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华尔街泛着铁锈味，杰克踩着湿滑的大理石台阶走进交易大厅。昨夜他亲手在止戈资本门前泼了五桶水——这是种菜僧教的防滑偏方，此刻台阶上果然生出薄薄一层青苔。前台机器人正用激光灼烧苔藓，焦糊味混着咖啡香钻进鼻腔，像某种后现代主义的焚香仪式。

“你疯了吗？”马克的鳄鱼皮鞋在苔藓上打滑，公文包甩出半叠做空报告，“这是要摔断投资人脖子的节奏！”

杰克弯腰拾起文件，纸页边缘的咖啡渍勾勒出大西洋海啸的轮廓。他想起昨夜暴雨中反复泼水的自己：西装裤管卷到膝盖，手腕上的佛珠缠着园艺水管，路过的流浪汉以为他在进行某种华尔街巫术。

“没有青苔，”他抹去台阶边缘的泥浆，“小和尚怎么学会踏实走路？”

马克的冷笑卡在喉咙——监控屏幕上的波动率指数突然跳水，而止戈资本的防御性持仓正以毛细血管渗透般的速度增值。

交易厅突然炸开警报。新入职的实习生泰勒尖叫着指向屏幕：某支医疗股因疫苗突破性进展暴涨300%，而止戈资本的算法在凌晨自动清仓了该股。年轻人们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抽搐，像一群被拔掉触角的机械蚂蚁。

“按兵不动。”杰克的声音穿过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他从内袋掏出鹅卵石，石面凸起的纹路正隐隐发烫——三小时前，这块石头在少林寺菜园的直播镜头前被种菜僧摩挲过。

“你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潜在收益吗？”泰勒的隐形眼镜泛着血丝，像极了杰克第一次被霍华德当众羞辱时的模样。

杰克将鹅卵石按在交易主屏上，石纹与K线图重叠的刹那，某种奇异的和谐感在视网膜上炸开：“太滑的路，容易摔断膝盖。”

午餐时间，他在防火通道撞见泰勒偷看少林武僧直播。手机屏幕里，武僧正在青苔密布的石阶上练习扫堂腿，弹幕飘过“危险！建议铺防滑垫”。“看这个，”杰克亮出膝盖的旧伤疤，“三年前追涨元宇宙概念股时摔的。”

暴雨在傍晚卷土重来。杰克站在被青苔覆盖的台阶上，目睹对冲基金大佬的劳斯莱斯在原地打滑。轮胎摩擦地面的焦味中，他想起师父演示“如履薄冰”步法的夜晚——月光把冰面照成液晶屏，老僧的布鞋印烙在霜花上，恰似今夜道琼斯指数的诡异波形。

十点零七分，做空止戈资本的谣言开始蔓延。杰克却走进数据中心，将服务器冷却液换成少林山泉。当夜班保安发现他在用铜钱草盆栽布置机房时，这位前海军陆战队员嘟囔道：“你比高频交易算法还让人看不懂。”

凌晨三点，市场突变。那支暴涨的医疗股被曝数据造假，股价自由落体般的轨迹像极了武僧从梅花桩跌落的慢镜头。止戈资本的风控警报始终沉默——青苔台阶上摔出的淤青，早已化作算法里隐形的制动阀。

晨会上，杰克将山泉水煮的铁观音推到泰勒面前。年轻人数着茶杯里旋转的叶梗，突然开口：“你早就知道那支股有问题？”

“我知道所有暴涨都带着青苔的湿气。”杰克指向窗外——清洁工正在铲除最后一片苔藓，而他的运动手环显示，此刻心率与少林晨钟的余震完美同步。

当日下午，《华尔街日报》头版标题变成《止戈资本：在青苔上跳舞的熊》。配图是杰克赤脚站在公司台阶的照片，脚底粘着的几片青苔，在超清镜头下宛如微型森林。

种菜僧的视频电话在收盘时响起。老人背后的菜园里，新种的萝卜正顶开湿润的泥土。“看到新闻了，”他举起半块摔碎的陶罐，“记得吗？这是你挑水时摔坏的第十八个桶。”

罐底裂缝在屏幕上蜿蜒，恰似今晨那支妖股的崩盘曲线。杰克转动佛珠，听见自己说：“现在它是种新萝卜最好的容器。”

夜幕降临，泰勒偷偷往公司后门泼了两桶水。月光下，青苔在华尔街的缝隙里悄然蔓延，如同止戈资本的算法在金融数据的冰面上，刻下一道道防滑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