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娘子,救救我!”
于清浅被突然扒上来的蒋郎君吓懵。
“蒋郎君,有话好好说……”
“兄长,勿要拉扯哔——”
【蒋郎君这是咋了,发了癔症?】
蒋嬛嬛将兄长拉到一边:“兄长,那琴儿能害人也就打个措手不及,如今她没了伪装,也不过一个普通人,且就在酒楼里,我们完全可以抓住她。”
蒋郎君之前被视频里遭受残害的郎君们吓破了胆,如今被妹妹这一分析,才发现自己只要不上当,完全不用担心。
“是了是了,立刻抓她!还有她的同伙!”
琴儿在酒楼露了真容,不少人自发过去守在门口堵她。
没多久,官兵来了。
店家颤巍巍迎上来:“大人,人就在里面。”
没人敢直接进去,毕竟这女人害了不少人,不知有什么阴邪手段。
官兵一路也听说了此事,看向一旁的蒋郎君。
蒋郎君恨到:“踢门!这贱人胆敢害我,我饶不了她!”
“砰!”
门被踢开,蒋郎君和官兵们小心翼翼地探进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精致美丽的女人,她面带诡异微笑,双手交替成一个奇怪姿势,睁着冰冷而死寂的眼睛,却没有一丝生息。
“啊!!”蒋郎君再次被吓破功。
官兵们也有些被吓着,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第一次见这么诡异的。
“郎君,有纸条!”
只见琴儿奇怪姿势的双手上面覆盖了两张纸。
“拿,拿过来。”
蒋郎君颤颤巍巍地接过两张纸条。
只见第一张写着:世上还有无数个琴儿。
打开第二张:蒋郎君,你跑不掉的。
“噗通。”蒋郎君今日第三次吓破胆,一屁股跌坐地上。
突然他僵着手拿起纸条飞奔起来。
脑海里不断晃过那些下场惨烈的郎君们,又晃过睁着大眼诡异微笑的琴儿。神人!只有神人能救他!
奔至大街,看到熟悉的绿色天幕,他抓住救命稻草般地狂奔过去。
胭脂铺前。
之前卖身葬父那事散场后,于清浅本来只带着于小妹闲逛,不料蒋嬛嬛非要加入。
蒋嬛嬛自来熟地拾起一盒粉色唇脂:“这颜色看起来十分鲜嫩,拿来配小妹正合适。”
于清浅看向于小妹:“……小妹?”
【你俩啥时候这么亲密了,居然跟我一样唤你小妹。】
于小妹:……有没有可能跟你学的。
买下后将粉色唇脂丢给于小妹,她又走到隔壁摊位,不停朝后面招手:“快过来。”
彼时丫鬟小厮连带于清浅二人手里已经大包小包了,全是蒋嬛嬛给她二人买的。不知道这位主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她们买东西,一路走一路买。
姐妹两对视一眼,无奈跟上。
蒋嬛嬛又拿起一根白玉簪在于清浅脑袋后面试了试。
摊主看那眼熟天幕,有些激动:“娘子若是看得上,这簪子便赠与娘子了!”
于清浅对着一旁铜镜悄悄睨了眼:【怎么到处有人送我东西,我真的那么美?】
摊主看着她普通的圆脸和上面的雀斑,一言难尽。
虽然都说这是神女,但……神女也要投胎成凡人不是?
蒋嬛嬛:“咳,你送了本小姐送什么?多少钱,我买了。”
“哔——女!救命!”
蒋郎君突然冲过来,面目惊恐地准备将纸条交到于清浅手上,却发现她上塞满了大包小包。
一旁的蒋嬛嬛抽出纸条:“兄长何事如此着急?”
待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她睁大了眼。
——世上还有无数个琴儿。
——蒋郎君,你跑不掉的。
还有不少如同琴儿一样的人盯上了兄长?
或是琴儿的同伙!
蒋郎君欲哭无泪:“以后真不敢随意在外面捡人了,也不敢负你嫂嫂。你跟于娘子关系好,让她帮帮兄长。”
一旁的于清浅隐约听到“于娘子”几个字,用脑内电视一探,发现了那两张纸条。
【咦,琴儿自知跑不了自尽,还留下遗言吓唬蒋郎君?】
惊恐得双手颤抖的蒋郎君僵住:“……”
吓唬他?
他慢慢停下颤抖,惊恐的表情逐渐变为面无表情。
大概抖得久了,手还有些僵硬。
想到刚才的丑态,竟是那女人吓唬他?
哈哈,吓唬。
【只是在纸上下了毒药,手上有伤口的人会逐渐僵硬颤抖,两个时辰不加救治就会身亡啦!】
蒋郎君再次一秒破防,看着自己僵硬的双臂和手掌的伤口,表情重新一点点惊恐。
他觉得自己快被玩坏了。
【哇,居然还是连环计!我说琴儿怎么下这种药,原来卖身葬父时她用竹篾倒刺“不小心”给蒋郎君划破了皮。竟然这时候她就已经制定好害人方案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这次被逮住。】
蒋嬛嬛呆呆地看着兄长:“她说……两个时辰内还有救。”
下一秒,蒋郎君再次以狂奔姿态奔向医馆。
“大夫,救命啊!!!”
