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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觊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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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微凉,穿着单薄睡衣的末雪像没有感受到似的,毫无颤粟。

她的眼神看着那道决绝离开的背影,十分内疚。

她攥紧了怀中的披风,心里又泛起些懊悔的滋味,抬脚进屋打算再次解释下,她这样骗玉清姑娘,日后她怕是不会再理她了——

可她刚走到屋门,便瞧见玉清姑娘抱着她的衣物,早已在门处等候了。

樊玉清的脸色毫无波澜,死寂沉沉的样子,随手将末雪的衣裳递给了她,紧接着将屋内关上,动作捋下来,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不给人任何说话的机会。

空气凝滞了一瞬,末雪看着那道紧闭的屋门没有再打开的意思,终是落寞的转身走出了流裳阁,离开了樊府。

回到王府,末雪将此事如实禀报了承垣王——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末雪,因意料之外的事忍不住蹙眉,末雪做事向来谨慎,他没想到这次竟然失败了,还是败给了位胆小羸弱的女人。

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丫头现在竟这么敏锐了。

“殿下,玉清姑娘生气了,如今怕是也不待见属下了……”末雪也很难过,好不容易碰上位善解人意,与人为善的姑娘,还这样对人家,实在感到歉疚。

她虽是殿下的下属,但也是位上阵杀敌的战士,尽管手下也管着不少的士兵,可以前除了那位还未疯怔的狄侧妃拿她当个人,其他人,一言难尽。

若不是大哥二哥受到殿下赏识,她说不定现在还是王府内卑微的奴婢,端茶倒水,洒扫门庭。

而现在对她好的人,也就属玉清姑娘了……

至于月华姑娘……人前作态,人后藏心,徒有其表,可偏偏殿下对月华姑娘好,向着月华姑娘,她倒是有万分的苦楚,那也是一分不敢言的。

到了如今,她心中竟然开始怨恨殿下了,好好的姑娘给人家折磨的不成样子,怪不得人家听到他受伤都不曾眨下眼睛,要她看就是活该……

还有狄侧妃,也是位吃苦的人。

她都怀疑殿下是不是被头疾缠的,连最起码的识人都不会了。

“她还说了什么?”承垣王问道。

玉清姑娘都不能说话了,还能说些什么——

这话末雪是不敢说的,只能心里造次,“不曾了。”

“她住于樊府什么方位?”

“东北角。”

末雪话音刚落,便看到承垣王抬步往外走去,她跟上问道:“殿下这是去哪儿?”

“樊府。”

“殿下留步——”天哪,殿下这是疯了吗?

大半夜去樊府,这是扰人清静,还是去吓人!

更何况,他与玉清姑娘的关系,能是大半夜见面的关系吗?

当真是一点也不为玉清姑娘考虑了?

她听闻世子说起,玉清姑娘现在见他跟见了鬼似的,何苦再去吓人家一次呢。

“殿下,天色已晚,樊府上下早已熄灯就寝,怕是会怠慢殿下,明日属下再去死缠烂打罢了,玉清姑娘心善,定然不会为难属下的。”

“不必,你退下吧。”承垣王挥了挥手,末雪终是没有劝住他——

她垂头丧气着,想要再找个借口打消殿下的念头。

当见他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时,她心中惊喜——

殿下终是顾及着玉清姑娘的清白了,而后只听他平静地道:“你明日告诉临孜王,既然他想带走那丫头,就去招待好过几日来城的疆域使者,让他即可回宫准备,不得耽误……”

“是,殿下。”末雪此刻揪着的心,终于安稳放下来了。

而此时,寂静的夜里,有位‘痴情’的男子,正在夜风中傻笑着,呆呆地看着楼台上拎着鸟笼,席坐在栏杆边上,有意无意地逗着鹦鹉的恬静女子。

他没想到这只鹦鹉会让她如此爱不释手,也算他没有白费功夫去寻它。

“玉清,玉清……”忽然间,一道清脆的且有丝鸭嗓意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樊玉清心中杂念太多,一时失了神,猛然间被这道声音拉回了神,她左右环视着在寻找这道声音的主人,因瞧不见人影,有些害怕了……

这时,这道声音再次响起,“玉清,玉清……别怕,别怕。”

她笑了笑,原本害怕的感觉全然消失,她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鸟笼——

原来是它,它竟然会说话!

这样稀奇的事竟让她给碰上了。

她曾在汇本杂集中看到过,鹦鹉并非生来就会讲话,如若有人悉心教它,少则七天半个月,多则几年它才会讲话……

如今,它才跟了她几日啊。

她记得并未与它说过什么,更没有教过它说话,它竟然会喊她的名字了……

难道是…临孜王教的吗?

别怕?他是因为知道了她的遭遇而安慰她吗?

樊玉清心中更乱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不过见了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而已,再者就是今日……将她抱回绣楼……

他之前嘲笑她时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况且他还有心上人……他对她这般上心,他的心上人不会吃味吗?

如此善变的人,当真会有这样的耐心,或是闲心,去教一只还不知道能不能学会说话的鹦鹉吗?

