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内西斯两指红手套夹着插页甩了甩，莫名道：“你写的？”
“是未来的你写的呀。”莉丝看看时间，打开瓶塞，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果香四溢，她嘴馋地舔了舔唇，问向安吉尔，对方摇头，紧接她看向萨菲罗斯。
银发男人眯着眼，“塞特拉的能力？”
莉丝塞好酒瓶塞，抱起自己的酒杯，小口啜饮，“聆听生命之流的讯息，也许哦。”莉丝说得模棱两可，笑得眉眼弯弯，“我扮预言家像不像？啊，想玩儿狼人杀了，我约看看呢。”她抿着酒液翻开手机盖，入目，却是手机中刚刚偷拍的照片。
是难得的四位1st同框，抓拍时，安吉尔正从背朝莉丝方向扭头，动作中的他，面貌是四人中最模糊不清的，仿佛预示着他最先离去的命运。
莉丝心头忽然一窒，有些怔怔。
安吉尔发着牌，劝道：“现在别找人了，等晚上聚完餐，再看有没有时间组局。”
莉丝静静没有回应。
安吉尔侧头回望，手上动作顿住。
“莉丝，你这是怎么了？”扎克斯的声音慌乱无措，“怎么突然哭了？”
“嗯？”莉丝抬头，微笑望向扎克斯，拿着手机的手背蹭了蹭脸颊，“我哭了吗？哈哈，大概是……看到3位1st和未来的1st在一起，把我给激动哭了。”她放下酒杯，胡乱抹了把眼泪，举起手机，“难得大家能凑到一起，请务必让我拍照留念下！萨菲，拜托你忍耐下了，杰内西斯，配合下嘛，安吉尔、扎克斯，给点儿面子啦，大家看我，茄子！”
按键“咔嗒”一声，新的照片留存进手机，这一次，所有人都在。
莉丝安下心来，眼眶却更加发热，情绪来得汹涌猛烈，眼泪如泉涌一般，她擦着不停落到手机上的液滴，“咦？奇怪，这是……？”
“抱歉，你们先玩。”安吉尔把手中的牌全部递给杰内西斯，起身拍了拍扎克斯的肩膀，将他按回座椅，便揽起莉丝带进隔间关上门。
莉丝看着拿毛巾给她擦脸的沉默男人，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怎么？”安吉尔的问语轻声克制。
莉丝摇了摇头，“不知道，情绪突然……很复杂……这种感觉应该是……嗯，我舍不得你。”
安吉尔的身体肌肉紧绷起来，男人的手臂亦环抱上莉丝，低声安抚，“我一直都在。”
莉丝再次摇头，没有说话。
安吉尔单手抚了抚莉丝的发顶，迟疑道：“关于特种兵的任务，其实……”
“笃笃。”
敲门声响起，扎克斯在门外不好意思地说：“安吉尔，杰内西斯提议玩炸金花，要不要一起？”
“炸金花啊！我要玩！”莉丝打开门，拽着扎克斯，旋风一般卷向方桌，坐上方凳，朝无奈的安吉尔招手，“安吉尔，快来！”
扎克斯挠着后脑，有些跟不上步调，奇怪地问：“莉丝你……没事了？”
“我有什么事？”莉丝眨眨眼，“刚刚口水从眼角流出来的事吗？我那是被你们帅哭了，哈哈哈。”说着，她激动地拿起手机撞向扎克斯，“你看，是不是都拍得超帅？”
“啊嗯。”扎克斯瞄了眼重新坐回座位的安吉尔，又瞅了瞅萨菲罗斯，心不在焉附和：“应该是吧……？”
“你这借口。”杰内西斯不屑出声，“还能再虚伪点儿吗？”
“本来就是，不信你们自己看。”莉丝顺势把照片群发给在座四位，“难得同框，一起做个纪念。”
“你自己呢？不入镜？”杰内西斯给每人分发了三张牌，伸手抚着自己面颊，盯上莉丝。
“原来杰内西斯你想要我的照片？”莉丝瞪大眼反问。
杰内西斯：“……”
于是，莉丝自拍一张吐舌鬼脸照，发送给杰内西斯污染他，转眼见萨菲罗斯周身气息愈发深暗，赶紧催促：“玩牌玩牌。”
杰内西斯哼笑一声，手握余牌，敲了两下桌面，便占着庄家不放，迅速找回场子，让莉丝输了个一穷二白。
