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
“宋融!冲冲冲!干他!”
张清泽嫌恶的里徐铭远了点,结果另一边赫然就是闻池的脸,无奈又挪了回去。
“打他手腕!哎呀!你收什么手啊,给我往死里打!”
“喂!徐铭!你什么意思啊?还让人下死手!”江瑾茵两手掐腰,不满道:“你行你上啊?”
徐铭正化身热血少年,整个人恨不得跳上比试台指点江山,闻言翻了个白眼。
“还用得着我?”他回到座位上,使劲一拍张清泽的肩,指道:“我光是派出我的小弟,就能把你们混天宗打的人仰马翻!”
张清泽面无表情的躲过,不理会他。
台上,宋融翻身一躲,短刀被抛在半空,一个转身立稳身形,接住短刀就攻了过去。
齐秋河见势,当即向后退步,将剑向后一撂,甩手不干了。
“停停停,拿我喂招呢你?”齐秋河收回剑,气笑出声:“要练找清泽练去,我可不在这儿陪了。”
宋融报之一笑,短刀还了回去,朝他这儿走来,那股子兴奋劲儿还没消散:“马上你们就要回混天宗了吧?再想切磋就没机会了,你的剑法还真奇了,教教我……”
“宋融。”
闻池迎着过来打断他,递过去张手帕。
“擦擦。”
齐秋河看着宋融接过手帕,白眼没翻上天。
教谁也不教你。
闻池看了齐秋河一眼,又朝宋融说:“我学会了,我教你。”
齐秋河:“……”你俩真清高。
他转过身,回头就看见温琳玉和江瑾茵,后面还跟着刚才喊的最欢的徐铭。
温琳玉:“师兄,你也擦擦吧。”
江瑾茵挎着她的胳膊,亮着眼睛。“我们在学馆里准备了酒,都是与泽君酿的让我们弄过去的,收拾收拾,一起去吧。”
宋融看着光滑的绸缎不禁心疼,原身的原本的家庭并不富裕,偶然得到仙人指点,自命不凡的原身就这样踏上了穷修之路。
宋融举着,想着这种东西能不能碰水。“我回去给你洗洗?”
“……不用。”
“宋融?”江瑾茵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着自然点,但当她看到眼罩时还是不忍心惊了一下,停顿了一下才说:“四长老也一起去吧,与泽君也会去的。”
参学已经结束,各派弟子明日也会回宗,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要在学馆再吃一顿散伙饭且广受人拥护。
“一起去?”宋融问向闻池,见他为难起来,又改拉了拉他手。“一起去吧。”
最近宋融一直试图将闻池往人群里拉,大大小小的活动不是哄就是闹,闻池最近和人相处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闻池当然不会说什么,让他往哪去都无所谓,用宋融的话说就是,一杆好枪,指哪打哪。
可不知道哪次了之后,每次都要宋融软磨硬泡才肯去,满脸的不情愿。
宋融轻车熟路的说:“与泽君也会去的,你不是正好把扇盒做好了吗?”
闻池突然眼前一亮,点点头。“好,去。”
宋融出奇的看着他,这次答应的倒是干脆。
“对了,把常平君也请来吧。”一位女弟子突然提议道。
四位长老除了闻池只剩两个能够教学,虽然大部分都是奔着与泽君这位剑修去的,但常平君温良的性格也吸引了不少弟子,开口的正是其中的一员。
宋融脸色一变,转瞬间又恢复正常。
闻池看见了,思量了一会儿也明白了,便碰了碰他的手。
张清泽微微皱眉,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着痕迹的挡住这两人,靠的离徐铭近了点儿。
一提到常平君,在场知情或是一知半解的,都联想到了宋融去绮罗山那天的事,一时间气氛僵硬着。
“常平君是长辈,理应叫一声的,那就麻烦你知会一声。”宋融冲那位女弟子说道,其他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宋融心里有数,不过目的既然也已经达到,也不用再计较过多,说完,就拉着闻池跟在人群后。
正值入秋,深邃的绿叶中略微带点焦黄与花朵的斑斓交相辉映,?不仅彰显着勃勃生机,?更让人的心灵沐浴在一片愉悦与宁静之中,一派的欣欣向荣。
大家把东西一起搬到院子,同窗了几月,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小辈的互相猛灌,作为长辈的三位长老也维持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作为名副其实,系统认定的社交达人,宋融身边最不缺向他敬酒的,没一会儿就被众人拥了起来。
刘盲儿和希元挤在最前面,哥俩好的搂着宋融的肩,大大咧咧的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自上次宋融提出条件后,当初在神医局被魔气侵蚀的弟子全被送去了洗髓泉,弄的泉水中魔气久久不散,张文渊气了好久。
“宋融这人缘还真是好啊。”徐铭懒趴趴的靠着张清泽,给自己嘴里送了口酒。
“别喝了,一会儿醉了没人送你回去。”张清泽拦下他,换成蜜露送过去。
“人宋融喝那么多也没见他醉啊,我不管。”
齐秋河瞟了眼在人群中点头点的马上就要磕桌子上的宋融,有些无语。
“……你喝醉了。”
“宋融?”
