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火翎的看法也和昕音差不多。

火翎方才的急事，就是找凌姣姣。

也不知道他这个弥彧宫是个什么构造，还是乔璇身上的黄鳝基因会传染。总之，如今的弥彧宫简直就像是个黄鳝洞，但凡是火翎想找的人，想要找起来的难度都跟在洞里捉黄鳝差不多。

火翎在几重魔卫的信息通知下，才堪堪在宫门口拦住准备离开凌姣姣。

“你当真不认识瓦西西么？”

“不认识。”凌姣姣无奈道，“与我有过露水情缘的男男女女们，加起来少说也有千人，我若是真能一个个都记住，那哪儿还有精力去做别的事了？”

即便是对神族的浪荡事迹已有所耳闻，火翎也依旧深深为这个数据感到震惊。

是故，火翎在充分理解凌姣姣因过于庞大的情人身份记录而导致小脑萎缩的可能之后，体贴地决定直击主题：“那你是哪一位主神？”

凌姣姣收起了笑意：“小朋友，聊天可不能这么聊。”

“让我来算一下，主神一共十二位，除去已知消散的司咒之神聃兰，司幻之神云铃，司火之神伊蕊，司金之神瓦南南，司水之神龙玉儿和司土之神洛英，剩下的就只剩六人。这六人中，司时之神西泽普斯也就是永宙，司财之神是瓦西西，司欲之神是沙也加，如今的仙主秦修瑜是掌则之神。那么剩下身份不明的的，就只有两个了”火翎略带笑意的看向凌姣姣，“司木之神和月灵之神，你是其中的哪一个呢？”

“你这小屁孩还真是...不给人留点喘气的机会么？”凌姣姣叹了口气，像是被卸去了全身的气力，“好吧，我承认，我是司木之神。”

“是吗？”火翎依旧是那样面带笑意地看着凌姣姣。

除了昕音仙尊，基本上没人能看出，火翎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心中写着的只有两个字。

“不信”。

同样感觉哪里不大对劲的还有此时身在“猫妃殿”中的昕音仙尊。

他有时候的直觉准得离谱，有时又差的令人发指。

所以一时间，昕音仙尊自己也搞不清如今的心神不宁是直觉在作祟，还是自己的遭天谴体质在复苏。

虽说凌姣姣那水性杨花到处乱撩的德行和其余神族如出一辙，看起来也很符合那“星系第一野玫瑰”的名头。

再加上瓦西西死心眼的样子，一副认定了非凌姣姣不可的样子，都指向了凌姣姣就是司木之神的这一事实。

心头的那丝不对劲，却总是跟条毛毛虫一样挠得他浑身不适。

“算了，先不提这些鬼故事一样的陈年旧事了。”玹若真人左思右想，踟躇片刻，终于还是开口询问，“你昨日又把火翎给怎么着了？他骂你狗东西的声音我隔着围墙都听得到。”

“我？”昕音就很是委屈了，“你怎么不先想想如今柔弱不能自理的我，是不是被火翎欺负了？怎么第一反应就是我把他给怎么着了呢？”

玹若真人两手抱臂，静静地看着昕音继续装小白花。

“能欺负你的人大概还要几万年才能经历重重历练出生。”

“你莫要继续污蔑我，”天界走狗脸皮赛城墙，继续大言不惭道，“我人美声甜性格好，待人温和有礼知进退，从不欺负人。”

玹若：.........

“我现在真的很敬佩希林，不知道她当年究竟是怎么忍受和你相处那么多年的。”玹若真人终于忍无可忍了，简直就差要站起来指着昕音的鼻子骂，“我现在甚至怀疑，她之所以英年早逝就是被你给气死的。你人前人后的性格能不能稍微一致点？”

“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禾虞花似的人影出现在那不甚美观的“猫妃殿”三个大字门口。

“我还是觉得凌姣姣不对劲。”火翎皱着眉走近昕音，“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你近期给我好好待在魔界不准乱动。”

玹若眼睁睁看着昕音的性格又强行拐了个弯，从瘫坐着的老大爷换成了一副妖妃的坐姿。

“那你得给我个名分啊，否则我在魔界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昕音两臂展开，伸向火翎，表情维持着之前做作的小白花状态，“皇后的名分就可以了，加冕仪式就免了，直接下令就行。”

玹若在心里：“呕。”

火翎对昕音这种犯了病似的变脸耐受度显然比玹若真人要高出不少倍，甚至还有心情跟昕音开玩笑。火翎拍开了昕音张牙舞爪的双臂，坐到了昕音身边：“你怎么知道你是皇后，和我成婚的人可是乔璇。”

“少来，乔璇身中剧毒，现在估计还躺在唤风的床上，生死未卜。”昕音眨了眨眼，佯装震惊，“你公然挖他的墙角也不怕落人口实？”

火翎：.......

