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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P 集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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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啊?”燕惊秋眉头紧皱,挡在公寓门口。

“学长你不记得了吗,足球比赛上,我们见过,还交换了联系方式,你说会找我的。”

燕惊秋盯着他看了片刻,恍然记起,他就是那个送可乐的男孩子。

这段时间他一门心思扑在梁鹤洲身上,早已把手机列表里躺着的那些莺莺燕燕抛诸脑后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他问。

男生红着脸,说:“大、大家都知道的呀……”

这话确实不错,燕惊秋从来都只带人来这里过夜,不去宾馆那样的地方,公寓地址应该早在圈子里传开了。

“学长,我能进去吗?”男生问。

燕惊秋叹了口气,他没有心情,想着方才梁鹤洲走得那么干脆,连句“再见”都不说,真是无情。

“下次吧,我今天太累了。”说完,也不等那男生回答,转身关上了门。

他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给程庭南打电话,点名要吃K记的炸鸡,又让他带几瓶啤酒过来。

十多分钟后,程庭南就来了,大包小包,除去炸鸡,还买了很多其他的零食。

“你怎么来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半个小时。”燕惊秋懒懒地问。

“嗯……我正好在附近,”他把炸鸡拿出来摆在茶几上,语调匆匆,“没买到冰啤,我把啤酒放冰箱凉一凉,你先喝可乐吧。”

他拿出两瓶可乐递给燕惊秋,拎着购物袋去到厨房,打开冰箱后,看到被保鲜膜封好的剩菜和鸡汤,抓着冰箱门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小秋,这个菜不能吃了吧?我看着好像坏了。”他冷着脸,大声喊道。

燕惊秋似乎已经吃上了炸鸡,口齿不清地说:“是吗?那就倒掉吧。”

他把盘子和汤碗拿出来,一股脑倒进厨余垃圾袋里:“隔夜的剩菜就别吃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

他洗完手回到客厅,坐在燕惊秋身边,问:“梁鹤洲呢?我还以为他会留下来做饭。”

“别提了,刚才有个人来找我,他就走了,真是,挑什么时候不好,那个人非现在来。”

“谁?”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送我可乐的那个。”

程庭南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犹犹豫豫地问:“小秋,你……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

“赌局已经结束了,不是吗?他拒绝你,你输了。”

燕惊秋转头看他,与他对视片刻,像听了笑话似的笑出了声:“你想什么呢,他真不是我的菜,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真搞不懂,他怎么就跟个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怎么撩都没反应,太难对付了,我感觉我给他抛的媚眼都有几百个了。”

程庭南笑不出来,神情僵硬,轻声说:“何必呢小秋,那么多人喜欢你,少他一个又怎么样,不要紧的。”

燕惊秋握着冰可乐,把玩瓶身上泛出的水汽,半晌,说:“就像集邮一样,你懂吗庭南?少一个都不行,我想要的一定要拿到。”

程庭南咬紧牙关,脸色铁青。

他一直知道燕惊秋是个放浪的人,但他认为燕惊秋只是太过孤单,想要从不同的人那里获取各种各样的关照和温暖,弥补父母在他生活中的缺位,所以从一开始,他就默许了燕惊秋戏耍玩弄别人感情的不齿行径,某些时刻,他甚至扮演着一个助纣为虐的角色。

但现在,他忽然觉得燕惊秋只是单纯的邪恶而已,想要割席的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差点站起来指着燕惊秋的鼻子大声斥责。

可也或许,他并不是因为燕惊秋的恶劣而愤怒,而是因为燕惊秋与梁鹤洲走得实在太近而在闹脾气。

起初,他以为梁鹤洲与燕惊秋的那些个情人没什么不同,反而,他冷冰冰的态度可能会比任何人都早一步被厌弃。

燕惊秋不安定的、孩子般的性格,注定让他无法安稳静心地和某个特定的人维持长期的亲密关系。

“程庭南”除外。他的地位稳如泰山,坚不可撼。

可是事情开始朝他预料以外的方向发展,梁鹤洲取代他占据了燕惊秋大部分时间,不仅三番五次进出这间公寓,煮饭做菜,还拿到了公寓钥匙,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小会儿,可也是绝无仅有的特例。

以往的那些对象都是过客,即来即走,谁都不被允许在这个只属于他和燕惊秋的私人领地停留。

长期压抑在心中的嫉妒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眨眼之间长成了参天大树,根脉残忍地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明明是他先来,先来了十多年。

