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席鹊直接按灭手机。
这人就是个恶趣味,最喜欢到处找乐子。以前也老耍他,后来被他揍了几次,才勉强老实了一点。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小鹊,睡了吗?”
席鹊一愣,连忙把牌位藏起来,跑过去打开房门,“学长?”
兰时序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温声道:“睡前喝杯热牛奶,会睡得更舒服一些。”
“噢谢谢。”席鹊捧过牛奶。
“文盛说,你有话想对我说?”
“啥东西?”席鹊险些被奶呛到,“我有话对你说,我怎么不知道?”
“慢些喝。”兰时序叮嘱了一句,这才接着道:“说是有关这五年的事情。”
席鹊心下顿时一紧,莫文盛这个该死的挑事精!
“还发生了什么学长不知道的事情吗?”
“学长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喜欢没事找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兰时序专注看着席鹊,抬手替人压了压头顶那撮头发,垂眼轻声道:“是这样吗......”
“那什么,学长你干嘛不让莫文盛告诉我敌人消息,反正也是要买凶杀人,找我不是更方便。”
“那些废物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还很容易留下痕迹,我敢保证,只要目标还在帝都,我当天谁都能杀。”
就像兰时序的庄园,看上去并没有做什么防护,但要是真有人调查到这个住址,然后派人来,就会知道暗处究竟藏了多少机关跟雇.佣.兵。
可这些在席鹊面前,跟纸糊的一样。就连他自己都奇怪,总觉得自己不太像个人类。
一根白玉似的手指隔了几毫米虚压在唇上,席鹊下意识噤了声,仰头望着兰时序。
“小鹊的实力学长自然是知道的。”兰时序轻笑,那根手指转而弹了弹席鹊脑袋。
“我不在的这五年,想来小鹊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孩了。但看见小鹊身上这些伤痕,学长还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让你陷入危险。”
手背上的淤青被指尖轻轻抚过,没有一丝疼痛,反倒是痒到了心底。
一时间软了力气,席鹊感觉手上的牛奶杯突然就变得有千斤重,沉得他颤巍巍要拿不稳。
不忍心......
心头乱得要死,一种种想法冒出来,挤在喉咙口,反倒是彻底堵死了说话的能力。
最后,他艰难挤出来一句,“学长,要不你还是让我回墓地吧。”
.
席鹊回墓地的要求还是没有被同意。
或者说,是他自己又收回了那句话。
兰时序很少很少正面拒绝他人的要求,而是会用更加委婉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态度,最后让提出要求的人自己收回要求。
而席鹊就是这其中最大的受害者,被卖了还上赶着帮数钱的典型。
这些天他忙了起来,闻琛一死,他队列的人被全面清洗,死的死,逃的逃。
给‘死了么’下单的人数飞快上升。
其中也有不少闻琛站队的人,他们心里或多或少猜到闻琛是席鹊杀的。
但这跟他们想要死后留个全尸有什么关系。
兰时序倒是想要跟着去观摩一下自家好友的工作日常,可惜实在是有些忙,席鹊也死活不答应他去那些脏兮兮的地方。
“我回来了。”
晚上,席鹊抱着换下来的脏外套丢进洗衣机,来到客厅。
兰时序今天比他早回来一点,此刻正笑吟吟看着他。
席鹊被看得莫名,抬手搓了搓脸,也没沾脏东西啊。
兰时序手上给橘子去着络,一边温声道:“每次听小鹊认真说我回来了,都觉得很可爱。”
席鹊:“......谢谢?”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一个络去得干干净净的橘子放到手上,席鹊又道了声谢,“有空的吧,单子变少了。”
“那明晚跟学长出去吃饭好不好?”
席鹊啃橘子的嘴一停,腮帮子鼓鼓的,叼着半瓣橘子肉,狐疑的眼神瞄向兰时序,“去哪里吃饭?”
兰时序缓缓报出一家酒店的名字,顺便把具体时间也说了。
听上去没什么不对劲的,就是一家很有名的大酒店,专为圈内人服务的那种,不坑穷人。
“可以啊,但是学长怎么突然想去那里吃饭,有很好吃的菜吗?”
兰时序顿了顿,眼睫轻颤,耳尖染上些微红,但他还是毫不躲闪望着席鹊,“学长想在那里对你说些很重要的话。”
“.......”
.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水月酒店被包了场,除了主人公跟少量服侍的人,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人。
兰时序坐在顶楼落地窗旁,大堂灯光昏暗,只有餐桌上的蜡烛烛火摇曳,熠熠生辉。
他看了眼窗外万家灯火,又看了眼时间,抬手按了按心口,只觉心跳飞快。
小鹊应该快来了吧。
或许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文盛说得对,有些事情不能一拖再拖。
“先生,请问何时上菜?”一旁总管恭敬询问。
兰时序回神,轻笑,“大概七点吧。”
“好的。”
冬天的天本就黑得快,此刻外面已经是漆黑,城市的灯火连绵成一片。
兰时序望着外面出神,偶尔看一眼时间。
可是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人却始终不出现。
兰时序抿唇,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以往跟小鹊约定,两人都会提前来,从不会出现卡点的事情。
是还在忙吗?
又等了一阵,总管再次前来:“先生,七点二十了,上菜吗?”
兰时序一怔,“七点......二十了?”
他看向手机,没有任何消息,如果说是临时有事,小鹊怎么也该给他发个消息说一声才对。
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担忧地拨了电话过去,出乎意料,电话倒是立刻接通了。
席鹊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学长,怎么了?”
“小鹊你......在哪?”
“我在收尸啊,这尸体真是死沉,早知道带个推车了。”
背景音里面还有席鹊哼哧哼哧搬动尸体的声音。
“可是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单子实在是太多了,哎呦又来单子了,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学长,拜拜!”
“等等,小鹊——”
耳边只剩下手机忙音。
“......”
兰时序沉默片刻,缓缓将手机放下。
尚未熄灭的屏幕上是他跟席鹊用朱砂点痣玩闹的合照。
“先生?”
“菜不用上了,把布置撤了吧。”
兰时序很清楚,席鹊不可能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