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无：“有玉，我们还有多久时间？”
璃有玉想了想：“不多出一旬。”
琉无把怀中的典籍掏出，翻开。
“有玉，你说这人是怎么拿到这本书的。”
璃有玉微笑，凑近了看，却突然瞳孔一震。
饶是他，也惊呼，“渎断禁文？！”
“这是那人带回来的东西？！”
琉无疑惑：“有玉，你知道这典籍？”
琉无没事喜欢翻翻书，先前在观星殿的书阁里有不少禁文，遂而了解过一些，不过那些大差不差都是些前人用加密的形式杜撰了一下，若真想解，费些功夫，也能出来。
但这本典籍里的禁文，不像他之前看到的任何一种，所有字体竖向书写，如虫子扭曲，更像是一种新语言，无从可解。
“无朗，此书.....“
“书怎么了？”
璃有玉念出一段咒，指间散出金色光，包住了整本书。
他施完咒，开口，“无朗，此书……非凡物。”
璃有玉回忆起什么东西，“....记载未成之果古卷.....也就是说....里面写的……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甚至，是改朝换代之时，谁当头，谁伏诛。”
他继续，“我们叫它因果书......还好把书带回来的人还有点脑子，给书下了防护咒，我现在又加了一层，不然不知道要被人抢成什么样。”
琉无听他这么说，吃惊的必然的，发觉后背隐隐发凉。
他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璃：“不过。任是他们抢，也看不懂，能看懂此书的人，屈指可数。寻常人看到只以为是什么杂书，只怕马上就给它扔了。”
璃有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喃喃：“没想到他带来的是这本书。”
“即使是能看懂的人，看一眼反噬的也极大，”不知道璃有玉是不是在夸张，他笑，“下一个朝代，会是谁当头呢？”
但看表情，完全不像。
璃有玉其实看的懂。
他没说。
朝代更迭乃天命之意。
“无朗，回去吧，这书里面没有跟天轮有关的事情。”
他向琉无抛出了一个微笑。
琉无存疑了一会，但心想时间所剩也不多，是该回去了。他点了点头。
他把书收好。
观星殿。
言朗这几个月几乎都没怎么睡过囫囵觉。他心浮得厉害。每日晨起要查天轮裂缝有没有异常，午后盯着星使的天象演推，到晚上还要在通字石前守上小半个时辰，为等一句一切安好。
他看着那四个字，盯得久了，甚至觉得它们都模糊变形。
“什么叫一切安好啊……”他嘟囔，一边往后堂走，身后还跟着人带着厚厚一卷奏书，“两个月就快到了，书也没个信……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话音刚落，脚步声从外头传来。
声音很轻，但极稳。
言朗猛地一愣，转头看向殿门口。
光从宫檐落下，两道身影缓缓踏入，一人负手而立，另一人倚着他肩头，还有说有笑。
琉无！
…..和璃有玉。
言朗一下子把手中的纸卷摔地上，顾不上收拾，脚下一蹬就奔了过去。
“琉公子啊啊！！！我想死你了！！！！”
他跑得太快，琉无下意识一伸手，稳稳接住他撞来的半个身子。
言朗一头撞在琉无胸口，鼻子酸酸的，“你怎么才回来啊。”
“晚了一些。”琉无抬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但你不是看到通字石了吗？我们安好。”
“那哪能信得住啊……”言朗蔫了吧唧的。
“好了好了，”琉无摸了摸他的头，“不是回来了吗。”
璃有玉在旁边笑嘻嘻：“言朗小侍卫，有没有想我呀？”
言朗一阵恶寒：“谁会想你！”
璃有玉：“哎呀，言侍卫真是薄情寡义，说的在下好生心痛，”他对着旁边的琉无笑了笑，“是吧，无郎？”
“无郎？琉无.....无郎？？！他他吗叫你什么？？！”言朗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发蒙，看向琉无，“你，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公子你也不反驳？璃！有！玉！你给我家国师灌了什么迷魂药！！”
璃有玉脸厚：“小侍卫呀，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国师，国师是天下人的。”
琉无听言一颤，劝道：“好了好了，有玉，言朗，好歹人安全回来了，是好事。”
他特意放缓了语气，把争执轻轻带过。
言朗立刻又捉到一个重点词语：“有玉！！！！琉无，你又叫他什么！！”
琉无：“........”
璃有玉却完全不以为意：“自然是在叫我了？难不成叫你？这里还有第二个叫有玉的？”
琉无：“.....好了好了，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们闹。”
言朗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两只眼睛一点不移的看着璃有玉，好像在说，我会死死盯住你的。
璃有玉也也看着他，眼神在说，我等着呢。
琉无把两个人叫上，又把观星殿内室的星使全部清退。
他翻开卷轴，上面明确写明了天轮的铸造方法。
璃有玉从怀中取出那两枚晶石，按照卷轴上的提示，放在损坏的地方上。
晶石竟乖巧地直接融会贯通到天轮里。
不出几秒，天重新焕发出新的，仿佛更亮的光辉。
琉无暗暗叹了口气，心想总算把其修好了。
他招呼璃有玉：“有玉，我们向帝下禀告。”
璃有玉点点头。
————
武帝：“回来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
琉无：“回禀帝下，已将天轮修复。”
武帝摩挲了下手指，早就料到了，“幸苦爱臣们，拿东西的时候还顺利吗？”
“多亏了有玉，事情非常顺利。”
武帝愣住了，想多说一句什么，还是忍住没开口。
“.........”
