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虞春了的手已经没有那么黏腻了。
坐在餐桌前在姥姥跟季天南的注视下喝了一口排骨汤，姥姥又重新拿一个豆包递给虞春了，虞春了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原来的那个糖包上。
姥姥很快就吃完午饭，等到姥姥再出来的时候那个糖包已经被吃了。
虞春了听到姥姥的脚步声，但没有抬头，拿着豆包的手跟另一只手一起端着碗喝汤，季天南什么反应也没有，姥姥下意识就认为是虞春了把剩下的糖包给吃了。
“糖没掉身上吧？”
虞春了头低得更低了，季天南看到虞春了这个反应开口说没有。
季天南端着只剩下骨头的碗要进厨房的时候，姥姥从季天南的手里接过碗“你去写作业”
“我姥爷呢？”
这个问题季天南想问很久了，如果姥爷在的话看到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好过“他出去了，有事，昨天晚上就坐火车走了”
季天南听到答案之后就接着去写作业，虞春了端着碗去厨房，姥姥的手在围裙上擦过一遍之后，见虞春了要刷碗时握住虞春了的手腕。
“出去”
虞春了哦一声之后就走出厨房，又趴回季天南的身边看着季天南写作业，眼神又从作业本上落在季天南的手腕上，这样看上去季天南的手腕要比他的大一圈，事实也是这样的。
季天南的手可以一把握着虞春了的手腕，虞春了觉得自己以后一定可以长得比季天南还高。
就这样想着想着虞春了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季天南收拾作业本的时候才发现，姥姥想要拿个毯子给虞春了盖上的时候季天南已经抱着虞春了去自己经常住的房间。
“南南真的是长大了”
姥姥看着季天南的背影，发现季天南已经要比她还高了。
下午姥姥先是送季天南去九中，再回家叫醒虞春了。
虞春了蹲在九中离保安室不远的地方，姥姥跟门口的保安时不时地聊上几句，虞春了的手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这个书包是季天南新给他买的，把自己下午发的新书全放在书包里。
等到季天南跟何烯从门口出来的时候，何烯第一眼就看到季天南姥姥，而季天南的第一眼是看到蹲在离保安室不远的地方虞春了。
何烯还没跟季天南说他姥姥在等他，就看着季天南快步走出校门，接着何烯就看到季天南拉起一小孩。
哦，是季天南弟弟，虞春了。
姥姥见季天南出来之后就打算要走，结果碰上抱着何裕熙的王月，王月看看站在季天南身后的虞春了，季天南家请客吃饭的时候她没有去，因为何裕熙生病了，何烯就跟着他爸爸一起去。
“这就是春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
“王月阿姨”
季天南微微侧头见虞春了躲在自己身后开口，让虞春了叫人。
“王月阿姨好”
虞春了很听季天南的话，用虞年的话来说就是虞春了很喜欢季天南，季天南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也很喜欢帮助季天南做一些可能不是他这个年纪做的事。
比如季天南的寒假作业，要不是虞春了不会做，可能就帮季天南做了。
何烯从王月的怀里接过何裕熙，王月生完何裕熙有大半年的时候不在家。
何烯偶尔是真的想不明白，家里都有他一个孩子了，为什么还想着要再生一个，再生一个就那么重要吗？
他妈妈的身体就因为生了妹妹变得不好，何烯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何裕熙，只希望何裕熙长大之后可以不要让王月生气，如果让王月生气的话，他一定会揍何裕熙的。
“确定不回姥姥家？”
虞春了的书包被季天南拿在手上，刚进家门季天南就赶虞春了回房间，去把他之前就买好的书皮找出来，姥姥看着季天南问。
季天南点头“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好他的”
“谁担心他了，我担心的是你”
季天南看着姥姥，放下手里的书包，手扶着姥姥的肩膀“我长大了，我能够照顾好自己，之前我一个人在家不也是自己照顾自己嘛，别担心我，早点回家，如果姥爷回来没看到你的话，他会生气的”
姥姥叹口气“南南，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姥姥拉着季天南的手说，季天南在姥姥的注视中点下头，姥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季天南，季天南朝姥姥挥手，等到姥姥走到季天南视线看不到的时候，季天南才关上门。
拎起被放在地上的书包就回房间，准备去给虞春了包书皮。
王月站在何烯的房间门口，看着何烯给何裕熙换尿布，王月跟何烯说过不用他干，何烯当时蹲在卫生间手里的尿布刚刚打出泡沫，听到王月的话之后抬头看向王月。
“我不干，还有谁帮你干？我爸吗？你要等着他给你干，这辈子你都等不到”
何烯说着就把尿布放进盆里用清水冲洗着手上的尿布。
“烯烯”
王月蹲在何烯的身边，手放在何烯的肩膀上“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
何烯看着手里的尿布，只希望这辈子那个姓何的都不要再回来。
