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舒知道是什么导致车贤秀变成了这样的模样，但是作为车贤秀的一部分，只有车秀贤才能够保证车贤秀的安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对于车贤秀的状态，实际上李允舒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

应该说自己是讨厌对方的吗？

其实也不尽然。

他只是觉得对方并不是原本他喜欢的那个人。

但似乎在如今看来，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

车贤秀就是车秀贤。

他们两个人本来是就是一体的。

“还好吗？”李允舒将手从车贤秀的面上撤回，将对方额前的血渍轻轻抹去。

车贤秀眼中的黑色渐渐褪去，随后看着李允舒摇了摇头。

为什么李允舒会如此轻易的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从没有见过李允舒发狂的样子，但对方和自己不一样。

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吗？

可是，自己的欲望是什么呢？

从前的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允舒耳边的那个人是谁呢？”看着李允舒的双眼，车贤秀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

对于车贤秀的提问，李允舒看着他勾了勾自己的嘴角。

“是雪。”

那个让我遇见你的那个雪夜，就是我最为原本的欲望。

他在我的耳边说，你永远都不会看向我，从始至终，我所等待的一切都会是我的奢望。

但是眼前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已经得到了我曾经奢望的一切。

轻轻皱起眉头，车贤秀有些无法理解李允舒的话。

“没关系，你会知道的。”指尖在车贤秀的鼻尖上点了点。

可也是在这个时候，身边草丛的动静让李允舒将目光转了过去。

李思侑在看到二人互动的时候挑了挑眉，眼神直接就落到了身边的那一大坨肉堆上。

“还是他。”皱起自己的眉头，李思侑如今又开始担心眼前怪物的再生能力了。

从原先的绿之家能够一路跟到这里，她不信这个怪物真的只是纯粹在寻找食物。

“是应该处理。”李思侑说的话没有错，拥有思想的怪物一直留着只会成为几人在之后路途中的阻碍。

徐伊秀跟在徐伊景得身后从草丛中走出，在用脚尖轻轻得碰触了一下怪物之后，她的眼神随之亮了一下。

“看到了什么？”观察到徐伊秀的表情，李允舒来到了她的身边将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女孩转过头对上李允舒的眼睛：“他见过你们，在很久以前的时候。”

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李允舒并不知道。

车贤秀在李允舒的身后站着，等待着女孩后面的话：“他在找一个东西。”

“什么？”如果不是自己一行人的话，他又在寻找什么？

但是徐伊秀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向李思侑：“你以前有跳过芭蕾舞吗？”

如果是的话，那个人一定和李思侑有关。

因为她从怪物的记忆之中，捕捉到了一条落在露台的粉色绷带。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个戴着眼镜男人一定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要找到他呢？

那个只闪现过片刻的人影，可是两个人在吵架。

“因为蛋白质。”徐伊秀抿了抿唇：“那个人所身处的地方有着他需要的食物。”

这样的描述让李允舒和车贤秀同时想到了在绿之家时看到的那只胚胎。

“先离开这里。”如果他真的是在寻找那样东西，那这个怪物在之后或许会成为他们的导航犬。

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所以李思侑并没有对于他们“手下留情”的举动有任何的质疑。

四人终于在一处高建筑停留下来。

天边在此时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虽然不大，但红色的液体显然不是什么单纯的雨点。

化学物质的大量排放使得天空的水汽变异为了附带着酸性的红雨，将所有的一切都盖了个彻底。

从窗户里向外看，徐伊秀两只手托着自己的脑袋晃悠着自己的脑袋，偶尔还会伸出手去，一点点的等待着雨滴在自己的掌心堆积。

“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徐伊秀知道那个人对于李思侑的重要性，但是在当时却并没有说出来。

可是车贤秀却清楚地知道她的能力。

“那对她很重要。”车贤秀将手落在徐伊秀的发顶抚了抚。

女孩歪过头来看着车贤秀，随后将五指缓缓张开，任由雨水从自己的指缝滑落。

“就像是你对允舒哥那样吗？”徐伊秀问着，然后用自己的指尖点在了车贤秀的鼻尖：“我看到了。”

