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树送母亲上车前，笑着说：“妈，等我再攒几个月工资，就能装修房子了，装修好透透风就接你过来。”
程母话到嘴边只嗯一声，又提醒：“这边天气要变天了，记得多加衣服，别喝冷的，对身体不好，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程嘉树点头，程母走进匝道，和程嘉树挥手。
每次离开母亲，程嘉树心里都像缺个口，半天才缓过来。
调休结束，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同事们鱼贯而入一个房间，程嘉树问邵莹莹：“怎么，人事部开始找人谈话了？”
“没。”邵莹莹说，“是人事部刚建好的员工解压室，据说里面有各个部长头像的人偶，不爽的时候进去打一顿就好了。”
程嘉树轻咳声：“像我们这种的…”
两人对视一眼，邵莹莹小声说：“应该也有老板的，这几天解压室太火了，我都没进去过，再者，像我俩这样的一进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被打得人偶肯定是那个谁啊。”
程嘉树呵呵两声，感觉这个解压室形同虚设。
桌上的呼叫灯亮了，程嘉树走进办公室，先感谢老板那顿火锅，谁知靳言摆手：“说点别的事。”
“什么事？”
靳言推过去文件：“陆励不知道怎么想的，最近直播缺勤严重，这个月缺勤三次，每次都有不同的原因，在这么下去被新人赶上，就再难翻身。”
考勤表不会骗人，别人都是满格考勤，到陆励这缺了豁口，程嘉树咽口口水，按下文件：“我来和他沟通。”
“不用了，”靳言说，“我已经通知人事部找他面谈，这个行业不缺他这张脸，大把大把的人想要成名，像他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用。”
程嘉树低头：“是。”
靳言又说：“今天下午我还要去趟稽查局，协助调查，帮我推掉今天下午所有行程。”
“是。”程嘉树又收到一摞文件，抱着走出门。
邵莹莹忙过来帮他接住：“我的神啊，这是堆积了多久的。”
“有五六天了吧，”程嘉树得承认，这几天是他上班以来最完美的日子，有母亲在身边，每天都有合口家长小菜，过得太滋润以至于回来有点不适应，“今天估计又要加班。”
邵莹莹冲泡咖啡吐槽：“这几天老板的茶水都是我在负责，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不是甜了就是酸了，老板的口味很独特，好在我都用便利贴记录下来，你也可以看看，长个心。”
程嘉树扫眼便利贴：“老板不喝速溶咖啡，偏爱加冰无糖纯美式，喜欢距离公司走路七分钟那家咖啡店的咖啡，那家店每天早上第一波磨出来的咖啡大约在八点差五分，需要提前在小程序上预订，去了可以直接拿。”
邵莹莹一脸震惊看向程嘉树：“你怎么掌握的这么清楚。”
程嘉树叹口气：“为了买到老板喜欢的咖啡，整条街的咖啡店我都跑遍了，不同的冰美式，每一样我都买来过，只有那家的老板喝了后表情没变化。”
邵莹莹感叹：“嘉树，你这要是哪天找到更好的工作，离职前，可一定要和我说啊，我得记住所有老板喜好。”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程嘉树又说，“老板早餐口味偏淡，午餐喜欢吃开胃的川菜，晚上又以清淡米粥为主，只要老板没应酬，按照这几个定律准备不会出错。”
邵莹莹认真记下来。
程嘉树没时间再和她交谈，低头处理文件，没一会儿被走出办公室的靳言喊走：“和我出去一趟。”
拿上车钥匙就走，程嘉树没一点耽搁。
路上靳言开口：“去百货大楼，我需要订购一套衣服，下个月初穿。”
程嘉树问：“是什么重要的事吗，需要我记下来到时候提醒您吗？”
靳言看眼手表：“我母亲生日。”
“好。”程嘉树记下。
三楼出电梯位置左手边位置，有家男装店，靳言很爱在这里定做衣服，尺寸这家店都有，他来这里是为了确定衣服的颜色搭配，带上程嘉树，帮忙做参考。
配色被服务员举着放在靳言身旁，靳言问程嘉树：“这两种颜色怎么样？”
“领带的花纹太多了，有点绕眼，”程嘉树看眼服务员端来的布料颜色盘，拿起其中一个，站在靳言身边，配上去，“您觉得这种如何？”
