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吐了一阵后要好些了,反过来安慰贺泽:“我没事,这些都是晕船的正常现象,过会儿就好了。”
才刚吐过,沈长乐的脸色还是苍白着的,带着点无力和虚弱感,明明都那样难受了,还反过来安在自己。
贺泽眼睛一下子红了,猛地一下扑在沈长乐身上拥住他,感动得无以复加:“长乐……你怎么这么好……”
“我好爱你啊,长乐。”
说完,贺泽还低头亲了亲沈长乐发顶,心里又酸又甜,汹涌的爱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沈长乐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他们如今都已经是老夫老夫了,但他还是会不好意思把爱意明显表达出来。
索性贺泽也不在乎,抱过沈长乐之后他充电完成,精神气也好多了:“我出去问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办法,长乐,你要是难受就躺床上歇一会儿。”
出了门贺泽直奔贺夫人的房间,把沈长乐晕船的事说给她听。
贺夫人是从徽州嫁到青州贺家的,早年间她从来没出过徽州,初次坐船到青州时也晕船,后来跟着贺爹四处做生意跑动,如今要适应多了。
自从贺夫人自己解开心结后对沈长乐就颇为照顾,如今听说他晕船了,立马站了起来,焦急道:“乐哥儿没事吧?你怎么不早说呀,这事儿出发前就应该准备着。”
“我当初也晕船晕得不行,一坐上来就头晕想吐,试了许多法子都没用,最后还是你爹找了一位名医,给我专门开了药,才渐渐不难受。”
贺夫人唤来身边的丫鬟,命人到里间去拿药,期间还给贺泽丢了个嫌弃的眼神:“你看你这夫君怎么当的,连自己夫郎晕船都不知道。”
贺泽真是感到冤枉啊,但涉及到沈长乐的事他一向很听话,于是也只是委委屈屈地乖乖点头。
拿到药后贺泽赶紧回了房间,贺夫人不放心也跟在后面,路上还絮絮叨叨交代贺泽这几天饮食要做的清淡些,还说他们马上要经过一个镇子,到时候沈长乐实在难受,他们下去歇一晚再走也行。
贺泽自然是同意的,他们在青州都待了那么久了,多这几天也不算什么。
“长乐,吃了之后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贺泽坐在床边,眉眼中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和心疼。
这些贺夫人通通看在眼里,不禁抬了手帕遮住唇边的笑意。一开始她不认为沈长乐是真心想和自己儿子在一起,但后面瞧出贺泽对沈长乐的关心和爱意之后,她对沈长乐就怎么看怎么满意。
儿孙自有儿孙福,小两口恩爱有加,她何必去当那棒打鸳鸯的坏人呢?
吃过药后沈长乐是感受到好些了,于是淡笑道:“嗯,好多了。”他抬头认真看着贺夫人,“娘,谢谢您。”
贺夫人捂着嘴咯咯笑起来,把贺泽挤到一边去,亲热拉起沈长乐的手:“跟娘还说什么谢谢呀,你啊,不管哪里难受或者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知道吗?”
“泽儿,你没看到乐哥儿嘴唇都干起皮了,快做些糖水来,给乐哥儿润润。”
三言两语打发走贺泽,贺夫人又拉着沈长乐聊起天来。
她喜欢和沈长乐聊天,虽说沈长乐话不多,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但和他相处说话就有一种非常舒服自然的感受,说的话还非常有洞察力,常常说到贺夫人心坎上。
这边贺泽任劳任怨进了厨房,快速做了碗糖水,快出门口的时候猛一拍脑袋,忘了给贺夫人做了,于是又转身多做了一碗。
贺爹本来是在甲板上和船夫闲聊,看贺泽跑上跑下的,好奇问:“这是怎么了?”
贺泽便答了,末了道:“不跟你说了爹,长乐还等着我呢。”
他才刚一个转身,贺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香绫着急忙慌跑了过来:“少爷,少爷不好了!沈夫郎他突然说肚子疼,您、您快过去看看吧!”
