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二十分钟的空闲时间，叶惊语点点头，两人坐在不远处一家装修精致的红茶店里，埃尔索普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才有些不安地说道：“我的丈夫格兰斯菲.埃尔索普，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音讯了。”
“那位先生也说过了，术式的开发需要的时间都是很久的。”叶惊语不急不缓地安慰道。
“不，不止如此。”埃尔索普夫人看着面前的少年，只感觉对方是这些日子里面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急于宣之于口的不安冲淡了她的理智，她垂下眼说道：“还有我的表哥，交易部长，克兰德.芬尼，他可是部长！相关的人一个接一个失去消息，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是裴明淬，一定是他，他早就想铲除我们了！迪朗俄...分析部之后就是开发部......！他就是个独裁者！”
“简直就像是......”埃尔索普夫人像是注意到了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赶紧止住了接下去的话。
“你们和第七圣典关系不好吗？”叶惊语喝着茶问道。
“倒也不算，我们一派许诺给他那边不少好处......但是只要对他的地位有威胁，他就绝不会轻易放过，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的丈夫是什么时候失联的，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差不多是在三天前，之前协会里面事物繁忙的时候也会不回家，但是昨天开始表哥也不见踪影，其他的圣典都不会参与党派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会这么做，也有能力这么做，不是他用了那个鬼能力就是这个他搞出来的破规定！”
“规定......埃尔索普夫人，你是指规则？”
“就是那些东西，不然还能有什么？”埃尔索普夫人很是气愤的样子。
“据我所知现在不是都还不知道规则的正体为何物吗？”
埃尔索普夫人眼中流出几分不屑：“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意图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消失的都是些和裴明淬不对付的人，他作为既得利益者敢说和他完全没关系吗？”
叶惊语挑挑眉，他们上层也明确知道谁消失了...不对，他们是怎么知道谁被替换的？像是埃尔索普那样消失？可是违反规则并不会有空档，除去最开始安妮所说那个粮食店的老板，基本上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替换了。
人偶制作......
“卡瑞娜，你找我？”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叶惊语的思绪，两人皆是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向他们缓缓走来，埃尔索普夫人激动地赶紧站了起来向他走去：“格兰斯菲！哦天哪，你到底去哪了？”
格兰斯菲.埃尔索普亲昵地在她脸颊落上一吻：“只是和表哥他们有些打算，让你担心了。”
“那表哥他？”
“放心吧，都好好的。”
叶惊语看着他们夫妻俩，没有看出什么异常，除去灵魂感知，神态、肌肉的收缩，乃至血液的声音都没有不对，如果这个埃尔索普是人偶......那是抵达「规则」的技术，不是叶惊语轻视裴明淬，七阶的人偶师还无法抵达这样的境界，除非是...九阶，或者更上位。
在叶惊语的认知里面，能够做到这般境界的只有触及「原初」的一人，也是原本他准备拜托制作身体的对象——茜色裙摆的魔女「第五颜」。
“......”
