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黎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她睁开眼，发现外面已经天黑。
有些可惜，已经过了婚姻登记的时间。不过，今天不能去领证了，明天再去也行。
应该还来得及去看凌晨的烟花。这是她求婚里的一环，其他的都已经取消，只有这个不能。还好，本来还以为傅姝言拒绝了她的求婚，没想到峰回路转傅姝言又答应了。
钦黎勾起嘴角。
她伸手想揽住傅姝言，发现身边空了一块。
“宝贝？”
转头看向旁边，傅姝言不在床上。沙发上有个模糊的身影。
钦黎开了灯，支起身子，看向沙发。傅姝言已经穿上了外套，坐在沙发上，趴着上半身抱着腿，动作有些可爱。
钦黎叫了一声，“宝贝，怎么坐那里，你什么时候醒的？”
傅姝言没理她，钦黎又说：“宝贝，过来让我再抱一会儿。”
“宝贝，你饿不饿？”钦黎问完，又躺了下去，只觉得肚子空虚，顺便定了餐和新手机。
见傅姝言还没过来，也没搭理她，钦黎重新看向傅姝言，她抱着身子弯成一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钦黎的眼皮跳了跳。
“宝贝？”
“小婉~”
“怎么不声不响的？”
钦黎坐起来看了傅姝言一会儿，怀疑是不是她又是哪里惹到了傅姝言。想着是不是自己睡太久，错过了领证的时间，让傅姝言不高兴。
想着傅姝言愿意陪她领证，她心下叹了口气，默默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不起，我太困了，睡得有点久。”
傅姝言还是不理她。这样安静的傅姝言让钦黎有些心里发毛，她蹲在傅姝言的面前，“宝贝，怎么啦？”
捧起傅姝言的脸，傅姝言双目无神，不知道看着哪里，眼睛也有些肿，像是又偷偷哭过。
钦黎皱起眉头。明明睡觉前还好好的，不知道傅姝言又怎么了。
是不是傅姝言又反悔结婚的事情了？
傅姝言微微抬眼，声音有些干哑，“你前两天在忙什么？”
钦黎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傅姝言不是问过了吗？她探究的目光落在傅姝言的脸上。
“忙家里公司的事。”
“那你这几天都在公司？”
“嗯......”
“你还骗我。”
傅姝言突然暴起，看向钦黎，随手抄起一边的抱枕。
钦黎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头，有些不耐烦：“我怎么骗你了？又怎么了？”
看着钦黎挡的动作，傅姝言呼吸凝滞，停住了动作，她将它抱紧，攥得紧紧的。
“你明明没在公司，你是和在陪别的Omega，就是那个奶油味Omega。”
钦黎坐在傅姝言的旁边，揉了揉眉心。
她和傅姝言在一起不过一年，两个人实际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多久，或许是最近她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令她偶尔有些烦，竟然怀恋起傅姝言忙着拍戏的日子。
虽然也会问她做什么忙什么，也会查岗，但是至少傅姝言不会总是怀疑，她总是解释。
而且......钦黎掀起眼帘幽幽地扫了傅姝言一眼。
对，她是去看曹颖了，那又怎样？她又没和曹颖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傅姝言还没有嫁给她。何况傅姝言还想嫁给她吗？
“傅姝言，你又是听谁说的？”
钦黎的语气也有些冲。她收回目光，右边手肘撑在腿上，扶额。
“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你看这是什么。我就是太信你了，才让你一直骗我，钦黎，都有证据了，你还要骗我！”傅姝言晃动着手机。她的眼里满是委屈，她也想听钦黎解释，她也给过钦黎机会，但是钦黎总是骗她。
她不是真的傻。
“什么东西？”钦黎看了一眼，看见了自己的照片，看见了伊倩发给傅姝言的。
只是一晃而过，傅姝言就将抱枕砸向了她。
“混蛋。”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砸向钦黎，一下一下的。
“傅姝言，你冷静点，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
钦黎连忙用手挡住头。傅姝言又不知道发什么风。
“还解释什么？你骗我说是去处理公司的事，结果是去陪别的Omega，都被人拍下来了，证据确凿。”
钦黎语塞，又有些心烦，傅姝言根本不听。傅姝言每次拿东西打她一点都不留情。傅姝言是疯了吗？
“够了。我就是去找曹颖了，那又怎么了？她要死要活我能不去吗？”她也有些恼了，一把夺过了抱枕，丢到了一旁。
她想着，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说完又有些后悔。钦黎想去拉傅姝言的手，她的态度确实不太好，被傅姝言甩开。
“那是你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前任。但是已经没有联系了。这次是事出有因。”
“你承认就好。”傅姝言眼睛又红了，她早就料到了那个奶油味Omega不对劲。但是更气的是，钦黎为什么要骗她。她睁大了眼，好像第一次看清眼前人。
“还有这个，你外套里面找出来的别人的长头发。”
明明有很多猫腻。从钦黎提分手开始，从那个曹颖出现......她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却都选择了相信。
傅姝言继续说：“还有那个茉，还有那个学妹，还有那个奶油味Omega，你就知道骗我，还想联合唐云瑶骗我。”
就算是，那又怎么？
钦黎仰在沙发上，看着傅姝言，心里已经归于平静，说：“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既不解释、也不承认。
傅姝言不喜欢钦黎这样的目光，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明明是钦黎的问题，她明明是在等钦黎解释，却等来了这么一句。
“你混蛋。”她推了钦黎一下，红着眼睛。
