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7.
等等!他什么时候掏枪的。
等我看着系统的白光指示打开保险后——场面已经进化成了两个人举枪对瞄。
这还能算威胁吗?
“関樹莲,把枪放下。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枪有多准吧?”
哈哈,可我不知道你是谁啊……但我的枪法恐怕……确实……也不会比非法结社成员的准。
我游移不定。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动摇,缓步接近我。于是我警告性地对着他脚边扣下了扳机。出乎我的意料,我的手稳得像这枪没有后座力一样,子弹按我所期望的路径,利落打碎了他脚边的那块地板砖。
我将枪平举瞄准他的心口:“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重新向我做自我介绍了。”他领口的宝石反射着光,有些刺痛我的眼睛,我微眯着眼说道。
他无视了我的枪口,又上前一步,几乎是要用自己的胸膛抵着了。
似乎是我刚刚只瞄他脚边给他了某种错觉,我确实不太愿意对他开枪,正因为他是个红名。
对于我这样一个灰方来说,他头顶那从未动摇过的血色红名证明了他与我对立的立场,而同为非法结社成员,我实在很难想象这种对立的原因,连黑泽也只是偶尔想杀我,不是绝对的。
我突然有点好奇,萩原和松田的名字会不会是红色的呢?
我发现我的思维总是爱发散。回过神的间隙是波本步步紧逼,这下他是真的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我的枪口。我握住枪柄,意外坚实的触感透过铅灰的金属传来。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子设备微弱的嗡鸣声。
波本抬起枪口抵住我的额头:“我明白了。”明白什么了?“下一次,你要威胁人,要像这样用枪口对准他的头。”
然后他就无视了满头雾水的我,自顾自收起了枪。
我索然无味,于是把保险关上,随手将枪放在桌面,悻悻地问:“为什么是头?”
他又用那种我无法读懂的眼神看我:“防弹背心。”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马甲上,我隐约摸得到底下有另一件不算薄的硬质背心。
他又说,“医院有你的档案,”他在那份报告的出具方下敲了敲,“但医院留存的报告上显示的病情结论是焦虑发作。”
他真的太好用了!我又重新提起了兴趣。
我将刚刚乱飞的头发扎好,顺带一提,发绳还是波本递给我的,我原本打算用窗帘布碎片来着。他真的太好用了(复读)。
我:“那我又是为什么自己改了诊断?改了的诊断书又是给谁看的呢?”
波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决定记下来之后再探究。
“叮咚叮咚——”门铃声乍响。
我使唤波本:“快!收一下!”我奔去门廊。
门口的黑白的可视门铃屏幕亮着,我上前一看,居然是黑泽。
我想起刚刚那两个没来得及接的电话,哈哈……伯莱`塔该不会又要重出江湖吧。
我跑回客厅,波本已经把能见人的、不能见人的都塞进了抽屉,表面上看已然是整洁有序。
“是琴酒,你……”我见他准备躲进房间,我阻止了他,这家伙一定没注意到自己身上那股车载熏香的香调有多特别,“坐!”我把他按在单人沙发上。
然后从旁边的酒柜迅速拿了酒杯和一瓶波本威士忌丢给波本。
希望酒杯没有落灰。
我给黑泽开门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沉得可止上下五层楼的小儿夜啼了。
我立刻装作乖巧状,可□□已经就位了,黑泽声音低沉:“三秒,你可以开始想怎么解释不接我电话,和花了三分钟才开门这两件事了——”
放过我的头吧,它只是蠢了点,但是是无辜的啊!
“三——”黑泽倒数,“二——”
“啊——成年人总有些腾不出手的晚上啊!”我急中生(弱)智,试图蒙混过关。
黑泽看起来很想扣下扳机把我崩了,但他没有,他忍住了,握着枪的手的青筋和额角的青筋一并冒了出来,伯莱`塔的枪管在走廊的灯下微微反光。
看起来就像我的棺材在反光——
黑泽边收枪边用肩膀将我撞开,他抬脚径直走进了公寓。
我紧张地跟在他身后,眼睛的余光盯着他的名字。
等我们走到客厅,波本已经是把领针解下,领带半挂在他胸前,而衬衣马甲的扣子都已解开大半,腹肌在V字深处若隐若现的模样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而你,不管是安室还是降谷,你才是真的牛。
安室面露不快,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冷笑,眼睛盯着黑泽:“琴酒,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他抬起下颌,配合他散乱的衣着,是蛮像好事被打断的感觉。
现在黑泽看起来像想把我俩都崩了。
黑泽:“你们两个今晚就出发。”他那双绿眼睛在暖色的家居灯下仍是阴测测的,他漠然地看着安室说道,然后转身看我:“你的检测报告。”
刚刚这么短的时间里,我猜安室会把东西收进最近的抽屉,于是我拉开身后的一个抽屉,从散乱带有血渍的布条和格洛`克中间抽出那份精神鉴定书递给黑泽。
黑泽没有翻开,视线回到安室身上:“你该回去收行李了。”
安室“啧”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我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关上门后,我站在玄关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枪响。
我从抽屉那堆东西里翻出手机,打开一看,备注是鱼冢的联系人已经把航班信息发给了我,明天凌晨五点的航班。
黑泽搞什么,现在可是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拨通黑泽的电话,现在我的声音也阴测测的了:“黑泽——你会来接我的,对吧?”