顿时,贺泽什么也顾不上,把糖水递给香绫后急匆匆赶了过去,贺爹表情也变得严肃,边走边问她发生了什么。
香绫在贺夫人身边也伺候了好几年,现在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了,冷静回答贺爹的话:“回老爷,沈夫郎刚刚身体不适,想是因为船眩,夫人便命香绫拿了她以前吃的药给沈夫郎,没成想没过多久沈夫郎便说腹痛,反而、反而更难受了。”
这头,船舱中。
贺泽猛地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沈长乐虚弱地躺在床上,贺夫人在一旁焦急不已,见了贺泽到来才稍稍放松些。
“泽儿,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乐哥儿说他小腹痛,可我以前吃了那药也不痛啊。”贺夫人解释得语无伦次,她生怕贺泽误会自己,也害怕沈长乐身体真的有个好歹。
深深吸一口气,贺泽耐着性子安抚了两句贺夫人,然后走到沈长乐床边,也没什么讲究,直接单膝跪地,执起他的手:“长乐别怕,待会儿就到附近的一个镇上,到时候大夫给你瞧了就好了。”
沈长乐很想笑一笑安抚一下贺泽,奈何他只是呼吸都感到腹部一阵绞痛,而且隐隐的,他还感到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心中顿时慌乱了两秒,沈长乐打起精神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
船很快被紧急停靠在河边,贺泽匆匆抱起沈长乐往镇子里赶,期间沈长乐已经痛得昏了过去。
这座镇子靠近河边,发展还算不错,医馆的大夫很负责,见贺泽抱个人冲进来也没多说什么,让把人放下来,紧接着立马给沈长乐把脉。
大夫沉吟的几息时间在贺泽脑中被无限拉长,他脑子一片空白,除了眼睛紧紧盯着沈长乐,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脉象滑利但不够充实有力啊。”大夫又仔细对沈长乐查看一番,期间还问了贺泽几个问题,“小伙子,你和你夫郎最近行房是什么时候?”
贺泽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半个多月前吧。大夫,我夫郎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晕船太难受了?”
大夫敛了敛眉,不见露出笑意反而更加严肃几分:“我观你夫郎脉象圆滑,应当是有喜了,但治船眩之症的药多为寒凉之物,对有孕之人危害极大。你要是再晚来一刻钟,腹中胎儿恐怕保不住了。”
“不过还好小伙子你来得及时,待会儿老夫给你开个保胎的方子,你夫郎吃上三回,便无甚大事。”
“……”
贺泽呆愣愣看着大夫抓药捡药,又呆愣愣接过,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夫郎怀孕了?”
“我、我要做爸……不是,我要当爹了?”
清河镇梨花村。
赵年和岑虎的婚期将近,他却一点没有嫁人夫郎的紧张感,还像以前那样,在村里边蹦蹦跳跳,没长大似的。
不过这几天赵年却有些闷闷不乐,总是苦着张脸,和人说话都心不在焉的。
“李大娘,你说乐哥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赵年撑着下巴唉声叹气,“我这都快成亲了,他们要是再不回来,可就错过了。”
李大娘也想他们想得紧,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道:“他们肯定要回来的,泽小子在镇上还有家酒楼呢,他总不能不要吧?”
“你啊,就别担心了,好好准备嫁衣,乖乖当新夫郎吧。”
李婆婆没事的时候也老是喜欢到李大娘家院子里,她正帮着李大娘编篾席,闻言也叹了口气:“沈夫郎当时走得急,如今这也快一个多月了,当时买回来的小鸡仔都长大快能下蛋了。”
“听他们说贺老爷惹到了什么大人物,这才在青州迟迟没回来。”李婆婆说着说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索性直接放下,“但老婆子我是不信,贺老爷和沈夫郎都是顶顶好的大善人,他们一定是遇到其他事才回不来。”
李大娘跟着叹气:“你别管村里那些喜欢嚼口舌的,他们啊,就是不盼着人好。”
正说着,赵年突然站了起来,惊呼道:“我好像听到隔壁有人在敲门。”
“年哥儿,你别是听错了吧?”隔壁就是贺泽新修的院子,李婆婆拍拍手疑惑问,“自从沈夫郎走了以后,就住了我一个老婆子,哪还有人来找?”
“哎呀咱们先过去瞧一瞧,说不定真是有人找李婆婆您呢。”赵年是个闲不住的,话音才刚落,人已经走到门口。
没办法,李大娘和李婆婆两人无奈笑着对视一眼,也放下东西跟了过去。
结果他们来到院门前,真的看到门前站了两三个人,后面还停了好几辆马车!
这声势浩大的,直接吸引了村里大部分人。
赵年疑惑地走上前问:“请问你们找谁?”
站在几人前头的是个脸很年轻的男子,穿着虽说不上太好,但比村里人要好上太多。
男子笑着回答赵年:“这位哥儿,请问这里是贺泽贺公子的家吗?”
赵年懵懵点头,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对赵年也更客气:“多谢这段时间照看我家少爷的住所。”接着他转头对身后两个小厮道,“小平小安,先把东西拿进去,再把屋子打扫一遍,明天老爷夫人还有少爷夫郎就到了,可一定要仔细了。”
男子也就是阿童,待说完以后他冲赵年礼貌笑了笑,接着开始指挥两个小厮搬行李。
这架势,可把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