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三小姐落水后被小厮救下,现下受了惊,老爷和夫人都在二夫人房里。”丫鬟低声禀报。
叶晚绾闻言,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充满得意。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利落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语气淡然:“既然如此,我也该去看看她。”
二夫人的房内,烛火通明,其站满了随行的小厮和侍女,气氛凝重。
叶晚绾穿过人群,目光落在床上的叶梨予身上。只见她裹着厚厚的被子,神情恍惚,双目无神,仿佛还未从落水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沽姨娘和父亲母亲伴在床边,与当初叶晚绾落水后的情形如出一辙。
叶晚绾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随即换上一副关切的神色,急匆匆地走到床边,皱着眉头问道:“三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落水?”
听到她的声音,叶梨予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叶晚绾蹲下身子,靠近叶梨予,眉目间带着几分挑衅,四目相对,仿佛在无声地说: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沽姨娘解释了来龙去脉。
叶晚绾故作惊慌,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这夜深露重的,三姐姐怎会去金湖呢?莫不是走了我的老路,也想去打捞湖中的鲤鱼?三姐姐真是糊涂啊。”
沽姨娘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道:“绾绾真是说笑了,大半夜的,梨儿怎么会去捞鱼呢?”
叶晚绾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叶梨予,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那就奇怪了,三姐姐既没醉酒,怎会糊涂的大晚上去金湖呢?”
叶梨予浑身发冷,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心中懊悔不已,只因侍女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她便轻信了,独自前往金湖。
如今落得这般狼狈,她笃定是叶晚绾的计谋,可偏偏没有证据。若是贸然指控,父亲定会责骂她无理取闹,甚至可能认为她在挑拨姐妹关系。
叶晚绾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嘲讽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嘲弄她的无力。
“好了,让三姑娘好好休息吧,咱们都先回去。”大娘子淡淡开口。众人闻言,纷纷退出了房间,各自散去。
夜色深沉,叶晚绾刚走出沽姨娘的屋子,就看见祁佑安倚站在廊下,在烛光的照耀下映照出少年的轮廓。
叶晚绾微微一愣,随即挑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祁佑安神色恭敬,低声道:“夜深露重,奴才特来保护小姐。”
叶晚绾闻言,心中一阵复杂,明明是个金尊玉贵的皇子,却甘愿在她身边扮作奴才,还做得如此自然。
她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我在府里能有什么危险?用得着你自作聪明?”
祁佑安神色不变,依旧低眉顺眼,仿佛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
叶晚绾心中却愈发烦躁。按照历劫簿的指示,她必须折磨祁佑安,让他对自己心生厌恶。可该如何下手?她从未做过这种事,一时间竟有些无从下手。
她正走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回头。
然而,这一转身,却让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片温热的鼻息之中。月光朦胧,洒在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薄纱,模糊了彼此的轮廓。
她看不清祁佑安的面庞,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离自己极近,近到只要她稍稍再往前倾一点,便能触到他的鼻尖。
如此微近的距离祁佑安却并没有后退的打算,甚至有点微微贴近,叶晚绾微微一愣反而退了半步,
整理下情绪说道:“既然你这么想保护我,那我便再给你一桩差事。我夜里怕黑,容易做噩梦。从今晚起,你就在我窗外点蜡烛,守一夜。蜡烛不许熄灭,若是我醒来发现窗外无光就打你板子。”
虽然看不清祁佑安的神情,却听他恭恭敬敬道:“是,小姐。”
夜里叶晚绾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微弱灯光暗想:这样他日日不得安睡,定恨我入骨吧。
祁佑安这一夜确实没有安睡,听话的守着蜡烛,心里也在怨骂这古怪的大小姐。
但第二日他便想了一妙招,他把好几根粗蜡烛接成一个,再做了一薄罩防止风吹熄灭,这样不用他看守蜡烛也可一夜不熄。
我真聪明,祁佑安暗想。
……
每年国公府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秋日宴,邀请朝廷中的文武百官及其亲眷共聚一堂。
这场宴会不仅是朝廷官员联络的重要场合,更是各家未结亲的子女寻觅良缘的绝佳机会。
而今年的秋日宴,传闻将有皇子亲临,消息一出,各家待字闺中的女儿们无不精心打扮,期盼能在宴会上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在历劫簿中叶晚绾在此宴上对三皇子一见钟情。三皇子仪表堂堂,但对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不甚青睐,日后还促使她和亲给祁国皇帝,也就是已经复仇成功顺利登基的祁佑安。