放在两个月前，程嘉树对这些布料根本分不清颜色和纹路，被靳言提醒过后，在网上搜索大量配色图案，看过百场时装秀后，才稍稍能看出点差别。
如今他已经可以为靳言选择衣服配色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手忙脚乱。
服务员笑说：“程秘书眼光真好。”
来得次数多了，被店员记住无可厚非。
程嘉树回笑，靳言说：“那就这个。”
从店里出来，靳言又问他：“礼物除了花束，手表，还有没有别的可以推荐。”
程嘉树说：“克瑞斯新出的一款耳环，小巧的两枚翡翠，很适合中老年人。”
靳言看都没看：“帮我订下来。”
“好。”
回去路上，靳言开口：“调休过得还愉快？”
“挺好的，”程嘉树说，“那顿火锅吃得也不错，我母亲从老家带了一些特产，老板要是不嫌弃，晚上我可以拿点给您。”
本是客气，以为对方会拒绝，谁知靳言来句：“可以，我的房间门牌号你应该还记得，晚上直接送上来。”
真不嫌弃啊，程嘉树腹诽，他都快吃完一瓶了，还剩一瓶，多少舍不得。
算了，说出去的话，还是得做到的。
靳言又说：“稽查局在前面路口左转，估计得一个小时，门口不能停车。”
“好。”
这意思他得开着车百无聊赖在街上转来转去，等老板电话一来，就得赶去目的地。
潜台词程嘉树都听懂了，这段时间他成长不少。
目送靳言进大门后，程嘉树连上自己的蓝牙开始放歌四处溜达。
途中路过一家小学，刚放学，陆陆续续出来的学生以及接小孩的家长堵住门口，造成一定程度的堵车。
反正也不急，程嘉树慢悠悠开着车，忽的门把手被人扣开，但因从内反锁，没成功，程嘉树瞧眼后视镜看是谁家的小孩子这么不听话。
入目即是，一个身着校服，五官精致的小女孩。此时正一脸不可信地看向他，程嘉树摇下车窗：“你好，小朋友，我们两个貌似不认识吧。”
女孩本因开不了门有些生气，但见车里坐着一位小哥哥，气瞬间消了，她笑着说：“你不认识我没事，但我认识这辆车，这是我哥哥的车。”
程嘉树：“你哥哥是？”
“是靳言，也是你的老板对吧。”
能这么明目张胆说出老板名字的，想必就是老板提过的那个亲妹妹，程嘉树打开门锁，邀请小女孩上车：“你还记得自己哥哥车牌号？”
“不记得，”小女孩笑着抱住副驾驶座椅，方便和程嘉树说话，“但这种车外形很少见，我在上都没见过几辆。”
“这样啊，”程嘉树哭笑不得，“那万一你上错车怎么办？”
“再下来呗，”小女孩说得轻巧，又问：“我哥哥怎么不在车上，他去哪里了。”
说得有点道理，刚刚在太阳底下，没仔细看小女孩的长相，现在瞅眼，发现兄妹两人长得很像，尤其是鼻子，基因不错。
小女孩不见回答又问一遍：“我哥哥呢？”
“他有事，一会儿就来。”程嘉树说，“你想吃什么吗？”
“想吃披萨，”小女孩说，“等我哥来了，一起去吃吧。”
还挺兄控的，不过也对，长得好看的总是被人惦记，程嘉树轻咳声问：“我叫程嘉树，你叫什么名字？”
“靳雨，”靳雨说，“你可以喊我小雨，或者太阳雨。”
小孩总爱给自己起小名，程嘉树点头。
靳雨又说：“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程嘉树：“我给你哥哥当秘书没多长时间。”
靳雨挑眉勾唇：“我哥哥是不是特别难伺候，之前他有好多个秘书，都没撑过三个月，都是自己走的，说受不了我哥的脾气，他太难伺候了。”
“是吗？”程嘉树一笑带过，可不能在背后diss老板。
靳雨见程嘉树防备心挺重，嘟起小嘴不满地说：“你这人不实诚。”
“怎么不实诚？”程嘉树问。
靳雨说：“我哥什么样，我最清楚，你是为了不得罪他，所以不敢背后议论他，或者怕我把你的话转达给他，你放心我不是那样无趣的人。”
程嘉树笑笑：“可是我没觉得老板有什么不好的，跟着他我确实学到之前没见过的东西，就比如我的衣品就比之前好一些。”
靳雨哦一声：“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夸我哥的人。”
程嘉树疑惑：“你们家里人没觉得你哥很厉害吗？”
“没觉得，”靳雨玩起头发，“感觉爸妈对我哥好像一直挺不满意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不满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