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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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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汉族旅人的清晨,草尖上还挂着霜。

眼镜男最后一个上车,背包里塞满了哈格母亲送的奶疙瘩和干肉。他站在车门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折返回来,往约云手里塞了张纸条。

“北京阜外医院,林教授。”他压低声音,“我舅舅的同学,顶尖心外专家……至少试一试。”

约云捏着纸条,纸角在晨风中微微颤动。她下意识望向远处的哈格——少年正帮旅人们固定行李,黑袷袢的袖口沾了机油,阳光下泛着青黑的亮色。

“他昨晚找我。”眼镜男突然说,“问了一整夜手术的事。”

约云心脏猛地一缩。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眼镜男推了推镜框,“他连‘体外循环’‘人工心脏’这些术语都记得一字不差。”

大巴引擎轰鸣着启动。车窗里,马尾女孩红着眼眶挥手,眼镜男最后喊了一句:“别让他后悔!”

约云站在原地,直到车尾扬起的尘土彻底消散。她展开那张被攥皱的纸条,背面竟还有一行小字:

“你死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那天的晚餐格外安静。

哈格埋头切羊肉,刀尖精准地避开每一根骨头——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嫩的小羊羔,专门为约云养的。阿依莎反常地没有叽叽喳喳,只是不停往约云碗里夹沙葱。

“够了。”约云按住小姑娘的手,“我吃不下。”

银碗“当啷”一声掉在桌上。阿依莎突然抽泣起来:“约云姐姐……你别死……”

毡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哈格的匕首“铮”地插进案板。约云想去抱阿依莎,却被小姑娘躲开——

“哥哥每天半夜都去马厩哭!”阿依莎泪流满面,“我看见了!他抱着你的围巾,像狼一样嚎!”

约云的手指僵在半空。

哈格猛地站起身,案板被带翻,羊肉撒了一地。他大步走向门外,却在掀开门帘时停住——

“我买了后天的火车票。”

这句话轻得像片落叶,却让约云如遭雷击。

---

月光下的草场泛着银浪。

约云找到哈格时,少年正跪在溪边磨刀。不是那把卖掉的狼牙匕首,而是普通的切肉刀,却被他磨得寒光凛凛。

“为什么?”她蹲在他身边。

刀锋在水面上划出细纹。哈格的声音比溪水还冷:“你骗我。”

“我……”

“医生说手术成功率有15%。”他突然抬头,眼里燃着幽火,“你却说‘没必要’。”

约云哑然。她没想到哈格连这个数据都记住了。

“15%……”少年攥紧刀柄,指节发白,“在我们草原,狼群捕猎十次能成功一次半,就够活。”

溪水漫过他的皮靴,打湿了裤脚。约云伸手去拉他,却被反握住手腕——

“跟我赌这一次。”哈格的手在发抖,“输了……我认。”

月光照亮他睫毛上未落的泪珠,像草尖的霜一样剔透易碎。约云突然想起眼镜男的话——**你死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好。”她轻声说。

哈格愣住,刀“扑通”掉进溪水里。

“但有个条件。”约云捧起他的脸,“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

“你要好好活着。”她拇指抚过他眉骨的淤青,“娶个健壮的哈萨克姑娘,生五个孩子,养三十头羊。”

哈格突然吻住她,咸涩的泪水在唇齿间蔓延。

“骗你的。”分开时他咬牙切齿,“你敢死……我明天就卖光羊群去当喇嘛。”

约云又哭又笑地捶他肩膀:“佛教不许娶妻!”

“那就当萨满!”哈格恶狠狠地说,“天天招你的魂!”

启程那天的朝阳格外红。

整个夏牧场的人都来送行。哈格的母亲往他们行囊里塞了五斤奶疙瘩,萨满送了辟邪的狼髀石,连总找茬的叔叔都默默递来一包晒干的雪莲。

阿依莎抱着约云不撒手:“姐姐好了就回来!我教你挤骆驼奶!”

火车鸣笛时,哈格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那台爷爷留下的老相机,镜头盖刻着新月图案。

“差点忘了。”他塞给约云,“你的‘眼睛’。”

约云透过取景框看向窗外——晨光中的夏牧场像幅流动的油画,阿依莎的红裙子是最亮的一笔。

“咔嚓。”

火车缓缓启动,哈格的手紧紧攥着她的。约云靠在他肩头,忽然想起爷爷常说的话:

“镜头会记得,比人更久。”

——

北京的秋天比阿勒泰来得早。

哈格站在医院走廊里,盯着墙上“心脏外科”四个红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狼牙匕首——已经卖了,现在那里只挂着一把塑料水果刀,是昨天买酸奶送的。

门开了,约云走出来,脸上带着他熟悉的、安抚式的微笑。

“怎么样?”他立刻迎上去,汉语突然流利得不像话。

约云把诊断报告折成纸飞机,轻轻一掷——飞机撞上垃圾桶,栽了进去。

“和乌鲁木齐说的一样。”她耸耸肩,“不过医生夸你笔记做得好。”

哈格盯着那个垃圾桶,拳头攥得咯咯响。约云捧起他的脸:“嘿,看着我。”

哈格有点担心,想去捡回垃圾桶里的报告单,却被约云拦住。

“你……”

约云弯唇:“我早就知道了,本来就该是这样的结果…意料之中而已。”

“那……那为什么要来……”

约云突然凑近:“因为……你想试试啊。”

少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北京惨白的灯光,像是把草原上的烈日囚禁在了这里。

“医生说——”她踮脚凑近他耳边,“我可以带你玩遍北京,只要别太累。”

哈格的喉结动了动:“……真的?”