何烯给何裕熙换好了尿布，刚打算要去洗的时候被王月拦住了，何烯看着王月，等待着王月要说的话，王月看着何烯的脸，有些纠结但还是说出了那句想说很久的话。
“烯烯，如果妈妈要离婚的话，你会支持妈妈吗？”
何烯看着有些紧张的王月，他不明白王月面对自己为什么也要这么紧张。
“会，我会希望你幸福”
何烯很认真地说，王月听到这句话之后，抱着何烯哭，何烯回抱着王月。
其实他更想说的话是，如果王月可以幸福的话，那他这辈子不出生都可以。
王月爱他，他希望王月要比爱他更爱自己。
王月是个很不错的女人，离开他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婚姻是束缚她的一切枷锁。
何烯放开抱着王月的手，回到房间去写作业。
王月很早之前就想离开了吧，何烯坐在书桌前看着被自己摊开的作业本和课本，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如果要走，王月要走到哪里？
他还能找到她吗？
如果真的走了，何烯，不要去找她，如果在路上碰到她的话，就当陌生人就好。
想完这一切的何烯，动笔写起作业，王月看着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何裕熙，又回头看向关紧房门让人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何烯。
何烯很乖，从小到大都很乖，见过何烯小时候的人，都说何烯是个很好养的孩子，王月觉得他们说得是对的。
虞春了手里拿着的是被季天南包好书皮的语文课本，翻开语文课本的第一页是季天南在他的课本上写下虞春了的大名。
“哥，你的字真好看”
季天南看着手里的数学书嗯一声，接着伸手问虞春了要英语课本，虞春了在书包里翻了一会儿后把英语课本递给季天南，让季天南接着给自己包书皮。
包书皮的同时，季天南问虞春了晚上想吃什么，虞春了问季天南要吃什么？
“都可以”
“那就都可以”
包完书皮季天南先去厨房看了一眼厨房还有什么菜，有白菜和土豆粉条，季天南没有问虞春了要不要吃，待在厨房就开始做饭。
至于自己做得好不好吃虞春了大概率也是不会嫌弃的。
虞春了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季天南被自己包好的书皮，每一本书上都写着他的名字，季天南写得很好看，虞春了很喜欢，如果虞年在的话，虞春了一定会拿着自己的书去跟虞年说，让虞年去夸季天南。
不过虞年没回来，不知道虞年在干嘛，前几天晚上季少圜给他们打过电话，是季天南接的，接完电话季天南跟他说季少圜跟虞年要下个星期回来，虞春了问虞年在干嘛？吃得好吗？
“他没说，在工作”
季天南说得很简略，虞春了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季少圜也就只跟他说了几句话，在挂断电话之后正在吃饭的虞年看着季少圜。
“那是你儿子，你跟他多说几句话怎么了？”虞年放下手里的碗跟季少圜说，季少圜说他跟季天南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多说几句季天南可能会以为他变性了。
虞年听着季少圜的话忍不住想笑“我跟我家了了就不这样”
“了了是个好孩子”
“那你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虞春了被季天南叫出房间准备吃饭，虞春了看着季天南做好的饭“哥，这都是你做的吗？”
季天南点头，虞春了给季天南一冲击，季天南低头看着跟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虞春了“哥，你真厉害，明天我要跟我同桌说，我哥特别会做饭”
季天南没说话，拉着虞春了就去洗手。
虞春了看着桌子上的菜跟饭，伸出筷子就夹了一块土豆吃，吃完还夸季天南做饭有天赋，等虞年回来他一定要跟虞年说。
“算了，还是不跟妈妈说了，跟妈妈说，妈妈一定会让我跟你学的”
季天南听着虞春了的话，没有吭声。
“我还是去跟白暃说吧，白暃一直都很想要个哥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看我有个哥哥吧”
季天南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虞春了说话，平时季少圜在不在，吃饭的时候季天南都不会说话，会说话的也就只有虞春了一个人，偶尔虞春了还没因为没有回馈而停下来看着他跟虞年季少圜。
每每这个时候虞年都会跟他接下来呢？季天南觉得虞年跟虞春了真不愧是母子两个。
吃完饭季天南原本是打算看着虞春了洗碗的，虞春了来家里之后的碗都是季少圜刷的，虽然虞春了跟他说过自己刷的碗要比季少圜刷得更干净，季天南也是先应下来。
“别担心我，哥哥，我刷碗很快的”
虞春了一边用水冲着手里被打了洗洁精的碗一边跟季天南说话，季天南的手里拿着英语书，英语书后面是英语单词，今天英语老师让他们背到画横线的单词。
虞春了听着季天南读英语，回到房间又看着季天南写作业，如果在平常虞春了一定会喊着无聊，太无聊了，但今天虞春了意外地没有说自己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