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
听到张一昕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救了。
被那么多人围着，吵着，姜泉之一直在发火的边缘试探。
幸好她来了。
“一昕，你怎么也翘课了？”虽然内心已经是风起云涌的状态，但他表面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这么招摇地到处招蜂引蝶，让我怎么待得住？”张一昕冲他勾勾手，“走吧，陪我逛街。我要好好想想给我哥买什么礼物呢。”
“嗯。”姜泉之挤开人群，旁若无人地同她离开。
张一昕走出几步，又退回来探头道谢，“谢谢你们教他织围巾，剩下的我会教他的。”
姜泉之回头，与她眼神相对，“你会织围巾？”
“不会啊。”她回答得那么理所当然。
“那你教个屁！”姜泉之知道自己就不该对她有所期待！
他就知道张一昕不可能会的，所以才会到店里请教店员。
“我学了再教你嘛。”
......
两人的背影已经远去，店里店外的学生便各自散去了。
“我就说嘛，他有女朋友的。”
“可是两人没牵手啊。”
“他刚才不是说了嘛，不是送给女朋友，而是送给哥哥的。你说要是我亲手织一个围巾送给他，他会接受吗？”
“放弃吧，听说昨天有人给他送围巾，被他吓哭了呢......”
......
两人因为翘课，这会儿时间还早，便直接拐回了姜泉之的家。
“小泉，你真的决定送围巾给我哥啊？”张一昕和他一起研究织围巾已经半个小时了，不得其法，“干脆买一条算了，我哥没那么讲究的。”
“少废话，快找找视频！”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学会了再教他的。
张一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跑了过去，“你看这个视频，用纸盒子做围巾，好像很简单哦。”
“这样会不会诚意不够？”
“......”做好就是诚意了，他怎么就非要一针一线地去织呢？
“再找！”姜泉之回想着店员和店中姑娘们教他的手法，越想越是烦躁。
那会儿店中太过嘈杂，他一心想躲开，心思根本不在织围巾之上。
到最后什么都没学成。
一周的时间，怎么来得及啊......
“你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细心的男人嘛，竟然做这么费力费脑的事儿！”哪怕买条现成的也好，都是他的一片心意，张一昱是不会拒绝的。
“那你呢？挑来挑去的，选了什么礼物？”姜泉之可是很认真地想要完成这条围巾的。
寒冷的冬季，张一昱的脖子被他的围巾保护着，这是何等幸福的场景啊。
“这你就别管了，我哥最疼我，我送什么他都会很开心的。”可此时她就是想不到要送些什么！
对张一昕来说，好在还有一周。
而对姜泉之来说，仅剩一周了。
“快帮我找教程！”他是一定要学会的。
“知道了，我不是一直在找着嘛......不过我可告诉你了，其实我哥从小很少戴围巾的哦，他说嫌勒脖子。”
“啊......”姜泉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我送的，一昱哥会不会不戴？”
那岂不是白费心思。
“那，我替你问问好了......”幸好现在演出节目未定，否则又要排练，又要织围巾，他是想累死自己吗......
……
第九十五天。
三人正安静地吃着饭，姜泉之一个眼神扫过，张一昕便明白了。
“咳咳......哥，最近天气有点冷，你出门要戴围巾哦。”
“围巾？”张一昱撇她一眼，“不戴，勒得慌。”
“那可不行，天儿这么冷，冻坏了脖子可能会断掉。”
“......”张一昱轻抚她的额头，和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说着转头看向姜泉之，“小泉，一昕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儿？”
“啊？没、没有。”
“那她怎么会说出这么傻的话？脖子怎么会冻断？”
“哥！！！”张一昕既是为了他好，又是为姜泉之铺路，“跟你说了戴围巾你就戴嘛，这么大年纪还要让我操心吗？”
张一昱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怯怯地点点头。
姜泉之在桌底狠狠踢了她一脚。
她这哪是“问问”？分明是威逼啊！
“对了，工作上出了点问题，明天我要加班，大概要很晚才能回来。你们俩可要好好吃饭，不许吃泡面，更不能不吃饭。”
“哦......”姜泉之和张一昕对视，异口同声。
“一昱哥，要多晚才回来？”
“嗯......不知道，最快也要十点钟吧。”从前只担心妹妹一个，现在又多了个担心的人，“小泉可不许陪一昕吃泡面，明天我会打电话回来检查的。”
“嗯。”
饭后，两人缩在沙发上说着悄悄话。
“张一昕，你今天说的话，简直没点用啊！”张一昱若是不愿意戴围巾，送他围巾硬逼着他戴，岂不是一种折磨？
“那你要换礼物啊？我哥只是不爱戴围巾，又不是不能戴，多戴几次就习惯了嘛！”他那么辛苦地学，不就是希望他能戴上么？
何况姜泉之送的围巾，恐怕他会迫不及待地戴上。
“那不是勉強吗？”这样的话，这个礼物便没有意义了。
“你真是越发胆小了，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张一昱突然伸过头来，将他们俩都吓了一跳，“小泉怕什么？怎么了？”
“没、没事。”姜泉之转头看去，两人眼神相对，竟靠得如此近。
彼此的呼吸吐在脸上，暖暖的。
姜泉之霎时红了脸，迅速回避了目光。
靠得这样近，他的眼镜都蒙上了一层雾。
张一昱伸手擦了几下，没能擦干净，“呵呵......小泉，你把眼镜取下来，我帮你擦干净吧？”
“不用了，一昱哥，我自己来就好。”
取下眼镜的话，张一昱会认出他就是小长假的那个人吗？