“骗你是小狗。”

---

第一站:电影院

约云选了最角落的情侣座。

荧幕上正在放一部爱情片,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

突然前面几排的情侣突然凑在一起,在昏暗的影院中,他们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拥抱在一起。

声音都快盖过了电影台词。

约云起初并不以为意,毕竟这种事在电影院很常见,直到她察觉到了身边人的靠近。

“做什么?”

约云转过头,黑漆漆的视线里,她看见向自己靠近的哈格,那双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

“亲我”

约云咂嘴说他学坏成坏孩子了,又亲了自己指尖,用吻过的手指碰触哈格的嘴唇。”

哈格显然不满意,把约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

约云被他温柔的气息弄得羞涩不易,猛的抽回手……

“别闹……看完电影再说……”而她早就要紧了唇……

哈格之后全程绷着脸,板正的坐在位置上像个木偶,手里捏着的爆米花一颗没吃。还时不时低头,轻嗅着约云给他买的衣服,柔软…还很香……就跟约云一样。

“不好看?”约云小声问。

“假。”他皱眉,“我们哈萨克人……下雨天先找羊。”

约云笑得差点呛到。片尾曲响起时,前排突然传来骚动——一个西装男单膝跪地,捧出钻戒。

“嫁给我!”

全场欢呼。哈格却突然拽着约云往外冲,差点撞翻饮料架。

“怎么了?”约云踉跄着跟上。

少年脸色铁青:“他学我。”

“啊?”

“求婚……我前天晚上梦到的!”哈格委屈得像被抢了骨头,“连戒指都一样!”

约云愣了两秒,突然大笑出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哈格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大步流星穿过商场——像扛一只不听话的小羊羔。

---

校园里的银杏开始泛黄。约云指着长廊上的照片墙:“看,这是我爷爷拍的。”

那是一组八十年代的校园纪实——图书馆前读书的学生,篮球场上的跳跃扣篮,小树林里偷偷牵手的小情侣。哈格凑近玻璃,突然指着角落:“你。”

“怎么可能?那时候我还没出——”

照片里,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蹲在草坪上摘蒲公英,侧脸轮廓与约云有七分相似。

“这个,是我妈妈。”约云声音软下来,“爷爷说我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哈格突然掏出手机(眼镜男临别送的)对着照片猛拍,然后指着远处单杠区:“我们去比那个。”

“啊?”

十分钟后,约云坐在双杠上晃着腿,看哈格和体育系的男生比赛引体向上。少年的袖子卷到手肘,小臂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引得路过女生纷纷驻足。

“同学,能加个微信吗?”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红着脸问。

哈格茫然地看向约云,他不紧不慢的收起眼镜男送的手机,然后往口袋里掏出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老年机,说道:“不好意思,这个……只能打电话。”

女生们笑成一团:“你男朋友太可爱了吧!”

约云把脸埋进围巾里,耳朵烫得要烧起来。

回程路过小树林时,哈格突然拽住她——阴影里,一对学生情侣正在忘情接吻。

“他们……”少年嗓音发紧,“不怕被看见?”

约云刚想解释,就被抵在银杏树干上。哈格的吻带着奶糖的甜味,生涩却热烈。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落,正好粘在他睫毛上。

“哈格,有人……”

约云想推开他。

“不管。”他咬着她下唇嘟囔,“他们能……我们也能。”

直到半晌,哈格松开约云红肿的嘴唇,带着急促的呼吸……

“我们……比他们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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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云夜里带哈格去吃了海鲜。

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停的剥小龙虾壳,另一个从一开始就欢的跟小猫似的。

哈格面前堆砌了许多小龙虾壳。这让邻桌两个女孩儿看了不禁眼红:“国家什么时候给我分配这样的男朋友?我怎么谈不到……”

只不过哈格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站起身很大方的将小龙虾分了一份。

“这么好?”

邻桌女孩儿眼睛瞪大。

“我媳妇儿不能吃太辣……但是她说吃独食会胖。”

过后,约云带他回了曾经的家。在约云曾经的家,还留着母亲生前种的花,和父亲为自己做的秋千。

记忆涌入到约云脑海,只让他感受到无尽的亲切,和还念。

老式居民楼电梯坏了,哈格二话不说背起约云爬楼梯。六层的高度,他连呼吸都没乱,只是后颈的月牙疤微微发红——约云正用唇瓣摩挲那块旧伤。

“到了。”她掏出钥匙,“欢迎来到约云博物馆。”

四十平米的小屋保持着九十年代的装修。哈格像走进异世界的狼,小心翼翼地避开满墙的照片和古董相机。

“这是我一岁。”约云指着五斗柜上的相框,“爷爷说我第一次按快门就尿了他一身。”

哈格突然蹲下,从床底拖出个铁皮盒:“这个?”

“别——”

晚了。

盒子里倒出一堆童年“珍宝”——玻璃弹珠、蝴蝶标本、褪色的电影票,还有……

“情书?!”哈格捏着粉红色信封,脸色阴沉。

“那是小学六年级!”约云笑得直不起腰,“班长写的,还说很喜欢我扎马尾的样子。”

少年瘪了嘴,把信纸揉成一团扔回去,却从盒底摸出个更不得了的东西——病历本。

1999年3月,5岁的约云因先天性室间隔缺损住院。

中间突然掉出一张照片,是穿着病服的约云,躺在白床上对着镜头比耶。

“这是……”

“第一次心脏手术。”约云坐在地板上,阳光透过纱帘斑驳地洒在她身上,“爷爷说我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相机呢’。”

哈格轻轻抚过那张泛黄的病历纸,仿佛能穿越时空摸到那个插满管子的小女孩。

“第二次是初三。”约云继续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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