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苗秀秀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洗澡,夜校条件一般,大热天教室里连电风扇都没有,听课的人又多,一整晚她出了好几身汗,此时最想洗个热水澡凉快凉快。
就在她脱光了衣服,拧开水龙头让花洒里的水冲淋全身的时候,周北冀推门进来,身上也脱光了。
“你怎么也进来了?”苗秀秀有点沮丧,这家伙就不能少黏她一会儿,洗澡这点时间都不放过。
“我跟你一起洗,节省点水。”周北冀看着媳妇身上滚动的水珠,喉头一涩,滚了几滚。
“可你背上的伤不能沾水啊。”苗秀秀把水花调小了一点,怕水会喷到周北冀背上。这才两天,伤口都还没愈合,沾到水肯定疼死他。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洗。”周北冀抱住苗秀秀,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太舒服了,哪里还顾得上伤口沾不沾水。
苗秀秀关掉水龙头,把他身子转过去,看着他背上的伤,手抚了一下,说:“你还是老实一点吧,伤口沾了水会烂的,到时候耽误训练就不只是两个星期了。”
“那你先洗,一会洗完了,你再帮我洗。”周北冀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对面,就是不肯走。苗秀秀很无奈,说:“你与其在那干坐着,不如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洗了,也算是你帮我做点家务。”
“嗯。”周北冀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反正他在部队也没少洗衣服,帮媳妇洗两件衣服不算什么。
苗秀秀往身上打肥皂,看到周北冀乖乖地坐在那里洗她的衣服,一阵高兴,在她的改造之下,周北冀不光会帮她刷碗了,连洗衣服也会帮忙了,将来还得训练他做饭,假以时日,她一定能调教出一个极品贤夫良父。
不知道给婆婆看到这个画面会作何感想,她最宠爱的小儿子,从来没帮父母洗过一件衣服,却在帮媳妇洗衣服,苗秀秀越想越得意。
周北冀洗好了衣服,苗秀秀也洗好了澡,开始洗他。她接了一盆水,绞湿毛巾,上上下下替他擦洗,洗得很仔细也很干净,小心翼翼不去碰他背上的伤。
不可避免的,洗完了还是在浴室里打了一炮,等把这个祖宗安顿好了,苗秀秀又一身汗,只得再次冲澡,等她从浴室出来,看到周北冀已经惬意地趴在大床上,吹着电风扇。
“上回去北京饭店,里面装了空调,在里面吃饭可凉快了,我们什么时候能用上空调就好了。”周北冀对苗秀秀说。
苗秀秀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听到他的话,说:“那起码得过几年,而且空调刚上市的时候肯定不便宜,也不好买。”
“只要有的卖,我就能买到,目前国内根本没有厂家生产,我有朋友在德国,说那边家家都有空调。”周北冀和当时的很多年轻人一样,对国外丰富的物质生活无限向往,可惜碍于军人身份,没法出国开开眼界。
“德国确实先进,西门子、宝马、奔驰,都是好牌子。”苗秀秀上辈子在法国留学的时候,曾经游遍欧洲,但是不好和周北冀说太多,这家伙警觉得很,说多了他会发现。
“听说大众快进入中国了,到时候我也想弄一辆车开开。”周北冀在部队的时候经常开吉普,回雁京以后开车的机会反而少了。他爸爸有专车,但是从来不许他乱开。
“你啊,还是注意点吧,爸爸这么多年两袖清风,你又是军人,公车私用太显眼了。”苗秀秀从阳台上过来,在周北冀身边坐下,关掉顶灯,打开床头的落地灯,拿着棉签蘸上碘伏涂在周北冀背上。
“怕什么,我好多朋友都开车,耀然他哥就有一辆。”周北冀对别的事物还有限,开车和玩枪他有浓厚的兴趣。
“人家叶大哥级别不一样啊,人家已经是正团级了,你才副营级。”苗秀秀怕周北冀觉得疼,低头在他背上吹了吹,想让药水干快一点。
“你的小脑袋瓜子懂得还挺多,知道副营级不能配车,等我从军校毕业,回去我就能升一级。”周北冀笑着对苗秀秀伸出手去。嘴上说的是小脑袋瓜子,手握的依然是她的胸。
苗秀秀把他的手撩开,把烫伤膏均匀地涂抹在他背上。等她躺下睡觉,某人又蜘蛛一样爬到她身上。
“你有完没完?”苗秀秀简直有点招架不住,两天了,她都不记得他俩做了多少次,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反正一有兴致就做,床上、沙发上、浴室里,到处都是战场。
“没完,这才到哪里。”周北冀邪邪地笑。
“咱俩整天闹,邻居会有意见的,今早我出去买菜的时候,遇到隔壁的王老师两口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王老师他老婆方护士还问我,小周这两天都没去学校啊?你俩最近感情不错嘛,小周天天在家。”苗秀秀想起早上的事就尴尬,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在不在家关他们什么事啊,吃饱了撑的。”周北冀没好气。
苗秀秀对他的少爷脾气见怪不怪,笑着说:“你以前一星期才回一次家,回来也只住一晚,人家默认你就该不在家呗。”
“大不了明天我去买菜,你在家里休息。”
“你还会买菜?”