莉丝摆在桌面上的所有家当统统易主，见药瓶被划归至萨菲罗斯名下，她双手交握，两眼放光，“敢情最理解我困境的，是杰内西斯吗？”莉丝不由竖起大拇指，朝他wink一下，“做为回报，我也会好好守护：你想请英雄萨菲罗斯吃苹果的愿望哒！”
杰内西斯的笑僵在了脸上。
莉丝恍若未觉，退出牌局，拿来一个小包，“做为今天陪玩的回报，武器升级盲盒，来抽。”
除了安吉尔抽到武器养护包，另外三人均获得魔晶石，莉丝大大方方地将从辛迪加处搜罗的战利魔晶石散出去，哼着歌，她愉快地摸上安吉尔的爱刀——毁灭剑。
养护刀具的过程很解压，莉丝异常投入，完全屏蔽了外界动静，直到安吉尔拍着她的肩膀，告知年会节目组的人找她。
“？”莉丝茫然看向急得满头大汗的来人，“找我什么事？”
“彩排啊！你一直失联，手机不接，节目今晚就要表演了啊！”
“不就一个合唱？不是都已经把字词、音律、节奏什么都弄好了？你们练就好了呀。”
“你的节目经过审稿被总导演特别看好，现在放到了压轴节目上，还通知了电视台来录影，说是如果效果好的话，可能会做为明年的宣传片播放。所以你必须过来彩排啊！”
“你确定？明年的宣传？矿工宣传吗？”
“肯定是招兵宣传啊！”
“额……没有把我要唱的彩蛋算进去吧？”
“这倒没有，毕竟没几个人听过你的彩蛋吧。”
“那就好，我还当总导演这么富有挑战性。”
“唉，把一直不参加排练的你的节目放压轴，已经够有挑战性了！总之，不管怎样，你速度跟我一起去排练！”
“好吧，那我就先走咯。”莉丝将保养流程收尾，拍手起身，“扎克斯你留下继续玩，还是也去训练？”
确认了扎克斯要去训练的意愿，两个2nd跟三位1st挥手告别，关门离开，隔了会儿莉丝又把门打开，叮嘱道：“萨菲，资料没外人时再看，蓝黑墨迹可以验证；另外节目一定要来看哦，你答应了我的。”
萨菲罗斯莫可奈何点头，直到确认人走远，才疑惑发问：“她准备唱什么？”
唯一参与过年会节目筹备的杰内西斯说：“一首称颂英雄的曲目。”
萨菲罗斯：“……”
室内安静下来。
萨菲罗斯将药瓶中的胶囊依次倒在一处微倾斜坡，筛出三枚存放资料的胶囊收好，其余胶囊药瓶尽数丢进垃圾桶，“麻烦妥善处置下。”
安吉尔点头应诺，看向杰内西斯，“关于她的身体，有新消息吗？”
“科学部对特种兵资料的管控，向来滴水不漏，要突破还需些时日。但她若确实拥有塞特拉之力，那她的说辞，倒也不失为一种佐证。”杰内西斯摩挲着书中插页，若有所思，“她今日的举动，处处透着古怪。”说着，杰内西斯又转了转手边的魔晶石，将目光转投向萨菲罗斯，“你屡次不接手这药瓶中的信息，想必早已有所怀疑，现下可有定论了？”
“尚需深入查证，不日之内应该会有定论。”萨菲罗斯站起身，突然微微笑道：“她口中所述，你的愿望真是送我苹果？”
杰内西斯单手撑着下颌，笑得一脸虚伪，“啊，你猜？”
萨菲罗斯面上保持着淡淡笑意，不欲深究，朝安吉尔颔首：“还有事，会场见。”行至门口，男人嗓音低沉：“安吉尔，哪怕她的身体已有衰败迹象，我仍坚持我的观点；而你所认为的周到庇护，或许该听听她自己的意愿。”
轻响的关门声后，安吉尔望着桌上一堆物品，视线却并未落在实处，“你也觉得我错了，所以才说是你完成的任务。”
“安吉尔，你的顾虑在情理之中，你的决定也无人能够阻拦。事已至此，你尽可先观察下她的态度，再斟酌如何回应塔克斯。”
……
神罗宴会厅，年会准备现场。
所有年会表演节目已串过一遍场，走位也已确认。
台上，主持人正拿着提词卡背串词，台下，已经换好演出服的莉丝坐在三个并排一行的餐椅上，于角落里等待排序化妆。
化妆师有限，莉丝等得无聊，打起哈欠，通宵的困意无法遏制地袭了上来，她靠着餐椅靠背，双膝蜷在胸前，下巴撑在手背上，额头点点。
