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无视了夏天警告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这样吧，作为初次见面的‘见面礼’，也作为对你们拆了人家房子的‘一点点’补偿……”
他故意拖长了音，“把你之前做的那道‘特价脑花’，拿出来给我尝尝鲜？我保证，就尝一口，绝对不抢小朋友的玩具。”
他指了指夏天。
夏天气得额头青筋直跳：“那不是玩具！”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五条悟摆摆手，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变戏法似的从虚空中抓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造型古朴、散发着强大封印气息的卷轴。
“喏，这个当饭钱，够不够？”
伏黑惠瞳孔一缩：“这是……咒术协会保管的‘特级咒物封印图谱’残卷？！”
“答对了！”五条悟笑嘻嘻地把卷轴在手里抛了抛，“里面记载了几个失落特级咒物的封印地和大致特性，说不定……就有你们想找的那种‘玉’的线索哦？”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律。
律的心脏猛地一跳！
特级咒灵玉的线索！
夏天的眼神也变了。这个诱惑……太大了！
律回家的关键条件之一！
五条悟（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狐狸笑：“怎么样？用一道‘菜’，换一个可能找到特级咒灵玉的线索，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他晃了晃手里的卷轴，“而且，我真的只是好奇，想尝尝味道。我以‘最强’的名义保证，吃完就走，绝不捣乱。”
他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虽然那姿态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废墟上再次陷入寂静。
只有虎杖肚子偶尔发出的微弱“咕噜”声在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律身上。
律抱着雪团子，看着五条悟手中的卷轴，又看了看身边夏天紧绷而担忧的侧脸，再感受着膝盖上雪团子传递来的、混合着警惕和一丝奇异兴奋的情绪波动。
那道“星空脑花”……确实是他疯狂状态下的产物，效果未知，极度危险。
但……系统给出的评定是【超越特级】，而且融合了雪团子的净化之力，最关键的是，它似乎对灵魂有某种特殊作用？
也许……也许对五条悟这种级别的存在，反而能承受？
最重要的是，那个卷轴！
特级咒灵玉的线索！
这可能是目前最快、最直接的途径了！
赌一把？
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和一丝疯狂的念头。
他抬起头，看向五条悟（本尊），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哦？”五条悟挑眉，显然很感兴趣，“说说看？”
“第一，就在这里吃，当着所有人的面。”律指了指脚下这片废墟，“第二，无论发生什么，不能损坏这里重建的任何东西，也不能……伤害任何人。”
他着重看了一眼夏天。
“成交！”五条悟爽快得令人发指，随手就把那卷轴抛给了伏黑惠，“小惠，先替我保管着。”
伏黑惠手忙脚乱地接住卷轴，感觉像捧了个烫手山芋。
夏天还想说什么，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递给他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夏天看着律眼中那抹熟悉的倔强光芒，最终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但咒力依旧在体表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律从石头上站起身，走到那个悬浮操作台前。
雪团子从他怀里跳下，落在台面上，好奇地看着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律深吸一口气，对夏天点了点头。
夏天抿着唇，极其不情愿地从袖中，取出那个布满封印符文的玉盒。
他指尖咒力流转，小心翼翼地解开盒盖上的封印锁扣。
“咔哒。”
盒盖开启的瞬间——
没有预想中的能量爆发，也没有诡异的香气四溢。
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星空紫，静静地躺在盒底的黑色绒布上。
它表面光滑如最上等的玉石，内部有亿万极其细微的星辰在缓缓旋转、生灭，散发出一种静谧、浩瀚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诱惑的气息。
之前泄露的那一丝香气，与之相比，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五条悟插在口袋里的手，终于拿了出来。
他微微前倾身体，即使隔着不透光的眼罩，也能感受到那份专注和……期待？
他轻轻嗅了嗅，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就是这个……”他低声呢喃，语气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赞叹。
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拿起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之前打包寿司用的朴素陶碗，用咒力凝聚成一把冰勺，小心翼翼地探入玉盒，舀起大约拇指大小的一小块“星空脑花”。
当那闪烁着星光的紫色物质离开玉盒的瞬间，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深邃的气息弥漫开来。
离得近的虎杖、钉崎等人，眼神瞬间有些迷离，仿佛看到了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连中也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律将这一小块“星空脑花”放入陶碗，递向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立刻接，而是“看”着那碗中旋转的星辰，似乎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几秒钟后，他才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优雅地……捻起了那小块东西。