叶惊语摇了摇头，这一点在最开始接触到阴影的时候就已经排除，第五颜不可能做这些事，不只是作为朋友和晚辈的交情，更是由于对方的身份，她可以作为关键的一子，但是不能作为历史浪花的全貌。
埃尔索普夫人回过头对叶惊语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看来是我误会了。”
叶惊语摇了摇头：“不麻烦，我也要回去继续工作了，再见，埃尔索普夫人，埃尔索普先生。”
叶惊语在桌上留下钱就先离开了，施加给埃尔索普夫人的暗示会让她模糊这段经历，虽然叶惊语不太愿意用这种术式，但不得不说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少消息。
路过埃尔索普的时候，男人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叶惊语一瞬，随后收回视线，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是顺着找过来的，为了不让埃尔索普夫人起疑心，还是因为自己的异常举动？叶惊语这样想着，乘着浮云梯到了张牧所在的楼层，他敲门后就走了进去，张牧正坐在桌前翻看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手边的篮子里还放着没吃完的半块面包，看上去很是忙碌的样子。
“你来了。”张牧抬起头按了按额角，叶惊语问道：“要等一会吗？”
“很快，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还是第七圣典大人委托的事情吗？”
“是啊，现在还没有那天那个袭击者的线索，找遍了相关的记录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现在有规则这玩意，按理说也没人能绕过去。”张牧很是苦恼地说道，这两天他可是通宵查遍了几万条信息再一一排查，眼睛都要暴走了。
“张哥，我看规则好像是从协会发出的，那人能跨过规则破坏巴别塔，协会里面没有相关的记录吗？
”那个算是伪造吧，批了层协会的皮更容易引人上钩吧，总之「苏格拉底」里面也没有相关的信息啊。“
“有没有可能是内部人员做的？”
张牧沉默片刻：“那就不是不是我能管的了。”
他转移了话题：“好了，前期的基础课程我来教你，昨天给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基础的玛那构建没有出错吧？你现在用二阶的「熊熊燃烧」给我看。”
他们给叶惊语安排的是从零开始的基础课程，因为还要矫正职业晋升过程中的弯路，这个房间看布置原本还有不少人在这里一起工作，不过现在因为裴明淬那些人暂时到了其他的房间，整个下午叶惊语都待在张牧这里，倒是没出什么特殊的事情。
这样安稳的情况一直连续了好几天，叶惊语暂时住到了协会分给他的位于巴别塔不远处和其他协会成员一起住的筒子楼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设施都算完善，除了时不时就能听到其他房间传来的爆炸声和各种奇怪的波动，总体还算正常。
陆忆他们在福利院那里也没有新的违背规则的人出现，至少没有诱导他们违背规则，他们白天帮忙做些杂事，去他们不大的田里耕作或者教孩子们习字读书，顺带着在城中打探消息。
调查协会上层的家中这一条暂时走不了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袭击，「苏格拉底」的监视变得森严了许多，但是关于哈登兄弟会他们打听到了些消息，这个组织在很多年前就有了，说是最开始只是哈登兄弟两个人相依为命，之后有人投靠他们，随后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里面大都是些普通人或者是阶级不高的协会边缘人物。
至于风评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对方这些年来都很低调，要不是规则的出现都不会主动去吸纳外乡人，不过看样子不像是有些势力那样为非作歹，其中很让人在意的是那个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过的弟弟，像是被刻意隐藏了信息，提到他那些藏在巷子身处的贩子都是一幅讳莫如深的模样。
被规则束缚的生活很单调，平稳的几乎叫人忘了过去是怎样的日子，和之前预想的不同，完全踏入伊斯缇那后反而遇到的危险没那么多了，不用担心外界的侵袭，之前诱捕正常人的家伙也没在出现，只是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规则不会止步与此。
五天后，叶惊语在地下仓库里翻着张牧给他的书，用对方的话来说他没有辜负优秀的资质，进度比预想的要快得多，对叶惊语来说现在还是要越突出越好，最好直接得到裴明淬的青睐，但是这几天裴明淬一直都没有再现身，他吩咐张牧调查的那场袭击也明面上没有任何后续声明，只能之后再找机会了。
“最近协会好无聊啊，都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石舟延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说着。
“你的人脉就没传出来什么消息吗。”
“有的话也不会这样了，一个两个安分的很，诶，你知道裴明淬是怎么上位的吗？”
叶惊语来了兴趣：“不知道，说来听听。”
石舟延压低了声音：“据某个前朝遗民所说，裴明淬其实是卖沟子上位的！”
“卖沟子是什么意思？”叶惊语听着这个陌生词汇一头雾水。
石舟延一脸“你懂的”的表情，语气暧昧道：“裴明淬长得不错吧？不少人还是好这一口的。”
“......”叶惊语有点被震惊到了，看裴明淬不像是这种人啊。
“哎呀，那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石舟延摆了摆手，很是习以为常地说道。
“你这消息保真吗？”
“野史，野史哈，应该还是有点可信度的，不然他一个私生子哪能直接被前代的第一圣典收为弟子啊。”
“那还真够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