一双戴着半指手套的手蒙上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的说？”
清亮的男性嗓音自身后传入耳中，男人炽热的体温隔着表演兜帽服，传递过来。
莉丝张了张嘴：“诺夏库。”
“不对！”
“罗迪。”
“不是啊！”
“那……图安吧。”
“莉丝！”雷诺松开手跃过靠背，坐到她座椅边，失望猫猫脸，“你变坏了的说。”
莉丝迷迷糊糊丢了颗薄荷糖进自己嘴巴，脑袋还没有回神。
“莉丝你还在生气的说。”
“不是雷诺你在生气么？”
雷诺抱住眼前被兜帽披风裹成蘑菇样的人，红色毛发不停在兜帽外蹭蹭，“我才没有生气的说，是你一直不理我。”
莉丝没忍住，抬手揉上眼前的红发，也不知道这人为了做造型，用了多少发胶，手感刺刺地，远不如以前柔顺，她嫌弃地迈过头发，摸上他的左耳。
“自从你加入特种兵就再没来过我们塔克斯，大家都很想你的说，而且今年你连年会节目都不跟我们一起了。”雷诺就像被挠舒服的猫猫一样，将头蹭得更近了。
莉丝的手能更轻松地摸上他左耳挂的银圈耳环，指尖轻轻拨了拨，“特种兵出任务搞不空排练呀，这边我也只是把谱子给合唱团请他们演练下，我就上去凑数的。”音落，她翻出放在一旁的礼品口袋，“不过我知道今天一定会见到你们，所以有准备礼物。”
找雷诺要来他的武器甩棍，现场改装加孔，嵌入合成的高级绿松石色魔晶石，莉丝将武器递还，“试试呢？”
雷诺接过甩棍，放在一边，并没有试，反而像只大型猫猫一样，将莉丝扑倒在椅子上，狠狠压住。
莉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脑袋发晕，晕乎乎地仰头，就看到路德头顶发亮站在一旁，单手抬着墨镜，眼睛不知往哪放。
莉丝摸出一个打了包装的墨镜盒，里面装着嵌了洞察魔晶石的墨镜，她抬手一抛送进他怀里，嗓音黏糊道：“路德，新年快乐，要接吻吗？”
路德接住礼物，后退一步，不自在地咳了声，“不了，礼物谢谢。”
雷诺单手撑在餐椅靠背，立起上半身，烦躁起来，不甘心地说：“为什么问路德不问我的说？”
莉丝的视线自路德左耳的银圈耳环上收回，再次拨弄了下雷诺左耳的耳环，失笑出声：“你们戴的同款耳环呢。”
雷诺愣住，“左耳，是搭档象征的说！”下一秒，他的牙咬上莉丝的耳垂，低声咕哝：“早说过可以踢掉他，我们换成同款的说。”
“呵呵呵。”莉丝被猫猫气息蹭得痒死了，拍拍他刺刺的红发，“实验室早已论证过，我身上不能留下任何孔洞呢；否则身体会不停加速代谢，早衰得更加厉害呢。”
猫猫松开牙齿停顿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耳边软肉，“用耳扣也可以的说。”
温热的湿润的气息窜进耳洞，酥酥痒痒，她缩了缩脖子，热意烘得她有些犯困，不禁抬手挂上雷诺肩膀，倦意迷蒙了双眼问道：“再说吧，要接吻吗，雷诺？”
“要！”高亢的嗓音迫不及待应声，不过毫秒间，大片的阴影就覆了上来。
路德迅急扯过一块大桌布，将毫不注意形象的二人盖在桌布下。
整张大桌布搭在座椅和餐桌上，浅金暗纹的桌布面料半透不透，仿佛帐篷一样，将中间围成一个隐蔽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红毛猫猫的牙毫无章法，不停啃咬着不属于自己的“食物”。
“唔，轻点。”裹着薄荷甜香的舌尖软软探出，柔柔引导莽撞的某人。
几乎是无师自通的本能，在领悟到窍门后，汹涌的赤色信息流就此涌向莉丝，将她颠来覆去。
清凉的薄荷糖，在二人热意的缠裹下不停跳动，蓝绿色的糖丸就像篮球一样被两方争抢，越来越小，直至完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