没有犹豫，没有试探。
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视下，他将那小块“星空脑花”，送入了口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
五条悟的动作定格在那里。
他微微仰着头，眼罩遮蔽了他的眼睛，让人无法窥探他的表情。
他没有任何咀嚼的动作，仿佛那东西入口即化。
一秒。
两秒。
三秒。
废墟上静得可怕，连风都停了。
突然！
“唔……”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难以置信的满足感的叹息，从五条悟的喉咙深处溢出。
紧接着，他周身那无形无质、却时刻存在的强大咒力场，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荡漾开来！
不是攻击性的爆发，而是一种……仿佛灵魂深处某种枷锁被打开，某种极致的愉悦和满足感不受控制地满溢而出！
肉眼可见的、淡淡的紫蓝色光晕，如同星尘般从他身体周围缓缓飘散开来。
他插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也拿了出来，甚至无意识地做了一个类似拥抱星空的舒展动作。
“这是……”五条悟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和……回味无穷的震撼，“……什么感觉？”
他仿佛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律。
“灵魂……被温柔的星尘包裹？”他尝试着描述，语气里充满了新奇，“所有的喧嚣、所有的‘无限’带来的负担……好像都被抚平了？不……不是抚平，是升华？像是站在宇宙的尽头，看星辰生灭，无悲无喜，却又……充满了存在的喜悦？”
他猛地转向律，即使隔着不透光的眼罩，律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小鬼！你这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根本不是食物！这他妈是……灵魂的SPA！是意识的超新星爆发！”
众人：“……”
灵魂的SPA？意识的超新星爆发？这形容……
夏天也愣住了。
他预想过各种可能：能量暴走、精神污染、甚至悟当场暴走拆了废墟……唯独没想到是这个反应！
五条悟完全沉浸在那种奇妙的体验中，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然后，目光如炬地盯住了夏天手中玉盒里剩下的、那一大块“星空脑花”！
“喂！夏天！”他的声音瞬间变得热情洋溢，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亢奋，“打个商量？剩下的都给我！我用‘无下限术式’的简化版原理跟你换！或者你想要什么咒具？特级咒灵的位置情报？我都可以……”
夏天瞬间把玉盒盖子“啪”地一声合上，重新封印，塞回袖子里，动作快如闪电，脸色黑得像锅底：“想都别想！这是律的！”
“别这么小气嘛！再给我一口！就一小口！”五条悟瞬间切换成耍赖模式，竟然试图去扒拉夏天的袖子！
那姿态，哪还有半点最强咒术师的威严，活像个看到心爱糖果被抢走的大孩子！
“不要！”夏天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
“哇！小朋友叛逆期到了！敢打你爹地了！”五条悟夸张地捂着手，然后不死心地转向律，语气充满了蛊惑：“小厨子！再给我做一份！一份！你要什么食材？特级咒灵？我现在就去给你抓！活的！现杀的！”
律看着眼前这位画风突变的最强咒术师，再看看身边被烦得，额头青筋暴跳的夏天，以及周围一群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的问题儿童们……
他抱着再次跳回怀里的雪团子，突然觉得……这废墟上的重建生活，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至少，他做的饭，连“最强”都无法抗拒。
一丝小小的、属于料理人的得意和恶作剧般的念头，悄悄爬上律的嘴角。
他看着还在试图跟夏天“谈判”的五条悟，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口：
“五条先生，想吃的话……也不是不行。”
五条悟瞬间停止纠缠夏天，眼罩“看”向律，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
“但是，”律话锋一转，指了指周围热火朝天的工地，“您看，新厨房还没建好，食材储备也空了，而且……”他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纯良的笑容，“刚才那份‘试吃’的报酬，您好像只付了一半？”
他指了指伏黑惠手里的卷轴：“那份卷轴，只是换‘试吃’一小口的。想再吃一份完整的‘星空脑花’……得加钱。”
废墟上，一片寂静。
虎杖等人看着律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敢跟五条悟讨价还价谈“加钱”？！这是何等的勇气！
五条悟也愣住了。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遇到过敢跟他“加钱”的人，尤其还是为了口吃的。
几秒钟后。
“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纯粹的愉悦和……找到新玩具的兴奋。
“有趣！太有趣了！小鬼，你比我想象的还有意思！”他指着律，笑得直不起腰，“好！加钱！你说！想要什么‘钱’？只要这世界上有的，我五条悟给你弄来！”
废墟重建的交响乐，在最强咒术师爽朗，且有点神经质的大笑声中，似乎变得更加……欢快了。
而律，抱着雪团子，站在废墟之上，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一幕，第一次觉得，这个充满咒灵和麻烦的世界，好像……也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