他方寸大乱,顿觉周身危机四伏,在这样的荆天棘地中,偏偏又无法向任何人倾诉、求助。这会破坏他刻意与燕惊秋保持的微妙平衡,他还想继续待在燕惊秋身边,就算一直以朋友的身份。

他希望燕惊秋至少不要表现得如此薄情而卑劣,至少,尽快和梁鹤洲拉开距离。

“这样真的不好,小秋,”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

燕惊秋打断他:“我会马上跟他分手的,我就是玩玩罢了。”

程庭南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默默起身去厨房,把冰好的啤酒拿出来,打开递给了他。他笑着接过,凑过来勾着他的脖颈,揶揄地说:“是不是这段时间没和你一起玩儿,你不高兴啦?”

程庭南举起啤酒,和他碰杯,道:“自作多情。”

“哼,嘴硬,这样好了,国庆节我们出去玩,顺便还能过个生日。”

“行,去哪?”

“你挑个地方吧,别太远,多叫几个人,不然没意思。”

“那去市郊的竹林玩玩好了,天也冷了,正好可以泡温泉。”

“行,把梁鹤洲也叫上,”燕惊秋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咂了咂嘴,“算了,等会儿我自己和他说。”

第二天一早,梁鹤洲仍是没有来接他去学校,他上完一天课,忙得脚不沾地,吃晚饭时才得空给梁鹤洲发消息。

梁鹤洲没有回,他又跑去操场找人,但是足球队训练已经结束,连一个穿球服的人都看不见。

苦等到睡前,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夜半时从梦中惊醒,摸出手机给梁鹤洲打电话。

倒是接通了,但传来一个清甜的女声,自称梁鹤洲同事,说他在忙,走不开。

燕惊秋一句话也没说就挂断了,翻来覆去到凌晨才重新睡着。

他一直都没能见到梁鹤洲,去宿舍找过,去足球队办公室找过,都没见到人,短信和电话通通石沉大海。

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是公共课,他没有心情上,逃课后直奔火锅店,点名要让梁鹤洲过来,店员却告诉他还没到换班时间,梁鹤洲还没来。

他只好随便点了几样菜,吃完后在步行街上晃晃悠悠消磨时间,捱到接近十一点,看见有员工从火锅店后门出来倒垃圾。他趁着那人不注意偷溜进去,一推开门,看见正在换员工服的梁鹤洲。

他双手交叉提着两边衣服下摆,正要抬手臂,腹肌绷得紧紧的,裤子半褪,听见开门声也并没有回头,边脱上衣边说:“假期的排班表出来了吗?”

显然是把燕惊秋当成了刚刚出去扔垃圾的员工。

燕惊秋不动声色,缓步靠近,在他套上工作服之前,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鹤洲。”

梁鹤洲吓了一跳,猛地转身,抬手推开他几步远,慌忙把衣服穿好,拉了拉裤子。

“你……”

“我不能来?”燕惊秋皱着眉,揉了揉肩膀,“干嘛这么大反应,疼死了。”

梁鹤洲还在整理衣服,东摸摸西碰碰,低着头不与他对视。

燕惊秋眯了眯眼睛,走到他身边,“啪”地甩上柜门,双手抱在胸前,倚在更衣柜上,问:“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忙。”

“有多忙?接电话几分钟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吗?吃饭的时候不能回信息吗?”

梁鹤洲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你不说,那就别想换衣服了。”

梁鹤洲终于抬头看过来,又望向墙壁上的挂钟,离十一点还有三分钟,往常这时候,该去夜班经理那儿报道了。

他走上前,越过燕惊秋肩膀,想要去开柜门,燕惊秋用身体挡住,双手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凑上来,微扬着头,鼻尖蹭到了他的下巴,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梁鹤洲本能地搂住他,却忽然听见门口又传来动静,是倒垃圾的员工回来了。

他有些慌张,再次去推燕惊秋,可没掌握好力道,燕惊秋趔趄着狠狠一下撞在更衣柜门上,发出好大一记声响。

那员工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大约是误会了两人在吵架,低声说:“有、有事好好说嘛,别动手……那个,我先去前厅了啊。”

他一溜烟跑出去,梁鹤洲立刻去看燕惊秋,他捂着后脑勺,瞪着眼,下眼睑一片绯红,嘴唇抿得紧紧的。

“对、对不起。”梁鹤洲手足无措。

燕惊秋哑着嗓子开口:“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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