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洋是在淡淡的檀香中苏醒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裴川身上那股去不掉的香气还在。
如果裴川有信息素的话,应该也是檀香吧。
盛洋抱着被子,耳朵通红的在床上滚了两圈,眼睛带着羞怯。
昨晚裴川竟然邀请他来睡觉了耶,会不会他其实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盛洋眉眼弯弯。
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特别喜欢闻裴川身上的味道,只要嗅到就觉得很安心。
盛洋决定偷偷在床上赖一会儿。
他趴在床上,小腿交叠微微晃着,打开了手机准备给江书分享这个好消息时,一则新闻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盛洋瞳孔微微收缩,只见标题上赫然写着:裴氏集团总裁疑似要与当红小生盛天赐联姻。
评论区更是很多人提出了莫须有的猜测,有人还po出裴川回国的那天,盛天赐还偷偷去机场接机的照片。
盛洋的脸霎时就白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
盛洋知道这些事可能都不是真的,但他还是会止不住去想。
如果是真的,那他现在跟裴川算什么。
盛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裴川不是这样的人。
还没等盛洋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楼下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盛洋魂不守舍地穿上了拖鞋,下楼开门。
裴川偶尔会叫跑腿来送一些新鲜的蔬果,所以盛洋没有多想就打开了门,结果在看到门外人的样貌时彻底怔愣住了。
盛天赐带着很低的鸭舌帽,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此刻他也很震惊。
他呆了两秒,又恢复了往常那副霸道傲慢的模样:“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裴川哥哥家?”
盛洋嘴唇惨白,心乱如麻,一时半会儿给不出解释。
盛天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舒适整洁的睡衣,睡到有点翘边的发丝,显然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想到这里,他就怒火中烧。
凭什么?
凭什么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盛洋都能比他更轻易得到裴川?
凭什么裴川才回国不到两个月,盛洋就能顺理成章住在他家里?盛天赐从来都没有这种待遇。
盛天赐恶从胆边生,语气十分不客气:“好啊,你要离家出走,就是来裴川哥哥家住?要脸吗?”
盛洋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攥住了,很疼,他说不出话。
他是有点怕盛天赐的,从小到大,他都活在盛天赐的暴力阴影下,盛洋知道他不该这样,可还是会忍不住退缩。
盛天赐撞开了他的肩膀,大摇大摆走进了屋子里。
看到沙发上可爱的小抱枕和拖鞋,已经无论什么都是成双的家居用品,更生气了。
这不是裴川会用的东西。
他花了大价钱才打听到裴川的住宅地址,谁知发现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弟弟竟然冠冕堂皇住在了这里。
“不要脸。”他恶狠狠道,“你忘记你还有一个月就要跟贺经年订婚了吗?”
盛洋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当然知道,只是这段时间过得太过安稳,他都要忘记这件事了。
而且...可能这也是他们随口一说,其实婚约根本不存在。
盛天赐那双锐利的眼睛狠狠盯着他,继续说:“我就知道,你那些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吧?不然怎么会有婚约在身还要跟别的人厮混?”
他的用词实在是太严重,盛洋想要反驳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跟裴川之间的一系列发展的确上不了台面。
“我没有...”
他声音低低地反驳。
“没有什么没有?你这种只配被贺经年玩的烂货还敢过来纠缠裴川?”
盛天赐已经嫉妒得要疯了,开始用最恶毒的词汇抨击。
他从小都被父母和哥哥娇惯长大,什么没有得到过?
他向来都看不起盛洋这样的家伙。
他看着盛洋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内心更是吃味,继续说:“你这样的低等Alpha纠缠裴川有什么用,你能给他什么?”
盛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反应让盛天赐很痛快,他冷笑了一声说:“你能给裴川哥哥什么?他最近公司遇到了困难运转不开,你就天天在别墅当花瓶吗?”
闻言盛洋愣了一下,他眉头微皱:“什么困难?”
盛天赐也有些讶异地挑眉:“你不知道?”
他眼睛转了转,也反应过来了:“他连这些都没告诉过你?”
盛天赐大声笑着说:“看来也就是把你当花瓶而已,养着玩你呢,你一个软绵绵的Alpha,也没有生育功能,还没有办法帮他解决问题,他就是玩你的。”
盛洋声音突然放低,红着眼睛反驳:“不可能。”
他很清楚裴川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允许盛天赐诋毁裴川。
“既然你喜欢他,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这是盛洋十几年来第一次反驳盛天赐。
盛天赐被他怼得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他看了看时间,哼了一声:“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想告诉你裴川这次遇到的困难大着呢,除了跟我结婚,他别无选择。”
他向来不介意自己得到任何东西的方式。
在盛天赐离开后很久,盛洋才跌坐在沙发上,急促地喘息着。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打开了手机搜索,映入眼帘的就是裴氏所有股东集体撤资加入贺氏,裴氏可能面临破产。
裴川从来没有向他说过这些。
是不是他潜意识里就不信任自己?觉得他不能扛事?
盛洋想完这个理由都觉得自己可笑,他的确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
盛天赐最后那句话也在他的脑海徘徊。
所以那些消息都是真的?
裴川真的要跟盛天赐联姻了吗?
