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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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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遇见的最后一条冰河。

湍急的河水裹挟着碎冰,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冷光。哈格先牵着黑马试了水深,回来时裤腿已经结了一层冰碴。

“我背你。”他蹲下身,语气不容拒绝。

约云刚要反对,哈格已经抓住她的脚踝,直接把她背了起来。少年的脊背比她想象的更宽阔,肌肉在单薄的衣衫下随着步伐起伏。

“抓紧。”他低声说,一步踏入冰河。

刺骨的寒意让约云倒吸冷气。哈格却走得极稳,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河底的岩石上。行至河心时,一块浮冰突然撞上他的小腿——

哈格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约云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感觉到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放我下来!”她喊道。

“别动!”哈格咬牙,硬是稳住了身形。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又急又热:“掉下去...你会死。”

约云恍然,第一次遇见冰河时的险境,已经烙印在他心里了。

河水漫过他的大腿,冰碴在裤腿上刮出细小的血痕。但哈格就像感觉不到冷和痛一样,一步一步,硬是把她背到了对岸。

放下她时,少年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白。约云急忙掏出药囊,却被他按住手:“先换衣服。”哈格从行囊里扯出干毛毯裹住她,动作近乎粗暴,“你...不能病。”

他自己却只拧了拧裤脚的水,就继续去牵马了。约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十九岁的少年,正在用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对抗着命运带给她的死亡 。

约云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傻子。

那晚的营地扎在背风处。

哈格生好火,突然从马鞍袋里掏出个东西——是只被射杀的雪兔。约云这才明白,他凌晨偷偷起来是去打猎了。

“补血。”他简短地说,开始处理猎物。

约云看着他熟练地剥皮拆骨,突然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哈格的刀尖顿了一下。火光映在他脸上,将那道狼爪留下的疤痕照得格外清晰。

“你...”他皱眉组织语言,“教我汉语。给我...看世界。”指了指她的相机,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且...”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只能狠狠剁了下兔肉。约云却看见他的耳根红得像是被火烤过。

深夜,约云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哈格的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久久没有移开。

“一百七十三...”他用哈萨克语喃喃自语,像是在数她的心跳。

约云假装熟睡,却在心里默默纠正——是第一百七十二天。

去往夏牧场的前夕。

他们路过的这条路上会经过的一家好朋友。

——恩和一家。

到来这里的时候,约云满脸的惊喜,看着对方的服饰和慈祥的脸,转过头问哈格:“他们是……蒙古族吗?”

哈格笑了,像在笑她对这一路上什么都新奇的样子:“对。”

他们彼此都决定在这里,度过去往下牧场前夕的最后一个夜晚。

慈祥的母亲带着孩子出来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无论是蒙古族人还是哈萨克族人,他们对于外来客都十分的热情。

约云听不懂哈格与他们的谈话,可却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那份欢迎。

快走进蒙古包的时候,遮在门前的布帘子突然被人掀了起来,里面欢蹦着走出一个打扮很漂亮的蒙古族姑娘。

小姑娘巡视一圈,下一秒从人群中奔去,纵身搂着哈格的脖子,她笑的像阳光一样灿烂。

“哈格。”她叫的很亲昵。

约云站在一边,看着二人温馨亲热的拥抱,他拿出相机对着二人咔嚓了一下,可又感觉心脏突然抽了一下,那不是病发的感觉。

哈格的眼神下意识偏向了约云,他的表情有些好笑,像做错事的孩子。

把叮在身上的女孩儿推了下去。

“恩和,别这样。”

他们用哈萨克语也没有说蒙古语,而是用极其蹩脚,但是约云能够听懂的汉语说。

其他人对他们二人的亲热似乎见怪不怪。把二人招呼进蒙古包。

约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忍不住拿出了相机来记录。

下一刻,相机被一只大手捂住。

“别。”

哈格走过来,约云很不解。

恩和也走了过来,和哈格贴在一起站着,他用手指着约云手中的相机。

“这个,是什么?”

哈格跟她撇开距离,约云也回应:“相机,刚刚在外面我给你们拍了一张。”

还以为对方听不懂汉语,不料恩和的脸上满是惊喜。

“可以给我看看吗?我叫恩和。”

约云没拒绝,将人招呼到身边,把相机打开,放出了刚刚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哈格眼神看向了别处,搂着她的恩和却笑的很璨,她五官大气,像一朵向阳而生的格桑花。

“这个是你,很漂亮。”

恩和眼睛眯成月亮,

“你也是。”

哈格却张嘴嘟囔:“不好看,删掉。”

约云不解这小子怎么突然又闹脾气,把相机收了起来:“不删。”

合格明显生了气,转身不去理他们。

约云准备走出蒙古包,去外面拍一些照片,面对他说:“那你自己生气好了,我要出去拍。”

——

到了晚饭时,桌上的菜肴虽然只是蒙古族人,日常招待客人所用,不是米其林餐厅里那些不常见的稀奇食物,但是对于约云来说,那是丰盛的,是他们内心对于他的到来的热情。

“你为什么一直笑。”

哈格从来到这儿就一直闹脾气,饭桌上也一直低着头,他往嘴里不停的塞着羊肉,就像一只气鼓鼓的花栗鼠。

“你在跟我说话?”

约云语气浅淡。

“有什么好笑的。”

哈格汉语讲的断断续续,明明是生气的话,可在约云听来,就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爱。

还没等约云问出什么,恩和就跑到两人中间坐下。

她对于哈格的热情不同寻常。

“合格。”

哈格没理。

“哈格?”

