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安甚至没来得及打包东西,他用最快的时间把电脑衣服这些东西急匆匆都塞进包里后就直奔机场,连机票都是路上临时定的最快的一趟。
直到上飞机前,崔轩都没回他消息,陈屿安一路坐立难安,还被空姐轮流问是否哪里不适。
加上转机历经12个小时,这座海外城市的扑天热浪热情迎接了每位远道而来的游客,除了陈屿安。他整个人宛如失去了七魂六魄无暇分心看其它,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还没人回他消息,出了机场才想起来没办电话卡。
微信里白林回了他的信息,说当时演出即刻中断后,崔一垣被送到了当地最好的医院。陈屿安立即打了电话去,那边接通后听着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动静没有,只有白林的声音。
“陈屿安,你在哪了?”
“车上,马上就到,崔一垣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他用了肯定的语气,期待对方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全身还好只是有些地方骨折,医生说没事,就是一直不醒。”白林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说:“崔阿姨他们刚来了,他们不会让你见的。陈屿安,你这么多天都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崔一垣为了你们两的事都做了什么吗。”
又是不醒。酷暑的天气,陈屿安好像泡在冰池子里一样,浑身冰凉。
对赌协议。白林说崔一垣和他爸有个类似对赌协议的东西,规定期间内magnu如果没让他看出什么成就,崔一垣就要放弃这一切跟他走。如果有那么点,崔一垣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可所谓的那么点成就,如果量化成数据出来,也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实现的。崔一垣自从上次回去后整个人就陷入了疯狂状态,连学校那边他都提出了暂时休学,全身心扑在工作,一天恨不得掰成三天用。
要是崔一垣是在精神好点的时候,他不可能没注意到走位出了问题。
“你!就是你!是你的问题!你怎么还有脸敢来的!”崔母见到陈屿安,第一反应是失去理智将手里拿的东西能扔过去的都扔过去。
包、崔父的保温杯,等到没了可以扔的东西,她就跑过去打他。
边哭边打,说:“你个祸害,都是你,要不是认识你,要是垣垣没遇到你,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连陈屿安都有些恍惚,他这么多天,怎么没意识到崔一垣每次都是和他匆匆聊完就下线,他怎么能一点儿都没表露出来。
“妈!医生说他没事,你冷静点!”崔轩跑来拦住发疯的自家亲妈,又叫了一声在旁边还站着没动静的爹。
“就是你?”崔父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上下打量了眼陈屿安,摇摇头,道:“不过如此,那小子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个没脑子的。”
“叔叔,崔一垣是你儿子,你不能这么说他。”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从来了到现在一直没吭声的陈屿安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反驳了崔父。
“阿姨,对不起,你说的对,崔一垣要是没遇到我,他不会发生这种事,抱歉,我也很难过。”下一秒,他又出乎意料地向崔母鞠躬道歉,连崔轩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难过,呵,你难过有什么用?你能让我儿子醒来吗,滚,你要是识相点现在就给我滚,这辈子都别来。”崔母被这么一激,气得不轻。
陈屿安长长地深呼吸一口,他握紧了拳头,想着,不能逃,他绝不能逃,崔一垣还在等他呢。
“我跟崔一垣已经在一起了,这不是谁后悔就可以撤回的决定。阿姨,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不会走的,我要进去看他。”
“凭什么?你跟他一块,就可以不顾我们——父母的感受了?”崔父说。
他面无表情拦在路中间,大有一种你要是敢过来,后果你无法承受的威严。
“叔叔,阿姨,我刚失去一位我非常非常爱的亲人,失去的感受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我也知道你们肯定恨死我了,我也恨死我了。”陈屿安心一急,他这个不会当着人流泪的性子,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竟从红着的眼角悄悄流下了一滴泪。他想,拜托,到底谁能理解他们,就让这个社会理解他们一点,哪怕一点都不可以吗?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怎么办呢,我们只是想在一起而已。我知道我有错,所以我逃走了,可是有人跟我说不能逃,爱是不能拒绝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这个失去的情绪会长长久久缠着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吃了你。”陈屿安委屈极了,撇着嘴费了好大劲才没能将哽咽发出声,他说:“叔叔阿姨,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什么要这么苛责爱的人,你们听听崔一垣的声音,让他做真正想做的事吧。一定要在之后后悔才懂得珍惜吗,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
空气仿若凝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有任何动作。
“叔叔,在协议期间,你不能干涉崔一垣的任何决定。”这时,白林不知道从哪里站了出来,她走到陈屿安身边,对着不远处的崔父说。“他跟我说过,无论任何时候,只要陈屿安来找他,他都会放下一切去接这个人,这是崔一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