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洋刚刚出酒店就接到了盛权的电话。
“为什么改志愿?”
盛权沉声问。
他今早才知道盛洋昨晚在最后一分钟将所有的志愿都改掉了。
盛洋哑声说:“那些学校的专业更适合我。”
盛权并不关心他的嗓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问:“你在挑衅我?”
盛洋低声说:“我没有。”
盛权轻轻笑了一声,不难听出他情绪的糟糕。
“因为我让你跟贺经年联姻,不开心了?”
盛权问。
盛洋紧紧抿着唇,没有回答他。
“洋洋,任性可以但也要有个限度。”
盛权说,“你也18岁了,要学着为家里承担,不能太自私。”
盛洋红着眼眶,他试图跟盛权讲道理:“可是我不喜欢他……”
“喜欢?”
盛权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词语:“洋洋,别整天做不切实际的梦,喜不喜欢不重要,中午给我回来。”
盛洋瑟缩了一下,固执道:“我不回去。”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这次回去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不出意外,三个月后他要跟贺经年真的订婚,把他关起来强迫结婚这种事盛权完全做得出来。
盛权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盛洋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时候,盛权哼笑着说:“那你就在外面待着吧。”
“真的不要紧吗?”
电话那头,女人一脸担忧。
盛权语气很是无所谓:“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盛洋从小就被他们养着,生活常识几乎为0。
他更改志愿的举动在盛权看来无异于才长了点儒雅的幼狼企图猎杀狼王,无伤大雅。
总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动物总以为自己能够在自然世界里活下去,等到他遍体鳞伤时自然会乖乖回来。
那时的他就会明白自己的弱小,更容易乖乖听他的话。
*
盛洋懵了几秒才意识到盛权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那盛权是什么意思?
断掉这层亲缘关系竟然这么简单轻易吗?
盛洋并没有为此感到轻松。
他很敏锐的感知到,盛权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紧接着,盛洋的手机银行卡就传来了停用的消息。
盛洋是没有自己的钱的,从小到大吃住都在家里,出去花钱也绑定的是盛权的卡,他每花一笔钱,盛权都知道。
那现在他岂不是无家可归又没有钱的孤儿了吗?
这时天空适时下起了小雨,盛洋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找江书吗?
可是盛洋看着自己浑身的印子,害怕被江书看出来,他有点点难以开口。
正当盛洋无措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江书打来的。
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声音,接通了电话:“喂?小书。”
江书立马觉察到他声音的不对劲:“你嗓子怎么哑了?”
盛洋脸蹭一下红了:“没怎么……”
“昨晚不是让你给我发消息吗?怎么没发?”
江书又问,“我刚刚想着这个电话你要是再不接,我真的杀到你家了。”
盛洋鼻子有点酸,他低低嗯了一声。
“怎么了?”江书问,“是不是受委屈了?”
盛洋声音沙哑:“没有。”
江书可不信。
但是多说无益,他立马问:“在哪里,我去接你。”
盛洋就在酒店门口,江书在话筒里听到了汽车路过的声音。
盛洋不敢跟他说自己在酒店,就报了酒店旁边便利店的名字。
江书开着车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好朋友穿着白色的短袖,脖子和手臂上全是咬痕。
江书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偏偏盛洋还一脸无措地看着他,眼睛通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江书硬生生把要说的话暂时咽了回去,皱着眉说:“先上车。”
盛洋上了车,屁股刚挨到座位就疼得眉头一皱。
江书等他把门关上后才驱车离开。
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解释。”
江书努力控制着情绪。
“意外。”
盛洋很小声地说。
江书看着盛洋那一身的痕迹就暗自咬牙。
什么意外能让盛洋一个Alpha被弄成这样?
偏偏江书还闻不到一点信息素。
只有两个解释。
1.一夜情对象是个omega
2.一夜情对象是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
但是Omega怎么可能把盛洋欺负成这样?
他昨晚刚给盛洋过完十八岁生日,转眼间盛洋就出意外被人欺负成这样。
江书暗自懊悔自己昨晚为什么没有强硬把盛洋留下,不然也不会……
盛洋看这条路不像是回家的路,便问江书:“我们这是去哪?”