还是没有回应。

约云心里说了一句,这人脾气真倔,开口也喊了一句:“哈格?”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只是低着头,用哈萨克语说了一句。是约云听不懂的。

约云满脸疑惑的看着夹在中间的女孩儿,恩和脸上已经很不开心。

“他说,让我走开。”

“什么?”

约云语气带着教育:“哈格,别闹脾气,行吗。”

不知道是触碰了他哪片逆鳞,哈格起身就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约云想起了他们渡过冰河的那天他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约云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出去找他,而是安慰着略显低落的小姑娘。

“恩和,你的名字很好听。”

恩和笑着,“谢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约云”.

“你是汉族人吗?”

“对。”

恩和的眼里有不解:“既然是汉族人,你去夏牧场做什么?”

这是约云第二次面对这个问题。

她喉咙哑住,刚要开口时,喉咙突然变得难受,她随即捂着胸咳了起来。

“咳……”

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她才看向门口。

是哈格,他听到了她的咳嗽声,又跑了进来。

他的手搭在腰间,是他为约云放药的地方。眼里有担忧,还有一丝丝落寞。

“没事。”约云朝他淡淡的开口。

和恩和的谈话被这一下就打断了,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恩和说,要带着约云去外面跳舞,唱歌。

月光与星星同时镶嵌在黑夜,他们扫一下细碎的光芒,在这一片广袤的草场上,如萤火虫般飞舞。

恩和在月光下跳着舞,她嘴里喃喃的唱着蒙古族的歌谣,照在裙边上的月光,是那样的柔和。

她像这片草场上翩翩起舞的仙子,像月光的,伴侣。

约云看的入眼,用相机把每一刻都定格。

她最后寻找角度,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哈格耷拉着脸,像犯了错的兔子。

“你跑哪儿去了?”约云放下相机,看出他眼神里的落寞。

“不开心吗?”

二人的身高差了很多,约云抬着眸看他,一个低着头的哈萨克族少年,在他19岁的眼瞳中,不仅仅是月光草场,还有倒影清晰的她。

“你好奇怪,你不喜欢这里吗?”

约云拿手去碰他的脸,被他转头躲开了。

“你喜欢吗?”

“嗯?”

约云想了想,冲他点头。

哈格又不说话了,一个人独自走去了蒙古包。

“他好奇怪啊。”

约云在原地喃喃着,背后的老人走出来。

月下的少女舞动着,渲染着深厚的寂夜,也成了彩色。老人的眼角条条皱纹,就像通往天山的路。

她和约云一同在石凳上坐着。

“你是一个勇敢的汉族姑娘,你要去玛卡纳纳,对吗?”

约云垂眸:“对。”

老人乐乐的笑着,“我给你讲个故事,”

“相传在很多年以前,一位生活在夏牧场的少女,有一天遇到了草原上最肆意的少年。四季轮转,终年放牧,每一年的转场,这位少年都会来到夏牧场,后来他们相识相爱,可是后来这位少女因为意外死去了,于是少年将她埋在了夏牧场,为了能够见到自己的爱人,少女化作了夏牧场的山神,她的身躯化成了玛卡纳纳,守护着夏牧场,守护着他的爱人。”

“玛卡纳纳庇佑着夏牧场的每一个生灵,到达这里的每一个旅人,都会受到祝福与庇佑,疾病会消散,爱恋会永恒。玛卡纳纳山顶的每一阵吹过风,都是少女在拥抱他的爱人。她在等待他的爱人再一次将她唤醒。”

“所以,在玛卡纳纳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沉睡的人等待被唤醒,也可以说成一个人等待着另一个人把自己带出黑暗和痛苦,从此进入光明。”

“为什么您要给我讲这个故事?”

老人哈哈的笑了两声,在他的不解声中道明原因:“你想知道哈格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他刚刚拒绝了和恩和的亲事。”

“亲事?”

“哈格一家每年转场都会路过这儿,恩和从小就很喜欢哈格,而哈格脾气很倔,特别是在他父亲遇难以后,哈哈哈,不过到今天,”

老人慈爱的看着约云:“我知道了他拒绝的真正原因。”

“兴许,玛卡纳纳已经等来了,将他带出痛苦的人。”

约云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对方会闹脾气,欲要开口解释:“可是我……”

老人拖着不便的腿脚站起身,拍着约云的肩:“去哄哄他吧,你是个勇敢的汉族姑娘,敢于走过危险,去往玛卡纳纳,恩和也是个勇敢的姑娘,她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放弃一个知心的朋友。”

月光下跳舞的少女,她的舞蹈中,居然传出了一丝丝落寞。

约云咬紧下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切。

她走进哈格住的蒙古包里,哈格衣服也没脱,气鼓鼓的抱着手,背着身睡在榻上。

约云知道他没睡着,走到床榻边坐下:“哈格?”

他不动。

约云垂了眉,用手轻拍他的肩膀。

他扭捏着挪动的身子。

约云把手放在他的臂膀上,

“你还在生气吗?”约云知道他不想理自己,却还是转身将床尾早已准备好叠起的被褥拉开。

准备给他盖上时,男人转过了身子,他面对着她,哈格把她拉被子的手扯了过来,可力气不大。

只是用力的握着。

他掌心粗糙的像磨砂纸,却温柔有力,把约云整只手都包了起来,放在脸边。

约云觉得好笑:“你要拉着我的手却不睁眼?”

她用力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并不行。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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