黑泽:“不。我和伏特加还是明天下午的航班。”
我:“那给我安室的电话,我使唤……不如你叫他来接我吧。”
黑泽:“知道了。你为什么总喜欢这种人。”他听起来并没有想要从我这得到一个答案,只是单纯地看不起我的品味。
我故意说:“哈哈……行了,最喜欢你,可以吧?”
黑泽:“我要吐了。”
我笑得非常大声,这家伙又把我电话挂了。
过了一会儿给我发来短信,说波本三点半来。我怀疑波本根本不用睡。
搜索完这个公寓并简单打包完行李的我发现已经三点了,哈哈,我也不用睡了。
我干脆泡了杯咖啡,开始快速翻看我找到的文件:
一份房产证明、一包证件照、高中毕业证书但没找到纪念册、两张合照和一摞不同医院的诊断书。
房产证明的地址并不是这套长杉公寓,房产所有人的名字是‘関紅英’和‘関樹莲’,我记下地址准备有时间去看一看;
证件照上是看着像不过六、七岁的我,表情冷漠;
高中毕业证的封面上学校的名字却并不是我身上那种证件显示的筑波大学附属高中,而是帝丹高中,正当我以为这是関紅英的毕业证时,翻看却发现内文用毛笔写的学生姓名是関樹莲;
第一张合照是一个红发女人与小时候的我。女人穿着最普通的灰色OL套装,她的铜红色长卷发披在肩头,绿色的眼睛微微低垂着眼皮,眼型狭长而冷酷,灯光打在她浓而长的睫毛上,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让她的表情显得愈发晦暗。她将看起来六、七岁的我抱在怀里,自己坐在办公椅上,旁边办公桌上两台电脑显示器亮着,因为过曝而看不清显示的内容;
第二张合照应该是小时候的黑泽和小时候的我。这张合照里的我年纪看起来更小,只有四岁左右,而旁边的黑泽则是十岁的样子,他那时头发还只刚过肩膀,狼一样的眼睛注视着镜头,手放在我的肩膀处虚揽着小时候的我,我很难不注意到这张照片里黑泽穿的是病号服;
而那摞医院的诊断书,则是不同时段不同医院出具的,最早的那份可以追溯到関樹莲十三岁的时候。医院给出的诊断基本上都是躁郁症和焦虑症,而在其中一张诊断书中我找到一行这样的话‘病人自述产生超常理的幻觉但不愿描述具体情况,精神分裂症存疑’,然后我找到这家医院最后的诊断书,发现诊断结果为躁郁症。
我把两张合照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将这一沓给我带来更多疑问的东西归放回原位。
要到安室上门接我的时间了。
我把最后一口凉透的咖啡喝掉,杯子随手泡在厨房的水槽,便提着行李下楼了。
等等。我回身把格洛`克找出来别在后腰。
统宝——安全门扫描——?*星星眼*
【……。可以提供教程,玩家需要通过电脑操作。】
我从一团乱的房间里找出死沉的砖头便携电脑,一个更抵我两个行李重。
不然我还是带撬棍吧?
【撬棍也要一样的操作,来都来了,都带上吧。】
它的‘来都来了’把我说服,我把撬棍也别进后腰,别人是哆来〇梦,我是哆来B(背)梦。
现在的我走路像男模,腰挺腿直。主要是撬棍有种背背佳的美,我弯不了腰。
下到楼下,安室那辆帅气的跑车停在公寓门口。他在驾驶座敲着手机,凌晨的街道安静极了,只剩马自达嗡鸣的引擎声。
这样深的夜,我拖着两个行李袋,重得以为我自己在拉分尸后的尸袋。我在驾驶座旁弯腰敲了敲安室的车窗,他扭头望向我的表情十分吓人,我的手半举着愣是没敢动。
安室的表情还有几分瘆人,但已然对我微笑起来,解锁车门锁下来将我的两个袋子丢上后座,我看着那两个‘尸袋’在他手里乖得像两只蛋糕盒。
我上了副驾驶就迅速系好安全带,正襟危坐等安室上车。
安室也系好安全带然后挂挡起步,他注视着路,嘴里对我说:“我已经让人改了那家医院的记录,按你打印的报告修改成了精神分裂症。我有做多余的事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还没探索到这里,我看了眼他头顶的红名转而问他,“你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完全没有求人办事的语气,“我听说我们在加利福尼亚的研究需要代号成员协助研究员推进,我希望你可以推荐我去。”而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
【波本语焉不详,但你想起了那张合照,你似乎还没有注意合照的背面有原子笔手写的痕迹:California 1991,你决定与波本一起调查组织位于加利福尼亚的研究所……】
谢邀,要调查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我侧头看向被系统卖了个彻底的安室,这家伙一脸誓要勇攀高峰,准备脚踩琴酒、横夺伏特加当小弟似的,但系统却认为他的目的在于调查研究所——这家伙果然是哪里送来的卧底吧?
国际刑警?还是C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