江书面无表情:“医院,然后去警局。”
盛洋瞬间瞪大了眼睛,他赶紧制止住了江书,小声辩解道:“不用的,小书。”
江书声音抬高,把车停在路边的应急车道上,怒目圆睁:“不用什么不用?”
盛洋突然闭上了嘴。
江书看着自己那个从来都是温柔又单纯的朋友颈部那被咬得一塌糊涂的腺体,还有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眼睛一红。
他很认真的对盛洋说:“盛洋,这件事你得听我的,不能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就放纵坏人,知道吗?”
盛洋小声说:“小书,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昨晚突发易感期走错了房间。”
江书抬高了声音:“那他也有力气推开你啊?为什么没推开?这种事是一个人就能做的吗?”
说到这个,盛洋也垂下了眼,看着好不可怜。
“他也被下药了。”
这个回答让江书梗住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虽然跟盛洋是同岁,但因为见过太多这种场面,也知道盛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咬紧牙关,忍着哽咽说:“先带你去医院。”
Alpha的那处本来就不适合承受,万一那个男人有什么病传染给盛洋怎么办。
盛洋又赶紧制止住了他:“小书,不用去。”
他抿了抿唇:“我真的没事。”
江书看着他,一脸不解:“洋洋,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盛洋看着他,突然有点悲伤。
他鼻子一酸,眼睛也模糊了:“小书,可以抱抱我吗?”
江书毫不犹豫地抱紧了他。
他能感受到盛洋身体轻轻的颤抖。
他轻轻拍着盛洋的后背,轻声说:“别怕。”
盛洋安静的哭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说:“小书,我今天见到他了。”
虽然盛洋并没有说那个人是谁,但江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了。
他知道,那个人是盛洋念了很多年的人——裴川。
江书声音难得柔和的嗯了一声:“然后呢?”
盛洋把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事都跟江书说了。
江书听完也一脸震惊。
他声音止不住抬高:“那他也不能这么凶你啊。”
盛洋眼睛红肿:“是我的错。”
如果他昨晚没喝酒,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江书眼神复杂的看着盛洋,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盛洋把自己蜷缩起来,眼睛透露着迷茫:“我不知道。”
江书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我们先回家。”
至于医院……盛洋对医院天然就有抵触。
江书也只能作罢。
昨晚激烈的情事消耗了盛洋太多的精力和体力,他几乎一沾到床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小时候,裴川会很温柔的对他笑,在他喊哥哥的时候会转身把他抱在怀里。
可紧接着,那个温柔的裴川又被一脸厌恶和不耐烦看着自己的裴川所代替。
“乖乖识相,很难吗?”
盛洋瞬间睁开了眼睛,汗水把头发全打湿了。
他急促地喘息着,意识到自己正在江书家。
江书就在旁边一脸烦躁地盯着手机。
注意到盛洋醒来,他立马调整好表情,先用手感受了一下盛洋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发烧后才松了一口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书一脸担忧地问。
盛洋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
江书松了口气:“你先坐着,别受凉了。”
他说着就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碗粥。
“先喝点吧,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点的。”
江书把海鲜蔬菜粥递给了盛洋,盛洋乖乖吃着,他脖子上的印子已经消了很多了。
他边吃粥边问:“发生了什么吗?”
毕竟江书刚刚的表情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
江书挥了挥手:“没啥事,就是我明天要出去,可能晚点回来。”
他眉宇间满是烦躁,显然不愿意多说。
但盛洋就一直看着他:O.O
江书:“……”
他也没忍住,就透露了:“就是徐知行那家伙生日晚宴邀请我去。”
盛洋缓慢地眨了眨眼:“挺好的呀。”
“好什么好?”
江书说,“我还听说了,他这次请了舞伴,就是想跟我比呢。”
他冷笑了一声:“他以为我会输吗?”
徐知行是徐家的小少爷,江书的眼中钉肉中刺,两人互为宿敌,明争暗斗了很多年,互相看对方很不顺眼。
盛洋慢吞吞喝着粥。
江书也在思索,自己该怎么找到一个又帅又有面,他还不会排斥的Alpha舞伴。
盛洋正喝着粥,突然发觉江书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满眼的满意和赞许。
盛洋: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