盛洋红着眼睛无措地坐在沙发上。
*
裴川在工作的间隙第108次不经意打开手机。
静悄悄的。
小间谍今天还没起来吗?
在他愣神的期间,顾南进来了:“裴总,今晚盛家晚宴邀请你去。”
裴川微微皱眉,他向来不太喜欢这种聚会,盛家如今竟然都敢直接邀请他了,估计是准备跟他利益交换。
但裴川如今的确需要援手,是盛家能把孩子养成那样人品可见一斑,裴川已经开始质疑他们是否是诚心合作了。
对他来说,有这时间不如回家陪陪小间谍。
“不去。”他说。
顾南微微低头:“是。”
裴川今晚的事情实在多,他给盛洋发了消息:“今晚回去晚,别等我。”
盛洋没有回。
裴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慌乱。
等他处理完事情后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他刚到地下车库准备开车。
“裴川哥哥!”
盛天赐从车后跳了出来,眉眼里都带着笑意。
裴川拧眉看着他,对这个人的第一反应就很不喜,而且他们很熟吗?上来就喊。
他佯装没看见,自顾自打开车门,盛天赐伸手附在了他的衣袖上:“裴川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裴川被他这个举动弄得眉头紧皱,毫不留情地拍开了他的手,言简意赅:“滚。”
盛天赐被他这个举动弄得很受伤,他说:“你忘记我了吗?小时候你经常来我家玩的。”
这个人的脸跟盛洋有几分相似,但裴川还是打心底里的厌恶。
他冷冷道:“不认识。”
盛天赐的举动已经冒犯到了他,他也不需要客气。
等盛天赐看着裴川开车离开后,气得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的眼神阴毒,哼笑了一声。
如果有Alpha进来就能闻到铺天盖地的Omega信息素。
*
裴川回到家的时候,灯光都是暗的。
客厅里没有人。
裴川眉头微皱,上了楼,轻轻瞧了瞧盛洋的门。
盛洋蜷缩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听到敲门声后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似乎已经很晚了。
“睡了吗?”
裴川的声音低沉。
盛洋没有回复,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裴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便打开了门。
房间里黑漆漆的,裴川走到了盛洋床边,还没开口,盛洋就猝然睁开了眼睛。
这个信息素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是盛天赐的。
为什么裴川身上会有盛天赐的信息素?
下午看到的新闻和盛天赐对他说的话在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裴川低声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盛洋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裴川不信,伸手探了探他额前的温度,有点烫:“你发烧了。”
盛洋摇了摇头,他不是发烧了。
他只是易感期好像要到了,浑身都很烫。
他拼命的释放信息素,把盛天赐那些臭不可闻的气味掩盖,裴川身上不能有其他人的信息素。
裴川已经感受到他的细微变化,心里推测着可能是易感期来了,便打算把苏墨给他带的抑制剂打进去,却被盛洋拽住了手腕。
“哥哥,你帮帮我。”
盛洋微微喘息着说。
裴川知道他最理智的解决方法是拿抑制剂给盛洋打进去,但在他看到盛洋微红的眼睛时突然就无法控制了。
裴川刚刚关上门,身后就被少年环住了。
他转过身,手一只手死死扣住少年半截细瘦的腰,另一只手微微探进了盛洋的下摆,摸到了少年有些肉的肚子,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长胖点好。
盛洋努力平稳着呼吸声,问:“哥哥,最近公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裴川的动作一顿,他也不掩饰了,淡淡嗯了一声。
盛洋红着眼睛又问:“可是我不知道。”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无理取闹了,但盛洋偏偏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他什么没办法给裴川。
感受到怀里人情绪不太好,裴川轻声说:“你不用知道。”
他向来都是习惯自己解决问题的人。
就算遇到了天大的难事,也只会一个人抗。
所以盛洋不用知道这些。
小间谍本来就承受了很多,不能再给他徒增烦恼了。
但这句话此刻落在盛洋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层意思。
盛天赐说得都是真的。
他的确是个没用的废物花瓶。
一个月后还要跟贺经年联姻,他有什么资格待在裴川身边呢。
幸亏屋子里很黑,盛洋眼角滑落了泪水,他踮起脚堵住了裴川的唇。
就允许他放纵这最后一次吧。
那晚盛洋乖到可怕,还一直让他重一点。
裴川摸着他满是汗水的脸,发狠似的回吻着,殊不知他摸到的全是盛洋的泪水。
裴川这段时间精神高度紧绷,情事上又耗费了太多体力,天刚刚破晓时他搂着盛洋沉沉睡去。
盛洋身上带着满身的痕迹,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裴川的眉眼,想把他深深印刻进自己的脑海。
他怎么没发现呢,裴川的黑眼圈原来是那么严重。
盛洋看了很久,慢慢起身轻轻碰了碰裴川的唇,那是个没有任何情欲,很单纯又带着眷恋的吻。
过了很久他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
裴川醒来时只觉得手边空空的。
他睁开眼,没有看到盛洋。
估计到楼下学习了吧。
昨晚是不是有点弄得狠了?
下次可不能再被小间谍蛊惑。
除此之外裴川还有点疑惑——这次盛洋的易感期怎么这么短?
他刚刚起身就敏锐的发觉到了不对。
房间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裴川的心猛地一跳,他迅速下床打开门往楼下看。
楼下哪有盛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