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

“我听说皇后是可以自由出入魔界的。”玹若真人见氛围逐渐和谐，立即补刀，“陛下可得小心别被他溜走了。”

“玹若真人多虑了。”火翎皮笑肉不笑道，“区区魔界壁垒，哪里拦得住昕音仙尊呢？”

昕音有些疑惑。

火翎这个讲话调调，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莫不是他多年没见蓝月，蓝月已经进化成了这种讲话腔调，进而又将火翎给带成了这个样子不成？

有一点玹若真人没说错。

皇后确实能自由进出魔界，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在魔界，皇后是魔王死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若是魔王死了，通常情况会传位给皇后。

当然，这也导致了魔界各魔王之间辈分混乱。

尤其是在最早期的魔界，若是皇位能传给子女，那大抵在魔族子女成年拥有力量的那一瞬间便能干出弑父弑母的事情来。

所以到了后来，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干脆成了配偶。

能被配偶干掉的魔王，证明其无德无能还是个色胚。

火翎不觉得自己算是色胚，但若是昕音真当了皇后，自己被配偶干掉的几率，实在是高的有些恐怖了。

“你先好好做你的猫妃。想跑回去收拾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至少拿出点诚意来。”火翎伸出手指戳了戳昕音的额头。

昕音不仅跟猫似的顺从着被戳，甚至还扯了扯衣领，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凑近火翎，苍白的唇几乎要凑到火翎脸上：“这样，够有诚意了吗？”

“不够。”

“那...”昕音突然凑近了火翎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火翎的脸，倏然变得通红。

“...不要脸！”说完这三个字，火翎便推开昕音，拂袖而去。

一旁的玹若连连称奇：“究竟是什么话，竟然能让我们的魔王陛下害羞成这样？”

“我说，我上次肚子饿时，他喂我吃的东西好好吃，就是倒刺有些扎舌头，这次希望他收了倒刺，让我好好吃个饱。”

玹若：？

先前就知道昕音仙尊高不可攀，如今看来，他的下限更是深不可测，来了魔界之后，还隐隐有越来越深不可测的趋势。

赤玉本是因为关瑶杜兮的事前来请罪的，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的荤话，一张本就是血色的面皮变得更红了。

“赤玉！”听到火翎唤他，赤玉连忙疾走几步，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个脸贴地。

“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要骂你了。”望着火翎远去的背影，玹若感慨着，“你若是出生于平常人家，必然是个要被抓去浸猪笼的臭流氓。”

昕音很不服气。

玹若这个和宣渺同流合污沿街叫卖催.情小药丸的不良商贩，哪来的立场鄙视臭流氓？

没这些臭流氓，谁做她的生意？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在众人都不曾注意到的角落，有个糯米团子般的小女孩悄然出现了。她的声音脆生生的，一出声，满座皆惊：“真是好一出狗咬狗。”

昕音认出了这是瓦西西带来的女儿泠泠。于是愈发觉得瓦西西这个父亲当得是太不负责了，怎能上梁不正下梁歪地将这么个白生生的糯米团子给带成这样。

昕音对于装高深还是很有一套的。他从那漆金小榻上站起身，行云流水般地抖了抖身上的外袍。一时间，那花里胡哨的外袍便仿佛像是神像周围簇拥着的一圈鲜花，不仅不显得艳俗，反倒衬得昕音更显凛然高雅。

仙气飘渺的昕音仙尊朝着小小的女孩伸出手：“不可以说脏话哦。泠泠乖，跟昕音仙尊念：‘真是感人至深的辩论现场’。”

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幅清冷仙尊开导误入歧途少女的美好图景。

可谁知，泠泠却一掌拍开了那手：“你自己多给人省点心吧。”

玹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泠泠面无表情道：“笑屁。”

玹若登时换上一张严肃脸，“您好，您就是司财之神瓦西西的女儿泠泠大人吧，这边有请。轻灵秘境中的茶叶‘雨后清甜’如今正是丰收季。不如赏个脸去一趟，也好给我们做个鉴定，最极品的‘雨后清甜’就适合您这样尊贵的客人享用。”

泠泠一扬下巴，干脆道：“好。”

昕音第一次以崇敬的心态看着玹若真人向众人演绎什么叫“生意之道”，什么叫对待潜在客户一视同仁。

玹若真人在这一方便专业得堪比焕蓝星系的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