冷不丁在一群人中听到个清澈的声音,瞬间将他从睡意中拉了出来,宋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一只眼睛眨巴眨巴,才看清来人。
朗宁看见他缺失的那只眼,呼吸一滞,她无措的张了张嘴:“……我、我有事找你。”
朗宁身份特殊,旁边的人早就识趣的躲到一边灌别人去了,不打扰两人,宋融晃了晃脑袋,撑着桌子起身。
“怎么了?”
他嗓子微哑,声音有点低,但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却听得犹为清楚。
朗宁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拉着他的衣服往外带。
宋融头重脚轻的,竟然一时忘了提醒她松手,就这样被带了出去。
朗宁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还特意往树林中躲了躲,秋风萧瑟,呼地一吹,宋融顿时打了个冷颤,酒也醒了点儿。
他眯了眯眼,确认闻池还在被与泽君拉着喝酒,才放心的收回头。
“好久未见,朗少主。”宋融蹙了下眉,看她急张拘诸的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宋融!你听说我说。”朗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脸上满是恳切:“那个四长老,不是一般的人,我爹爹说了,离他近的人,都会被牵扯进去什么天命。”
朗宁心里着急,嘴上更是张口结舌的:“总之,你一定要离他远一些,万不可再被他连累了!”
这些天,朗宁一直都心神不宁,那天朗春裳的话她也就是随便一听,这种无稽之谈谁说她都不会信,可每次当她去找宋融,家里人都万般阻拦,方常禄更是形影不离的看着她。
直到有一天,正生着闷气的她知道宋融在绮罗山被生挖一眼被四长老救走时,震惊不已的她突然想到朗春裳的话。
万空宗可是名门正派,怎么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是、是天命!
宋融眉头锁得更深,缓了好久,眼中的澄明才渐渐恢复,顿时恍然开朗。
怪不得……怪不得第一个任务会失败。
原来是因为闻池。
不出意外,这些宗门里或多或少都有知道闻池存在的人,可能也知道这背后的事,所以才会如此惧怕,生怕被扯上一点儿关系。
恐怕这些人早就已经沆瀣一气。
“……哈。”宋融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尝试着站直身子,奈何酒劲儿过于霸道,只能作罢,就拂去朗宁的手,眼底不掺杂一丝情绪的看着她。
“朗少主,有些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朗宁一愣,又瞬间反应过来:“难道你知道?!”
宋融无力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总是和他来往!你知不知道,你那眼睛,就是因为他……”
“这事不怪他。”宋融打断她:“若非有心之人,在下不会……至于你们说的天命……”
宋融踉跄了一下,靠在树上,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寒冷:“我不信那种东西,也不会让它左右我。”
朗宁颤抖着嘴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朗少主,方道友回来了……”宋融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爹说的没错,要是不想牵扯进来,还是远离我吧。”
………
看着朗宁失魂落魄的背影,宋融拧着眉想着,刚刚自己的话重不重,手按上鼻梁,轻轻的揉着。
不多时,手背上覆上一层温度。
宋融抬起头,因为喝了酒,眼眶中水润涟涟,一只眼盛满了月色,在其中微微荡漾,微微一眨眼,满眼的涟漪就被弄了个粉碎,可另一只眼罩下,又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闻池无声的看着,嘴唇习惯性的抿成一条直线,只不过此时要比以前更加紧一点。
宋融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皱着眉说:“轻点,你不怕弄破啊?”
闻池改抓上他的手,手上力道蓦地加重,宋融顿时就无力挣扎,眼中水波微荡,颤着眼睫看着他。
“做什么?”宋融说完,看他那副样子,挑起一边的眉:“听到了?”
闻池依旧无声,一只手保持着,另一只默默的抚上他的脸,用指腹轻轻盖在眼罩上。
宋融愣了愣,随即脸上的红晕比刚才更甚,耳根处也染上了不少,连忙偏过头。
闻池收回手,低着头,莫名的看着有点委屈。
“……我会负责。”
宋融:“……”倒也不必。
“以前,你说你会对我负责,那时候我骗了你。”闻池认真说:“现在,我对你负责,我不会再骗你了。”
宋融苦笑一声:“你骗我什么了?”
闻池一下没了声,心里纠结着该怎么说。
明明刚喝过酒,宋融却觉得喉咙里干哑的要命,好像有人在里面点了炉子一样。
心中更是在阵阵打鼓,轰隆轰隆的让他有了闻池已经说了但自己没听见的错觉。
可喝了酒的人就是蛮不讲理,他此时心里无比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当初他说的话是否都不是肺腑之言。
他喉结上下活动两下,带着点儿迫切,没有意识的拉近两人的距离,说:“你骗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