“我就是混蛋。你现在知道了，你要怎么办？”钦黎重新撑着手肘，手掌滑落挡住眼睛，长长的睫毛融入在阴影里。挡住了傅姝言的窥探。
“你....”傅姝言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钦黎这个回答就是默认了她说的那些。
钦黎，混蛋。
但是......眼泪没出息地在眼眶打转。她不舍钦黎，小拳敲打了钦黎一下。
“钦黎......你该死。”
钦黎先是嗅到了红酒的味道，也察觉到了傅姝言的语气松动。她看向傅姝言，发现好看的脸上满是泪痕。
张了张嘴，心里的怒火就这样诡异地被平息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她已经努力隐瞒，傅姝言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不就好了吗，又没有人会取代她。她们会结婚。
她抱住傅姝言，“别闹。”傅姝言只是挣扎了两下，就不再挣扎。
“对不起，宝贝，我以后不会了。”钦黎抱紧了她，释放出雪松气味，围绕住她安抚。放轻了声音，“我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是我这不是怕你多想吗？”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闻到了更多的红酒气味，松了口气，哄好了。傅姝言处于敏感期，比平时好哄很多。或许，傅姝言确实是爱她。
雪松与红酒味道互相试探。
“宝贝~”
钦黎抬起傅姝言的脸，吻住了傅姝言的红唇，轻轻舔舐，一股苦涩的味道进入了她的嘴里。她替傅姝言擦了擦眼泪，再度覆了上来，温柔地亲吻她，更多的苦涩味道出现，钦黎闭着眼将苦涩味道一一吸食殆尽。
傅姝言的唇瓣是苦的。
傅姝言的脸颊是苦的。
傅姝言又哭了，哭得很凶。
红酒的味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钦黎睁开了眼，离开了红唇，指腹抹去傅姝言的眼泪。
空间里只有雪松味道停留，傅姝言无动于衷，
钦黎看着傅姝言，眼神晦暗不明。
“别哭了，等会儿带你出去玩。”钦黎猜测傅姝言或许喜欢看烟花，Omega应该都会喜欢浪漫的东西吧。
傅姝言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目光落在钦黎的指腹，这只手不知道给多少个Omega擦过眼泪。她的目光落在钦黎的唇上，这唇不知道吻过多少人。她的目光落在钦黎的眼睛上，这双眼是不是看向别人时也是这么深情？
说什么爱她？
骗子。明明只是馋她的身子，骗她结婚。
“恶心。”
“？”钦黎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当作没听到的，自顾自说道：“可惜今天过了领证的时间，我们明天再去。”
她又说起领证的事。本来不该现在说的，但是她想提醒傅姝言不要变卦。这是傅姝言答应的，要和她领证，应该不会变卦吧？
听见结婚，傅姝言一把推开了钦黎。
“滚。”
她不想再看到钦黎，钦黎就是为了结婚，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她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她再也受不了。
“有些话，你想清楚了再说。”钦黎这次没有办法再当做没听见的，她和傅姝言说过她不喜欢听她说滚的。比起这个，更让她不舒服的是，明明傅姝言都答应了结婚，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明天还去不去？”
“不去。”
钦黎伸手拉住傅姝言，“你想清楚再说。”
如果傅姝言说去，她就再让她一次。
“滚。别碰我。”傅姝言的反应很大。
钦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碰一下也不行了？傅姝言的眼神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傅姝言以为她很想碰她吗？
不知道多少人想让她碰。她傅姝言仗着什么？
以为吃死她了？
钦黎重新倒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你确定你明天不去？”
傅姝言都闹了多少次了？闹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她不可能会一直容忍傅姝言。
更何况，她平时已经够迁就傅姝言了，还有什么好不满足？
“你想清楚了再说。”
傅姝言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钦黎一眼，走向门口。
钦黎站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回家。”
“我不想你回家。”
傅姝言抬头看向她，眼神倔强，“那我也不想结婚了。”
“你想走就走。”钦黎没有阻拦，她该说的也说了，也耐着性子哄了傅姝言，做得已经够多了。傅姝言是不是真的以为她离不开她？
钦黎看着傅姝言转头就走。
她又坐了回去，眼神冷了很多。
傅姝言裹得严实，是早就做好了走的打算吧。
这是傅姝言一贯的计量。但是这次她也不想退让了。
“傅姝言，你确定你要走？你走了我会找别人结婚。”
如果傅姝言走出房门，那她们就完了。
傅姝言的握紧门把手的手颤颤巍巍，“随......”泪珠已经先一步话音落下，“随便你。”
只要钦黎拦住她，抱住她......
钦黎站着没动，幽幽地看着傅姝言的背影。
门开了。
傅姝言迈步向前。
钦黎，混蛋。
看着空落落的门口，钦黎咬紧牙关，傅姝言真的走了。
门外，傅姝言走出门几步就停了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只要钦黎追出来......钦黎没有追出来。
明明走廊的地毯格外柔软，她却感觉不到，她每走一步都觉得难受。
好像什么都在和她作对。
傅姝言捂着脸。
墙壁上镶嵌的水晶灯光将她的狼狈彻底暴露。
走廊尽头的油画也换了一副，从明朗的景色变成了扭曲的人像。
傅姝言又回头看了一眼，看了好久才走。
她给自己催眠，钦黎会来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