨滴晕染不断扩大的血迹,在雨水规律的冲刷下蜿蜒流进了湖道,与残余的组织块体逐渐分解融化成血水一同沉下底面。
无形的眼睛在不远处的雕像上微微合上,它将男人的行为举动都记录了起来,输送给遥远之外的族群们,它有些期待和害怕着,它和祂们都无比期待着这个男人在进入游戏时会给祂们带来多少可观的血色成绩。
这里曾经是美丽繁荣的沿海小镇,原住民质朴温和,他们信仰海神,他们热情如一地欢迎前来居住和旅游的客人,日复日年复年,这座小镇的人口出入量越来越大。
知名的结果就是好坏皆收,到达这片土地上的黑心商家也不算少数,在于损害不大,居民们也不好去追究,但也会偶尔去抵抗和反对其势力的发展。
直到某一年秋季,一伙心怀不轨的异教徒逃亡到了这里,他们带来了罪恶的产物,带来了恶魔的偶像,带来了灾难。
于是恶魔降生在这座小镇上,驱赶了居民们的信仰,祂对人们许诺,只需要祭献和忠诚于祂。
祂会给他们带来永生,但必须要遵守约定。
小镇居民们需要定期往海里、或者是火堆里献出健康的身体,无论男女,也无论老少,如果失约,那么疾病将会生长在他们身上。
恶魔强制赋予人们丑陋如同海鱼般的样貌,美名海神仍存在。
鱼鳃将长在人们的脸上,他们的眼睛开始变得盲目,就连皮肤也都开始变得黏腻,最后鳞片被代替。
他们开始仇恨外来人。
逐渐地,镇上的原居人口越来越少,他们无法再进行献祭,恶魔的诅咒随之来临。
当地人不能离开,他们便欺骗外乡人留在小镇,将祂们转化为新的居民,代替成为恶魔的养料。
只有等转化完成,小镇居民才得以解脱恢复健康。
梁图恩他们来到时,是小镇刚受到七天后将会到来一批旅游团,他们需在此之前让居民们保持正常状态,以免转化计划的失败。
他们一共七个人,除了两个N.PC外,每个人刚好对应七天。
鸟嘴医生早在第一天聚集他们时就已经分配好了每一天的事程,当天的奉献者会比其他人更要亲近那些病民,为了避免增大感染的几率,他们脸上的布条须在仪式后进行清洗,这些唯有刚过来的叶忧不知晓。
“我们都是居民吗?”叶忧问。
梁图恩摇头,“我们是外来人,你才是居民。”
七个人当中,除了梁图恩五人,叶忧和另外早已离开的两名黑袍才是小镇的居民。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让费恩去干一些接触性的苦活。
毕竟当地人对这些或多或少会有些免疫因素。
可变数出现在叶忧身上。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瞥向叶忧,他们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
“费恩的性格有些古怪,他很内向,应该智力有点问题、像个傻子一样。他是老约翰家的孙子。而老约翰去年因为疾病去世了,留下了费恩,后来他被教堂收留。”梁图恩说,他伸手捏抬叶忧的下颌左右端详着,“必要时你可以做回自己,到但是在那些居民面前你得扮演好‘费恩’这个身份。因为费恩是知道我们是外来人的。”
叶忧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梁图恩这才放心收回手。
他侧目对上队友投来的视线,微微颔首。
这时修女从门外走来,她端着两盘面包递给叶忧。
此时众人还未脱去黑袍,除了脸上没有了布罩之外。
梁图恩暗暗踢了脚叶忧,叶忧如梦初醒般地上前接过盘子。
他低着头,却实打实感觉到头顶上那道来自修女的炙热目光。
“费恩。”修女的声音透过她的面罩闷闷传进耳膜,叶忧闻言抬头。
那双幽绿的眼眸死死盯着叶忧的脸庞,修女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红。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她问。
鼻间涌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叶忧难以忍受地后退了半步。
“还记得你是谁吗!”她的嗓音尖锐,妄有把耳膜刺穿的高度。
叶忧心惊,他转头连忙看着周边的队友,却不想环境翻天覆地地在变化。
梁图恩看着修女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修女很奇怪?”他对一旁啃着干瘪难咽的面包的楚钏说道。
“哪里奇怪?”范之文撕开面包边,揪成一块一小块。
“前几天的修女和今天来的修女不是同一个人。”梁图恩顿了顿,皱眉回忆,“如果她们是轮岗制度,应该是每天都会换一个修女过来送食物。偏偏今天临时来一个新人,就突然换了一个人来?”
“她走之前看了费恩一眼。”张文箐提醒。
“叶无忧?”梁图恩转头,只见费恩低着脑袋缩在角落里。
他喊了几声叶忧都没有反应,楚钏走过去推了推叶忧的肩膀,对方却反应剧烈地往后倒去。
“碰瓷啊你!”楚钏惊吓出声,她有些恼怒地叉腰指责他过激的行为。
费恩则是保持着窝在地上的姿势,棕色的眼睛戒备又恐惧地环顾着他们。
“楚钏,回来。”梁图恩察觉不对劲,赶忙喊人。
张文箐一把拉回楚钏,四人站在与费恩的对立面无声对峙,气氛霎时骤降。
“费恩。”梁图恩试探出声。
地上的身影有些动摇,费恩颤颤巍巍抬起头去望。
对上那双熟悉情绪的眼睛,梁图恩心下了然,他沉下脸色,金色的眼眸逐渐变得如蜂蜜般色泽。
“还记得我吗?”他问。
费恩眨眨眼,缓慢地点头。
“你饿了吗?今天还没有吃过东西。”梁图恩诱哄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