“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买菜。”
“不怕给别人看到啊,一个大男人去菜市场买菜,万一传到婆婆耳朵里,她又得怪我欺负你了。”苗秀秀勾了一下周北冀下巴,逗他。
“管别人怎么看呢,又不是天天买。”周北冀从小就被家里惯着,一向不大在乎别人的看法。
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去买菜,也就是说,他又要折腾她一夜。苗秀秀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嘟着小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这两天被他折腾太狠了,她浑身酸痛,又上了一晚上课,很想多睡会觉。
好在周北冀也不是不懂节制的人,几个回合下来,看苗秀秀实在困了,也就放过她,搂着她睡觉。睡到半夜,苗秀秀嫌热,想推开他,却发现他已经睡熟了,手臂紧紧圈住她,像是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怎么推都推不开,只得由着他。
次日一早,周北冀醒得早,看到苗秀秀还在睡,就没有吵醒她,穿上衣服出门买菜去了。一夜过去,他神清气爽,骑车都骑得特别轻快。
苗秀秀起床洗漱后去食堂买了两份早点,准备等周北冀买菜回来就把豆浆热一热和他一起吃。
李嫂来找苗秀秀,看到门开着,往屋里走了两步,看到苗秀秀正在拖地,问她:“我看到你家门开着,就知道你在家,你可真勤快,一大早就拖地。”
“还好吧,早上凉快点,拖地能少出汗。嫂子找我有事?”苗秀秀两辈子都爱干净,一闲着就在家里搞卫生。
“听说你家小周受伤了,给你送点鸡蛋,我老乡自己家里养的鸡。”
李嫂是个热情的人,经常会送东西给苗秀秀,苗秀秀自然也没亏待过她,周家有时候会送些不常见的特产过来,她会投桃报李送一些给李嫂。
“小周不在家啊?一大早就打球去了?”李嫂四下打量,没看到周北冀。
“他买菜去了?”苗秀秀去洗手间涮拖把。
“他买菜?”李嫂对周北冀的认知再次被打破,在她印象里周北冀这种大领导家的公子哥儿别说买菜了,家里的油瓶子倒了他都不会扶,可他居然能出去买菜。
难怪上回听食堂打饭的张红梅说,她到苗秀秀家里来裁衣服,小周对她很客气,还主动给她倒水,和以往那种眼高于顶的样子大相径庭。
苗秀秀看到李嫂子那种惊讶的表情,笑着说:“他自己主动要去买菜,我总不能不让他去吧,结婚大半年也就买过这一次。”
“秀啊,嫂子算是看明白了,你拿捏男人有一套,小周以前多傲啊,我们都不敢和他说话,现在他居然都能帮你出去买菜了。”李嫂对苗秀秀非常佩服。
她结婚都快二十年了,她丈夫也就在她坐月子那段时间帮她做过家务,后来就再也没做过,她一个人带三个孩子还要做家务,再忙再累也没指望过工作繁忙又大男子主义的丈夫能帮她,人家苗秀秀结婚还不到一年,就把领导家的公子给调教出来了。
“我也是长期和他斗争的结果,他以前也不干的,现在都是哄着他干。”苗秀秀可拿不准周北冀那家伙是不是三分钟热度,偶尔买菜洗衣服可能还当是乐趣,次数多了只怕会逆反。他以前也是游手好闲惯了的。
“愿意帮你分担就行,我每次让我那口子帮忙做点事,他总是说,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在外面忙事业,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是女人的本分。”李嫂忿忿不平可又说不过丈夫,几千年来的传统观念不是想打破就能打破。
“谁说的,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做家务,请个保姆洗衣服做饭还得按月给人开工资呢,结了婚女人做家务不拿工资也就罢了,怎么就成了义务?明明是看在夫妻的情分上,才不和男人计较。毛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人出去工作也不会比男人差,不工作待在家里也是在替男人解决后顾之忧,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些男人。”
苗秀秀发表的这番高论立刻就得到了李嫂的赞同。
李嫂说:“还得是你啊,小嘴叭叭的会说话,比蜂窝煤的心眼子还多,难怪小周都给你收拾服帖了。下回我们那口子再说女人就该洗衣服做饭,我就把你的话背给他听,毛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就不行他敢和毛主席抬杠。”
苗秀秀刚想说话,一眼看到周北冀像个门神一样站在李嫂身后,表情阴晴不定,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的话不知道被他听去多少,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被人在背后议论他被媳妇收拾服帖了,更别说周北冀这样自视甚高的男人,没当场炸毛已经算是他涵养好。
李嫂察觉到背后有人,一看是周北冀,吓了一跳,挤出笑容和他打了个招呼,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周北冀把买来的菜送进厨房,没有回卧室,而是进了他自己的书房。苗秀秀蹑手蹑脚跑到书房门口听听动静,里面静悄悄的,猜测那家伙是不是在生闷气。
“我买了早点,你吃不吃?”苗秀秀敲了敲门。
“我吃过了。”周北冀的声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