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9日，月末考核如期而至。

娱乐经纪公司的主要考核项目大同小异，vocal考查演唱技巧和情感表达，rap考查作词能力和flow——简单点说，即个人说唱风格，通过发音轻重、语速快慢、押韵、断句等方式技巧，将词与beat（伴奏）完美融合。

而dance作为基础，除了检验所有人的阶段性练习成果外，主攻这一方向的练习生还要被考查编舞能力，从音乐的选择、分析和感受，再到动作编排、表演设计、主题内容，都是老师们关注的重点。

虽然Pledis近年来下坡路快走到底了，但作为从2007年发展至今，且成功推出过如After School这样的人气女团的公司，内部自有一套成熟严苛的练习生培训制度和考核标准。

考核从中饭过后开始，周吾和其他练习生们贴墙而坐，等点名。

在他看来完成度极高的表演，镜面墙前坐成一排的三位老师总能挑出问题。

问夫胜宽：“谁帮你选的？”

练习生互相帮忙选曲是常有的事，坐在周吾右手边的李灿战战兢兢举手，结果被叫去一起挨骂。

理由：品味不佳。

“你怎么敢推荐这首歌？”，劈头盖脸骂完，倒过来再训另一个，“你觉得这歌适合你？他说你就敢用？！一点没自己的主见吗？…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说尹净汉：“当vocal不可能一辈子不唱高音，现在唱破音比以后不能唱要好，为了考核稳妥就选择待在舒适区，你这是骗我们还是骗自己？”

又皱眉问李硕珉：“你的表情管理呢？”

前面几个接连被骂，练习室内愁云惨淡，周吾心说这让李硕珉怎么笑得出来。

果然又是一顿批，说唱得太平淡，李硕珉垂头丧气回来，一言不发坐回原位，周吾觉得他都快哭出来了。

vocal结束，轮到rap。

rap老师无甚感情地问崔胜澈：“你觉得和上次有什么区别？你写的词只有你们红了才有人愿意听”。

意思就是不怎么样。

等待的时间最磨人心志。

自信心像坐上了过山车，一边因为老师对其他人的尖锐点评落入谷底，一边又幻想着自己的表演或许会得到另眼相待而跃跃欲试，心态起起伏伏，金珉奎终于忍不住，小声道：“我好想吐。”他这会儿紧张的肠胃都在发出鸣叫。

周吾看着他发白的嘴唇，顶着老师们瞟来的冷酷视线，猫腰去门口给他拿了瓶水：“你忍一忍，过了这十分钟，就结束一半了。”

但金珉奎现在显然什么都听不进去，整个人处于焦虑状态，周吾看他连坐都坐不住了，一会儿盘腿一会儿跪坐，被点到名反而松了口气。

结果还不错，老师说他咬字比以前清晰很多，回来时他总算高兴了，想笑又顾及着别人的心情，紧紧抿着嘴，和周吾high了five，让他加油。

……

“朱雺？”上前的男生瞧着眼生，副社长金延洙翻了翻手中练习生考核表，发出一声疑惑，偏过脸来，轻声询问身侧组织本次考核的培训部staff，“不是说这孩子要等到升学考试结束才能来吗？”

朱雺？

是谁？

staff刚入职没几天，离任前辈又只用一天时间完成交接，光一项考核就够她手忙脚乱，至今尚未把练习生认全。

意料之外的提问让她脑袋空白一瞬，内了声，努力冷静下来，疯狂回忆前辈扔给她的资料。

“啊，内，是金组长安排进来学舞蹈的那孩子。”那边周吾已经开始展示基础技能学习情况，staff也终于记起被前辈随手写在便利贴上的信息，凑近了，小声解释，“名字发音一样，不是同一个人。

她一提醒，金延洙就想起来了，这事还是他应允的。

近几年韩流上升势头强劲，中国那边的公司嗅到发展机会，纷纷谋求合作，其中一项便是

——掏钱送人过来，韩国公司负责培训，完成培训后回中国出道。

金延洙虽和金组长私交甚好，但也不好随意动用公司资源。因此，周吾是参照上述例子，交了学费后进来的。

至于朱雺，他看过照片，模模糊糊还有个“长相精致”的印象。他并不反对高层达成共识的事，反正，“能不能出道”和“是不是出道预备役”没有必然联系，这半年时间离开的练习生，哪个没出演过seventeen tv？他没必要为没影的事和他们起争执。

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切未成定局。

“怎么了？”听到他们在小声议论些什么，rap老师探头问。

“没什么。”金延洙笑笑，没提朱雺的事，抬头认真去看周吾的表现。在外出差的金组长要提起这孩子，他好歹得有话可说不是。

以为会是千篇一律的展示，但有意思的是，周吾用了综艺中随机舞蹈的形式，将所学动作通过不同舞曲整合，让枯燥单调的内容一下子丰富起来。

舞蹈老师尹慧琳余光瞥见他笑了下，等周吾下去，她侧头，忍不住道：“这孩子很有sense吧？”表情像是炫耀什么新寻到的宝物。

金延洙不置可否，反倒饶有趣味地问：“慧琳xi很喜欢这孩子？”

尹慧琳闻言也笑：“他身上有当爱豆的才能。”

她不用明说，金延洙就懂了她的意思，因为刚才他也感受到了。

是一种让人看到，就眼前一亮，心生愉悦的才能。

rap老师听他们聊得正欢，插了句嘴：“下个月开始要增加课程了吧？其实我倒觉得可以让这孩子考虑一下rap组，他嗓音干净，音色能和其他孩子形成互补。”

声乐老师默默瞟他，心说你们唱rap的哪用看音色，但目前vocal定位的练习生们，音色已足够丰富，且努力的努力，有天赋的有天赋。她和周吾没太多接触，因此并未发言。

金延洙听完，只觉有哪里不对，又仔细回想那几句话，不多时，心下愕然。他们竟是把周吾当成公司练习生了。

朱雺和周吾？

想到兴许会造成误会的名字，金延洙顿时失笑，正要解释，却蓦地看到周吾和孩子们碰拳庆祝的画面。

奇妙的想法突然降临。

朱雺能当练习生，周吾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