也不过一会儿,樊玉清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怎的,微微浅笑了下,这大概就是男人本色吧。

喜新人,厌旧人,喜新厌旧,人换人。

而临孜王,方才还眉眼含笑,尽显愉悦之态,听到鹦鹉会说话时,那股笑意悄然消散,他收敛了神色,眼神变得沉暗且难以捉摸——

他挥手唤出藏于暗处的左伦,语气些许低沉无情:“那只红额鹦鹉,今日是谁送到景晞殿的?”

她已出宫七日,是谁在照顾这只被遗忘已久的鹦鹉?

又是谁这样如此费心教它说话?

这只鹦鹉刚送到他手中时,他听手下的人说,它不过是只幼崽,尚未有开口说话的本事,尽管是教它,也是白费功夫,他便省了这份心,直接送与了她……

才短短几日啊!

怎么可能呢!?

“回殿下,是绛雪阁伺候王妃的小宫女送来的,”左伦不知所以然,问道:“殿下有何不妥?”

“你去将她带到景晞殿,本王有话要问。”他扫了眼楼台上还因鹦鹉开口说话而喜悦的女人,目光深邃幽暗,脸色陡然一沉,刹那间,他抬步离开了此地。

景晞殿偌大个殿上,仅有一盏孤灯在幽暗中摇曳,那昏暗的烛光显得殿内格外的凄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位绛雪阁的小宫女以匍匐的姿势跪着,因脸埋在地上,看不出神情如何,只见她身子颤粟着——

“你伺候王妃多久了?”临孜王清淡地问道。

“回殿下,自打玉清姑娘……王妃入宫起,奴婢便被指去照顾王妃,已经两月有余了。”小宫女未曾见过世面,更不曾独自见过这么大的人物,难免害怕,但还是有眼力劲儿的。

“有劳你了……你可见过绛雪阁院内挂于树枝上的那只鹦鹉?”

“见过,是殿下那日送给王妃的礼物,白日它便一直挂于树枝上,王妃怕它寂寞,让它与鸟为伴,夜里,它与王妃同住寝殿,王妃平日对它爱不释手……”小宫女倒是说的实话,打樊玉清入宫起便没有对什么特别的喜爱,人也随和平静,那只鹦鹉还是头一样。

“那只鹦鹉,今日是谁让你送到本王这儿的?” 他的眼眸犀利而深邃的望着小宫女,面色冷淡,如若她说的令他不爱听了,彷佛下一刻她的人头便要落地似的。

“是奴婢……奴婢瞧着王妃已不在殿内,怕照顾不好它,便送来……”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临孜王要挟道:“想清楚再说。”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家中老□□上常戴的那支划有残痕的木簪——

“到底是谁让你送来的?”临孜王也没了耐心,语气偏激了些。

小宫女抽泣了几声,还是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因照顾不好它才送来的,可显然临孜王不信……

“左伦,既然如此,人也不必留着了,该怎么处理,你应该知晓。”左伦应声,欲要抬步往外走时,小宫女终于忍不住了,她哭着道:“殿下饶命,是承垣王身边的侍卫让奴婢送来的,奴婢不敢不从,请殿下饶了奴婢的奶奶吧。”

小宫女哭着求他饶命,一直在磕头赎罪。

得知真相,听到那个原本就呼之欲出的人时,他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眼神闪过几丝黯然,闭紧下双眸,声音低沉道:“本王不会随意杀人,你退下吧。”

五皇叔,是他五皇叔啊。

他的五皇叔对他的王妃好上心,比他这个夫君还要上心啊。

五皇叔看上了樊玉清?

他难道丝毫不顾及叔侄之情吗?

临孜王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冷的犹如淬了冰:“早该看清的,没有命令闯进战训场地后还能好好的活着……尧瑢合当真是觊觎樊玉清啊。”

他猛然起身,唇边浮起一丝轻蔑的笑容:“这丫头倒是会惹人,偏偏惹上五皇叔……”

可那又如何,到头来一切都还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在他沉思着,一切尽在掌握中时,左伦提醒道:“殿下,瞿公公来了。”

“老奴给殿下请安。”

“殿下,皇上有旨,让您着手准备疆域使者到访一事,此事事关疆域和平,殿下将手上的其他事暂且放放,以国事为重。”

仁帝得知这位儿子不顾宫钥让掌管宫门下钥的小太监破例开了宫门,十分气怒,特让瞿公公将他喊去受罚,可谁知五弟派人来禀报,要让他的儿子操办疆域使者来城一事。

他在想这位儿子向来吊儿郎当,能做好此事吗?

况且招待贵客,岂能让这位毫无经验的纨绔子来办,办不好,难免让人笑话,扫了皇室的名声,坏了与疆域的友好关系。

五弟到底是何心思?

可他仔细沉思了片刻,终是理解了。

这是个证明自己本事的机会,也该让儿子独当一面了,便让瞿公公来通传一声,他的儿子早晚要登大雅之堂……

也该好好收收性子,早日成婚,以免将来继承大统,被人咒骂为昏君。

尧家的天下,可不能毁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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