看来三皇子是推动历劫发展的人物。
“小姐这是您半年前令绣娘织成的锦绣霓裳衣。”云婷拿来衣衫,叶晚绾便被晃得睁不开眼。
只见那衣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珍珠点缀其间,宛如星辰闪烁。
若是穿上这身衣裳,定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然而,叶晚绾却微微蹙眉。这衣裳虽华丽,却过于张扬,穿上去难免有哗众取宠之嫌。她心中暗叹,原身的审美真是堪忧。
“这衣裳先收起来吧,替我找一身寻常的衣物即可。”叶晚绾淡淡吩咐道。
云婷一愣,心中疑惑不已。自从四小姐上回落水清醒后就有些不同,以前对下人非打即骂,如今也不那么暴躁易怒了,连特意准备了半年的衣服也要换掉,但是毕竟是奴才也不敢多问,照做便是。
片刻后,叶晚绾换上了一身淡绿色衣裙,配上绒花头饰,既不显张扬,又透着一股清雅之气。她对着铜镜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出门时碰上了浓妆艳抹的叶梨予,头上插满了金银首饰,宛如一座行走的首饰架子。
叶晚绾笑道:“三姐姐大病初愈,怎的也不在床上好好歇着?”
叶梨予只是瞪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叶晚绾刚想上马车,忽然身侧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她抬眼望去,只见祁佑安正讨好的望着她,眉眼间尽是温柔:“小姐,奴才扶您上马车。”
叶晚绾目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道:“趴下。”
祁佑安一愣。
叶晚绾神色不变,再次重复道:“趴下。”
祁佑安低头乖乖趴在马车前,被踩踏的痛感从背上传来,叶晚绾趾高气昂的踩过他上了马车。
叶晚绾以为她已经把祁佑安的自尊摩擦殆尽,但这对他常年在黑市谋生的经历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
叶晚绾入宴会后坐到女眷的位置。
“小姐,奴才有点内急......”祁佑安一脸难受,急不可耐。
叶晚绾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的算盘,便由了他去。
秋日的山林间,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女眷们在国公府的厅堂内闲话家常,笑语盈盈,而男子们则在山林间驰骋,狩猎野兽。
今日的秋日宴,三皇子与六皇子亲临,引得世家子弟们纷纷策马扬鞭,争相展示自己的骑射技艺。
然而,在这热闹喧嚣的背后,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祁佑安静静地站在一棵大树后,面色冷峻如冰,眼中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意。
他低头捡起一支被遗弃的箭羽,随手折下一根坚韧的枝条,迅速将其掰成一张简易的弓。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不远处那个身着黄袍、尊贵显赫的身影。祁佑安的手指轻轻搭在弓弦上,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唰——”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了三皇子座下骏马的马背。马匹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疯狂地挣扎起来。三皇子猝不及防,被甩下马背,重摔在地。
他刚想翻身站起,却见那匹狂躁的马蹄高高扬起,正朝着他的胸口狠狠踏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冲出,猛地将三皇子推开。马蹄重重踏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三皇子惊魂未定,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普通护卫服饰的男子正站在他身旁,手中握着一支箭矢,目光冷峻。
那男子毫不犹豫地将箭矢刺入马匹的脖颈,马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即倒地而亡。
三皇子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名救了自己一命的护卫。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对方虽衣着朴素,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不由得心生欣赏。
“你是何人?”三皇子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那护卫恭敬地单膝跪地,低头答道:“奴才是首辅府的护卫。”
“没想到普通的护卫竟有如此身手。”
此时,几名被甩下的护卫匆匆赶来,见到地上的血迹与倒下的马匹,脸色顿时大变。为首的护卫单膝跪地,低头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三皇子容枕言衣袍虽有些凌乱,但神色依旧从容,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与温和。语气温和道:“无妨,你们去查一下地上的弓箭是哪家公子所用。”
“是。”
祁佑安的目的达到了,他要逐步接近三皇子,靠近皇室,才能更好的查探朝臣。
......
国公府的宴会厅内,女眷们正围坐在一起,闲话家常。内室中,嫡女们端坐于主位,衣着华丽,举止优雅;外室中,庶女们则稍显拘谨,但也不失礼数。
忽然,厅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嘉阳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