姜泉之有些犹豫。
毕竟他一直认为那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
张一昕看出他的烦恼，抓起一个苹果塞进了张一昱的手里，将他支走了，“哥，帮我削个苹果。”
“好。”张一昱并未多想，乖乖地削苹果去了。
姜泉之松了一口气，迅速擦干了眼镜。
“用不着这么小心啦，其实我哥......”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办法安心。”
张一昱脸盲那么严重，事情也过了这么久，他大概......早就忘了吧？
但他心里就是慌张，没法完全放松警惕。
“你最近好像也不戴假发了。”
“嗯......麻烦......”张一昱认识的，大概只是戴眼镜的姜泉之，若他取了眼镜，张一昱是不是又要重新认识他呢？
这么想着，姜泉之的心里便有些失落了。
与张一昱相识了这么久，张一昱似乎一次都没能真正认出他来。
却又怕他真的认出了他来。
如此矛盾。
……
第九十六天。
今日张一昱加班，于是两人便坐在沙发上，继续研究围巾的织法。
“小泉，你这样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已经掌握诀窍了。”他还真有模有样地织了起来，见那丫头正无聊地帮他整理毛线，轻轻踢了她一脚，“哎，要不要我教你？”
“瞧不起谁呢？？！”明明是她夸下海口，说学会再教他的。
“呵呵......”
张一昕盯着姜泉之看了半晌，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姜泉之虽然眼睛都在手上的活儿，却也知道她的心思。
她似乎很不安。
“小泉，你有没有发现，我哥......”对他已经和从前不同了。
可这话不该由她说出来。
“一昱哥怎么了？”听到有关张一昱的事儿，他便停了下来，认真地等待着张一昕的回答。
“没事啦......”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没法说，“我哥......好、好像有点长高了。”
她瞎编了一个。
“长高了？”这他可没注意过，“不会吧？二十六岁了还能长高？”
“啊？”她随口说的，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呢，“我不知道，只是，只是感觉啦。”
看看时间已近十点，张一昱果然没回来。姜泉之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在街上晃了一会儿，突然很想见张一昱一面，转头便往他公司的方向走去。
虽然具体位置他不知道在哪儿，只知道在与他家相反的方向。
“早知道应该跟一昱哥要个电话的。”姜泉之才想起，认识了这么久，他竟连张一昱的手机号码都没有，寻常都是通过张一昕来联系的。
“我真傻啊，一昱哥说不定是坐车回来的，根本不会遇见他啊......”
姜泉之站在街头叹气，却迟迟不愿回去。
“小泉？”
听到声音，姜泉之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一昱哥？”居然真的等到了。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天还这样冷，他却穿得这么单薄，“怎么连手套都不戴呢？”张一昱抓起他的手为他保暖。
动作自然又迅速。
“一昱哥......不也没戴手套吗？”可张一昱的手却很暖，热乎乎的。
没想到深夜还有这样的福利，真是赚到了。
“呵呵......我刚刚一直把手缩在衣服里，所以手不冷。你呢？手上拎着什么？怎么不把手藏起来？都冻红了。”他注意到姜泉之手上拿着的袋子。
“没什么。”姜泉之将袋子往身后藏了一些，在围巾织好之前，不能被他发现，“一昱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么冷为什么不打车呢？”
说到这个，张一昱松开了他的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加班太晚了，硬是被同事逼着吃了夜宵，肚子好胀，特意走回来，消消食，不然晚上可睡不着了。”
“是么......”
“对了，你晚上有好好吃饭吧？”
“嗯、嗯......”
“一听你这敷衍的回答，就知道你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了！”张一昱四处望了望，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夜宵摊子开着。
天冷了，出摊的人也少了。
“一昱哥，我送你回去吧。”这里离张一昱的家要更近一些。
“不，我送你回去，我正好消消食。”
“一昱哥一个人在街上走，我不放心。”毕竟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刮倒了。
“你这是在小瞧我吗？”
“没有。”
走了一会儿，姜泉之突然想起张一昕的话来，靠近张一昱比对了一下。
“怎么了？”突然靠近的姜泉之，让张一昱有些欣喜。
“没事，一昕说一昱哥最近好像长高了，可我觉得好像......没有呢......”两人靠得这样近，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热气了。
真想抱在怀里好好感受这份温暖啊。
“你听一昕瞎说，二十六岁了，怎么可能还会长高？”
“嗯......”姜泉之也是这么想的。
“小泉，发什么呆呢？冷吗？”张一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嗯，好冷，一昱哥要抱抱我吗？”他作势张开了双手。
“呵呵......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