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嗡鸣像一记耳光抽在她发混的脑子，情绪冷却比换季温度变化要迅速的多。
“刚刚楼上是谁？”
“Staff路过。” 朴智旻丝毫没有犹豫，他说的很真诚，似乎是想让虞瑞叶放心，又补充道，“最近公司在查监控，上周有练习生因为私藏不好的东西被开除。”
虞瑞叶一侧眉毛微挑，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的看他，“不是风声了？”
“呀~人都会有听错的时候的。”朴智旻撒娇说来就来，勾着她一只手轻轻揉捏着。
虞瑞叶像是一口气憋在胸腔，上不来也下不去，她敛去笑，“最近练习生都在传，说公司里有对秘密情侣。”
金泰亨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他想起那张发给闵玧其的匿名邮件，隐晦的像朴智旻投去求助的眼神。
“公主nim在说什么啊……”朴智旻笑意总是酝在眼睛里，暧昧非常。“社内情侣太正常了，Glam退团的那位，现在还在和社内的男练习生交往呢。”
“玧其哥号锡哥还有南俊哥，他们之前在作曲室待到凌晨都会被传八卦呢哈哈。”
虞瑞叶没说话，眼神扫过金泰亨，那一瞬间金泰亨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被她捏在手里那样的紧张。
朴智旻还扣着她的手指，她一根根掰开，没再继续上个话题，“有个好消息，你们下个月就要出道了。”
“合约里应该有写恋爱禁止的条例。”
她挥挥手，“我先走了。”
“瑞叶！”金泰亨又道，“这算承认我们在恋爱吗？我们三个。”
虞瑞叶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有些话说的太明白也只会令人都难堪。
公司后门出去是个固定的投放点，虞瑞叶试着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可惜球没进。
有人比她更快捡起了纸盒丢进去。
对方用鞋尖碾灭半截未熄的烟头。
“欧巴不是在戒烟吗？”
“与其关心我的情况，不如先担心你自己。”任凭面上多冷静，并不好的语气还是暴露出他心中燃起的妒火，只是强忍着没有爆发。
他知道虞瑞叶和他们走的近，看到照片的时候就恨不得给两个弟弟都来上一拳，但那都远没有亲眼目睹叫他生气。
生气朴智旻金泰亨出道关头还管不好自己的情感生活，生气虞瑞叶随意和人亲近的接触，生气他自己连说出真话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已经回学校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
“方PD nim让我回来的呀欧巴。”
虞瑞叶不太懂闵玧其生气的点，难道是因为戒烟心情不好，就跟女生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一样吗？
“呵……上次和你说的都忘记了吗？”
“那你呢？”她凑近，眼睛像盯住猎物的猫咪，“欧巴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
闵玧其又嗤笑了一声，恰好头顶的路灯适时的亮起，虞瑞叶终于看清那里面翻涌的不仅仅是怒火，还有更危险的、深潭般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可以体验生活尝试你所有想要做的事，想来练习就练习，不愿意来也没人会指责你，你有兜底的资本。”
“但对我，对防弹而言，是仅此一次的机会。”
“你在怪我？”虞瑞叶提高了音量，呼吸变急促，声音都变得尖锐，“你现在的是在怪我影响你们出道吗？”
情绪失控说说出的话总是最伤人，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压抑火气，拳头不自觉的攥起，就像要把愤怒还有委屈一起，攥进手心。
她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着，彷佛整个人都要随成一片一片的了，然后在化成齑粉一样，风一吹就消散消失。
-
闵玧其越是这样说，虞瑞叶越是犟，就是要回去，就是要把他的生活搅的一团糟才好！
她平时练习用的的相机还在练习生工作室，自从收到匿名消息，她就把平时所有常用的小东西都堆在工作室里。
轻手轻脚的摸去工作室，里面没有人，灯倒是亮着。
这个拿走，那个也拿走，最后她从柜子里捞走相机，顺手关了灯。
没注意到有脚步靠近，迎面撞进坚硬的胸膛，怀里的东西叮呤哐啷落了一地，人都跟着往后踉跄了几步。
“你没事吧？”
“没事。”
虞瑞叶的手掌抵在金南俊胸口，掌心感受到对方似乎越来越快的心跳，要摔倒的瞬间，金南俊扯过她的手臂，把人带着往他的方向靠近了距离。
“可以放开我了，南俊 xi。”
“啊！抱歉抱歉。”金南俊赶忙放开她，摸了摸后脑勺，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玧其已经回去了。”
“嗯。”她说着摸索着开灯，金南俊没反应过她的意图，指尖擦过他腰侧的敏感带，身体比思维更迅速的握住对方手腕。
“啪嗒。”
灯光重新亮起，虞瑞叶用另一只手开了灯，仰着素白的小脸，疑惑迷茫的眼神望向他。
血液上涌，金南俊整个人瞬间红温，似乎热气要从全身的毛孔散出才行，开口也变得混乱：“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肌肤相贴的地方，温度有些过高了，冰凉的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虞瑞叶的眉头微微蹙起。