他再也,再也,不在路边捡美人了!
【蒋郎君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我还想怎么提醒来着,看来他还没那么蠢嘛。】
蒋嬛嬛:“……”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今天二度救了自己兄长、之前又在选秀时助她没能留牌的人,突然深深行了一礼:“多谢于娘子,以后若有需要,尽可驱使。”
“嗯?”于清浅迷惑,谢她干啥,她们之前又有啥恩怨?
【最近遇到的人总是奇奇怪怪的。】
全程知道始末的于小妹对这个过去没有存在感的长姐心情复杂。
周围的百姓大多是从刚刚附近卖身葬父时就开始围观的,全程看到于清浅如何“不经意”救了蒋郎君,此时有些蠢蠢欲动。
这神人……似乎能看到世间真相,莫非是掌管公道的神下凡投胎来了?
四面八方或买东西或摆摊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悄悄打量她。
“定是如此,她那什么‘电视’神器一出,一个人生前干了什么缺德事、做过哪些善事,‘电视’记录的明明白白。”
“倒像阎王的生死簿了,难道……那位是地下的?”
“不对不对,可从来没听说生死簿有‘电视’这个称呼。”
“到底是哪路神通,总不能是新晋仙班,下来历劫吧?”
“诶,指不定被你说中了哈哈哈!”
“稀奇稀奇,老夫求神问佛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遇见真神仙……”
周围议论纷纷,却不敢真的靠近。
这时,一位褐色布衣的老汉拖着一个壮汉突然往于清浅方向过来。
“放手放手!你这老汉,都说不用你赔了,怎么不依不饶的?”
“不行,这事必须说清楚,老朽开了二十年面馆,从未掉过这么大一只蟑螂?今日哔——女在此,到底是老朽不小心掉进去,还是你自己放进去的,自会真相大白!”
壮汉:“那人怎么可能管你一个小老百姓的事,也不看看你算哪根葱,放手!”
老汉胆怯一瞬,又咬牙将他带到于清浅面前,“噗通”一声重重跪下。
正在偷照铜镜的于清浅脑袋空白一瞬。
谁懂啊,行走在大街上,突然有陌生的一老一壮朝你跪下,你会想些什么?
【难道我真实身份是流落在外的前朝余孽,现在我的老部下找来了?】
此话一出,不仅正要说话的老汉和壮汉当场宕机,连周围偷听的人也小脑萎缩一瞬。
【哈哈哈,原来是隔壁街的面摊老板啊,旁边那个混混吃面不想给钱,吃完了就放一只蟑螂进去,污蔑老板的面不干净,还让他赔钱。】
视频中,壮汉混混把汤都喝得只剩底时,突然摸出一只蟑螂,接着就开始让老汉赔钱了。
周围人恶寒,你都吃干净了才放,污蔑人好歹还剩一大碗的时候说啊。
壮汉已经在瑟瑟发抖了,真正被这种神鬼手段照出他干的坏事时,心里还是恐惧的。
于清浅托起地上老汉:“二位跪下作甚,快起来,找我有何事?”
老汉从未想过这般神人竟然亲手扶他,吓得连忙抽回手:“使不得使不得,老朽手脏。”
于清浅没说什么,只抿唇微笑,静静等他说出来由。
【说起来,我也一天没洗手了。】
因为揉面时常洗手的老汉:“……”
于小妹悄悄用手帕擦了擦刚刚被长姐签过的手。
老汉张了张口,本来想请神女主持公道,结果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因为一件小事要找我爹,大理寺丞……虽然审案,但好像不管这些。】
于清浅瞪大眼:【所以他想贿赂我,托关系让我爹审?!】
老汉:“……”
老汉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神女这么想,说不定是让他这么演,可能下凡历劫不能让上面的仙人知道她还有神器,可以直接帮助人吧。
他接受了这个离谱的解释,从包里掏出今日挣的面钱:“于娘子,你能不能让于大人……”
于清浅瞬间退后三米远:“不成不成!”
却见老汉把铜板一把放到旁边于小妹抱着的一堆首饰盒子上面,随后拽着壮汉后撤。
“多谢娘子!”
于小妹呆呆地看着怀里的铜板,抬头,忽然看到四面八方眼睛放光的百姓们。
果然,不出片刻,两位妇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抓了一把铜板放到于小妹怀里,随后就对于清浅下跪,双手合十。
其中胖大婶磕了个头说出自己的诉求:“于娘子,昨晚民妇和隔壁的麻婶吵了个嘴,今日就在家门口发现一地夜香,定是她泼的,结果她不承认。”
另一个麻婶毫不服气:“胡说八道!我昨晚骂完就去睡了,谁有工夫给你泼夜香,不信于娘子您请于大人来主持公道,告上官府我也不怕!”
于清浅傻眼:“这,这……”
【以前没具体了解过我爹的业务,好像不是管这些事……的吧?】
一旁的于小妹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铜板,又看了眼跪拜长姐双手合十的两位妇人,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两位妇人好像夫人和姨娘去寺庙跪拜神佛的样子,长姐像那尊不会说话的神像,而自己就像……一只香火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