对于自己所爱的人，这是一种表达爱的方式吗？

“允舒对我吗？”这一点如果是在以前，车贤秀至今都没有办法肯定的回答。

他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就算李允舒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眼前说着不会走，用所有的行动来证明他会像自己所说的那样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

对于李允舒，他开始感到自己有些越界了。

在开始他还以为是车秀贤的缘故。

但他才是那些欲望的本身。

李允舒会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随着车贤秀的眸子渐渐暗下，徐伊秀看着对方那双逐渐被一片冰蓝覆盖的双眼勾了勾嘴角：“哥哥。”

这就是车贤秀最为原本的欲望吗？

她无疑拥有这样的能力。

只是简单地几个字，便能够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面前的男子挑了挑眉，看着小孩的目光带着些玩味：“你很有趣。”

虽然不知道对方唤醒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方确实给了自己得以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我和允舒哥哥，你更喜欢谁？”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要知道自己是否重要罢了。

“······”车秀贤听着女孩的问题，少见得陷入沉默。

但是最终他还是看着女孩的眼睛说出了名字。

“允舒。”

他是自己的欲望。

是自己如今得以存在的意义。

车贤秀想要完全的得到李允舒，无论用怎样的方式。

这一点，作为欲望本身的车秀贤了解的非常彻底。

得到答案的徐伊秀皱起了眉头，然后直接从凳子上跳了下去。

车秀贤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他不在意，因为在自己转头的时候，他捕捉到了李允舒的身影。

眯起的眼睛很好的遮挡了些微的蓝色，将色泽掩盖在一片黑暗中等待着李允舒的靠近。

会被发现吗？

车秀贤听着李允舒靠近的脚步声呼吸顿了顿：如果被发现的话，会被怎样对待呢？

杀了自己么？

不会。

李允舒永远不会，因为自己是车秀贤，也是车贤秀。

对方不会伤害他，无论他是谁。

只要站在那里，自己就是他的软肋。

“贤秀？”凑近车贤秀的面庞，李允舒在试图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依旧低着头。

是因为之前那个怪物，还是自己没有和盘托出的那些过往？

还是说，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思考的时候，车贤秀的手却忽的抓上了他的胳膊。

全无掌控的力道让李允舒听到了一声骨骼错位的脆响，接着微微歪头。

失控而导致的怪物化在听到声响的时候便让车秀贤直接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在试探，可是好像反应过大了。

扬起的面庞让李允舒愣了一下，而后便对上了那双蓝色的双眸。

“车······”他没有办法说出下面的话，因为在自己将其吐出之前，便被对方卡住脖子直接仰面按在了身后的铁架上。

散落的零件翻滚着落在地上，带起一阵纷扰的声响。

但是这一层楼如今只有他们二人。

“李允舒，好久不见。”舔了舔自己的唇，车秀贤再次确认了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模样。

那双依然覆盖上冰蓝的眸子正倒映着他幽蓝的双眼，跃动着灿烂的光彩。

对，车贤秀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光芒。

可是要怎么得到，挖出来吗？

他知道不用，因为车贤秀不希望李允舒受伤。

李允舒也不希望。

所以他只能看着车贤秀向着自己的面前一点点凑近，却将所有羽毛尾端的冰锥都覆盖在距离车贤秀身躯不过几厘米的地方。

车秀贤每近一步，冰针便会回退一寸。

每一次妥协，换来的都是车秀贤的得寸进尺。

“我也是他，不是么？”车秀贤将自己的面庞凑近，甚至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侧脸。

那双蛇般的瞳孔因为自己的靠近收缩了些许，“你为什么会出来？”

或许自己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

“你应该问，为什么我能够出来。”甚至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重新被车贤秀的意志禁锢回去。

当欲望超越了理智，平衡就会被打破。

“李允舒，为什么你不愿意承认，我就是他。”

“甚至从始至终，你需要的都是我。”而不是那个懦弱的，不懂的保护自己的车贤秀。

只有我能够帮助你，李允舒。

站在你面前的人，应该是我。

看着车秀贤的眼睛，在对方仰头吻上的时刻，李允舒并未如同往常般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