“南俊xi，你是不是发烧了？”
距离天亮没几个小时，金南俊就没打算回宿舍，现在长长一条人蜷在沙发上，透出皮肤的红色，分不清到底是体温上升的缘故还是工作室调高的空调温度。
他只觉得人晕晕乎乎的听着虞瑞叶指挥，乖乖的吃了退烧药，乖乖的盖上毯子，乖乖地躺在沙发上休息。
虞瑞叶取来练习室小冰箱里用来降温的毛巾，那是朴智旻给她准备的，没想到还在。她把毛巾叠的方正，盖在金南俊的额头。
然后着手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物件，她尝试开关了下相机，完全黑屏没有反应。
“对不起，我会赔偿的。”
“不用。”虞瑞叶平静的回答，“本来就有问题了。”
“南俊xi，你不回宿舍吗？”
太平静了，反而显得有点恐怖。
金南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竟然有种面对方pd时候的压迫感，他眼巴巴的盯着虞瑞叶，生怕对方批评似的飞快道：“会打扰到其他人休息，白天应该就好了，真的。”
“……真的不用赔偿吗？”
“嗯，这次带走就是打算换的。”虞瑞叶席地而坐，把东西拢成一堆，从沙发底下摸出来个咖啡纸袋，上面占了不少灰尘，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喉结紧张的滚动，金南俊想到第一次见到虞瑞叶的下午，她在这间工作室看过的“不可描述”，思维就更不可控的发散。
趁着虞瑞叶不注意，金南俊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毯子里。
“你睡着了吗？”
过了会儿，沉闷的回答从毯子下面传出来：“睡着了——”
“好吧——”
“那么睡着了的南俊xi，为什么想要当爱豆呢？”
金南俊在高中时期便以“Runch Randa”为艺名活跃于韩国地下Hip Hop圈，17岁就已在地下音乐圈小有名气。他是非常有才华的人，方时赫会称他为“Rap天才”，甚至防弹的组建都是围绕他而成形。
“什么？”他探出脑袋。
“金南俊xi，Rap Monster xi,为什么要做爱豆呢？”
虞瑞叶问的过于认真，金南俊回答的也认真谨慎。
“音乐是很私人的，就像每个人口味一样。自己的音乐被认可的感觉，真的很棒，没有什么比自己的音乐得到肯定更让人满足了。”
“爱豆也好，rapper也好，不论什么形式，最终都会通往我选择的道路。”
“地下太小了，只有走到台前，才有被更多人看到的可能。”
“哇，好帅气啊南俊xi。”虞瑞叶背靠着沙发脑袋后仰，没发觉靠在了在金南俊曲卷的腿弯。“真好。”
不只是金南俊，防弹在内所有人都有明确的目标。
金泰亨想成为在舞台上耀眼的人，朴智旻渴望用舞蹈征服舞台，闵玧其……闵玧其是个混蛋。
只有她，是一艘没有罗盘的船。
“瑞叶xi呢？”
来当练习生的孩子，即使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总归不会讨厌音乐，但虞瑞叶着实让人看不透彻。
金南俊支起身子，突然的抽离，虞瑞叶猝不及防的向后倒去金南俊宽厚的手掌稳稳拖住了她的脑袋，“抱歉！”
“南俊xi怎么总是在道歉？”金南俊还没松开手，虞瑞叶侧头就像枕在他的掌心，他掌心的温度也灼热的吓人。“拜托少说一点‘抱歉’吧。”
“抱……”下意识的话语吞咽进嘴里，外套有点滑落，露出圆润莹白的肩头，锁骨很明显，视线往下之处也很明显。
金南俊转过头，只能听出来声音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看出来了，Rap Monster xi。”虞瑞叶起身，掸了掸莫须有的灰尘，“灯需要帮你关掉吗？”
“！”一团乱的脑子被吓得清醒了一瞬，他磕巴着问，“什？什么？”
“怎么可能丢病人一个在这里啊。你不回去，又怕打扰到其他人休息。”虞瑞叶戏谑看他，“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只是不想……欧巴出道会有什么意外，你是顺带而已。”
虞瑞叶往沙发上一坐，沙发上突然的凹陷感让金南俊警铃大作。
对方直勾勾的盯着他，在光线下愈加明显的纯天然浅瞳色宛如琥珀，亮闪闪的，像揉碎的星河，波光流转，还有种肆意生长的野生感。
她舔了舔下唇，舌尖舔过饱满的唇瓣，嘴唇都变得亮晶晶的。
“南俊欧巴，给我写歌吧。”
接下来的一切都太过于突然，所有看过的经验都派不上用场，如梦似幻，仿佛身置轻飘飘的云端。
……
“哈！”
工作室里没有窗户，关了灯就是黑黢黢一片，只有空调运行的显示屏幕散发了微弱的光线。
金南俊喘着粗气，席卷而来是巨大的失落感，那么真实的场景……是梦才正常啊。
他自认不是一个容易胆怯的人，但是面对虞瑞叶的时候，是不敢去轻易的接近的，她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虽然待人亲和，就像也愿意关照一下生病的自己。
可实际上一直和绝大部分人保持着她拟定的安全距离，只有零星几人能进入到她的安全线内。
他扯了扯衣服，T恤黏答答的紧贴着皮肤，相当不舒服，但出了一身汗以后，身体确实轻松了很多，头脑也不再昏昏沉沉。
掀开毛毯，他猛地一顿，迟疑的看向自己腿间，尴尬的定格了动作。
早知道就回宿舍了！
金南俊崩溃地摸过手机，现在才凌晨五点。
行吧，摸黑回去吧。
户外的冷风让金南俊打了个寒颤，彻彻底底清醒，真实和虚幻太过接近，模糊了边界，他陷入疑惑。
到底……从哪里开始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