“爱臣们的感情好啊，甚好。”
琉无低头应道：“此等大事，臣不敢懈怠。”
璃有玉轻飘飘补充道：“微臣愿为帝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帝似笑非笑：“有玉，吾听闻，此番取晶石之行，你立下大功，不知你可有想求的赏赐？”
璃有玉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那你都问出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装腔作调深思熟虑了一番：“臣不贪功劳，也不求赏赐。若真要说的话......”
“臣自小就爱学星理命理之事，次程又和国师相谈甚欢。臣求帝下应允，日后臣能常伴国师左右，共理观星之事。”
琉无：“？”
武帝：“？........”
武帝：“璃有玉，你不是想讨得清闲，这外务官不想做了？”
璃有玉：“外务官是好，可跟着国师这几月，臣对观星殿愈发好奇。帝下不是要奖励臣，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武帝：“........”
琉无：“.............”
武帝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琉无：“国师，你怎么看。”
琉无此刻垂眼思考，璃有玉是个不确定因素。但璃有玉在此事上帮衬了不少，若是连这种小事也拒绝他，多显得疏远。
若还因此不和，更加得不偿失.......还是礼尚往来的好。
琉无低头拱手：“臣无异议。”
武帝：“.........”
“......罢了，去吧。”
璃有玉得了便宜还买乖：“臣，遵旨。”
/
夜。
颠鸾倒凤。
细微的衣袂声响，传来一声低哑的喘息。
沙弄玉事后开口：“帝下，臣妾来宫里这么久了……”
她轻轻靠近，手指绕着武帝衣袖，“侍奉左右，从不敢有一日懈怠。宫中事多，妃嫔亦繁，可臣妾自问，心思与忠诚，皆不逊于旁人半分……”
武帝轻轻撇了她一眼。
沙弄玉见他面上不显什么，续道：“宫中之事，总需有一人帮帝下分忧。臣妾……愿为陛下效力，只求帝下，能赐给一份体面与恩宠……不让她人小瞧了妾......”
武帝眯起眼，床帐内一时间静的发冷，良久，他终于淡淡开口：
“沙弄玉。”
他吐出这三个字。
“臣妾在。”
武帝倒问她：“你离开家千里来到此处，觉得怎么样，过的习惯吗？”
沙弄玉听到武帝忽然提起这个，眉头一跳，道：
“回帝下，妾自小便随父亲在外奔波，早习惯了迁徙之苦。”
“但来到武济国后，才知什么叫安稳太平，什么叫衣食无忧。帝下治国有道，百姓安乐，宫中规制井然，处处皆是恩典。”
“臣妾蒙帝下眷顾，居所温暖，衣□□美，侍女听用周全，行医更是时常来诊问安。陛下待妾如此周到，妾在宫中，过得比在自家还要好千百倍。”
武帝笑，缓缓道：“你也知道在这里过的好啊。”
他话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
“妾知。无时无刻不心怀感激。”
“臣妾自当无以为报，唯有一颗赤心。若能得陛下信重，分忧解劳，妾即便肝脑涂地，也无怨无悔。”
武帝听着，慢慢侧过身对着她：“辰妃啊......”
他声音低缓，“吾知你聪慧知礼。但贵妃之位，关乎宗庙社稷，岂是一时宠爱便能轻许的？”
他说得不重。
沙弄玉就觉得能争取。
“臣妾明白，后宫之位，关系重大，不敢妄求。”
顿了顿，声音又扬起，“只是臣妾思及，宫中姝丽如云，皆是国色天香。妾出身微末，才情亦不及众人，能得陛下垂怜已是天恩。若无一席之位，纵有忠心，也恐难服众，反惹流言蜚语，损了帝下威仪……”
她眼波流转，盈盈欲泣。
“妾不是贪图荣宠，只愿能堂堂正正立在陛下身侧，不教旁人笑话了帝下。”
她又趁势前倾一步，离的武帝更近，“臣妾只求陛下怜惜，许妾一个名分，得以安身，得以长伴左右，侍奉帝下一世……”
“.......”
“呵呵。”
武帝低低笑了一瞬，沙弄玉以为他动容了，正要继续说，武帝突然却道：
“吾惜你啊.......”
“弄玉，吾没召你的时候，过的孤独吗，想家吗？”
她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答，武帝已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发丝，像是哄小孩一般：
“离乡千里，孑然一身，孤寂冷清，想来也苦了你。”
“宫中规矩森严，处处讲究，怕也是拘了你的性子。”
“可时机未至啊.....”
感受着武帝轻柔的动作，她的心也软了软。
“臣妾不怕苦，也不怕孤单。”
“只怕……只怕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垂怜，只怕自己无能，不能在陛下身边尽一份力，解一分忧。”
“.......时机......妾愿等。只求陛下……莫要忘了臣妾今日这一片心。”
她的话软糯，却针扎细缝。
“.......真心啊。”
“辰妃有多爱吾？”
她的眼睛一亮，迅速说：“妾之爱，胜过山川河海，胜过日月星辰。”
“妾愿为帝下生，亦愿为帝下死。”
她说得极情深意重。
武帝听了之后无比动容，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手指她柔软的唇角，嗓音低缓：
“辰妃果然懂事。”
“这样便好。只要你一心一意待着，吾不会亏待你。”
他对她笑。
“你想要的，吾明天就给你。”
沙弄玉怔了一瞬，知道了这句话的含义，知道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大喜，眼眶都渗出了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