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力练习其实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只是要推掉之后他们一起去吃顿饭的邀请比较麻烦。百里很期待回去和凌波加上联系方式，他想着也许凌波会因为同学情谊或是礼貌问题和他聊一会，但绝对不会聊太长时间，他也不想耽误凌波的学习。一定要在这能聊上的短短几分钟让凌波对他提起些兴趣。

也许他们可以聊聊学习。

他家离学校不算远，往家走的时候看到凌波站在公交站点旁边。要不要去和她打个招呼呢？正想着就看到凌波眼角泛红，强忍着哭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去了。退堂鼓在他心里响彻云霄，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要关注凌波那边，匆匆跑开。

懦夫。他在心里骂自己。

回到家里，他刚开门就被猛地打开的门撞开，向后踉跄了几步。随之而来的母亲的哭泣声，他看着母亲跟着那个推开门的男人往外跑。说着，哭喊着不要离开我。他看着他们就这样离开，邻居正巧出来，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已经习惯了。他走进房间里，关上门挡住邻居探究的目光。收拾一片狼藉的屋子，他把手机开机，连上网的瞬间弹出父亲的转账提示音。他依旧是回复感谢的话语，做好饭放在餐桌上，其实他想着母亲应该不回来了，至少今天不会。他看着手里被他叠的四四方方的写着凌波联系方式的纸，小心翼翼的展开，在搜索一栏输入这串数字，昵称为“水仙”的用户静静的躺在哪里，他突然有些害怕了，犹豫了好久才点进去。

第一句话说什么比较好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气球，茫然之间想起来这是他随手塞进来的。电光火石之际他想起来凌波是负责打气球的，洗手的时候一直没弄掉沾在手上面的颜色。可以说这个吧。正想着发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上了气球上面的颜色，洗了好多遍都没有洗掉。真的好难洗掉啊。

干脆放弃。手机上依旧是凌波的用户界面，他还是点了进去，发送了好友申请。出乎意料的是很快就通过了，心里欢呼着，面上也是遮不住的笑意。

〖凌波，这个气球的颜色真的好难洗掉啊。〗

他发了第一句话，随后把凌波的备注改为“凌波”，想了想又加上“仙子”二字。这个十七岁的男生在这一刻笑的像个小孩子。

“凌波仙子。”他轻轻的念出声，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嘭！”

家里门被猛的打开，母亲洪水猛兽般冲进来，百里心下一惊，赶紧站起身却被母亲一巴掌打在脸上，他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疼痛感传到四肢百骸，脸上火辣辣的疼。

怎么回事？他顶着开始肿起来的脸站起身。

“都是因为你，他才不要我了！你个累赘，我当初就不该跟那个混蛋争你的抚养权！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你怎么不去死！”

又是因为这个？只是因为这个？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母亲的拳头开始砸在他身上，他向后退了一步轻松躲开。

“妈，这种事你就不要怪在我身上了。明明是你遇人不淑，却把怒气撒在我身上。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能毫无怨言的承受的人？”

他躲开母亲朝他扔的东西。

“你错了。”他继续说，“我只是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