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感慨时间机制不起作用的玩家,面对三具尸体,无声地自嘲,无理城怎么可能让他们舒舒服服躺赢过关呢?
不过一连折损三人也出乎玩家意料。背后意味着,这场的厉鬼能力不容小觑。
尸体不是玩家找到的,反倒是立在旁边抹泪的钱嫲嫲喊下人搬过来的。这下子已经又唤人去打三副棺材。
不一时,下人过来回复:“嫲嫲,棺材打好了,夫人说曹表舅、昆二叔,还有潘家姑娘都按府里最高礼数行葬。”
钱嫲嫲抽抽噎噎:“可怜了三人,肯定是与不死心的贼人碰上了。我去回禀老爷,让他加强戒备。你们暂且敛了尸体,放灵堂里,与小姐一并摆着吧。”
“嫲嫲受累了。”下人应下,招手让其他几个壮丁上来,一齐将曹夕等人抬上架子,问也不问其他玩家一句,擅作主张抬走了。
肖长渊吹声长哨,纳闷笑道:“这儿是横店吧?简直是戏精驻扎地。”
莫笙笛习惯性看表,曹夕三人死时与他们进灵堂时间相差一个半小时左右,其他人也注意到她这个动作。吴依依怯怯开口:“我当时和他们三个在一块,听见他们喊叫时,恰好是进入灵堂见过元苓后的1个小时30分钟。”
刁舍阴阳怪调,质问:“他们死了,你却毫发无伤?”
吴依依些微慌乱,脸色煞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枝罕见出声,替她多说了一句:“她没事,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而是因为系统规律。”
刁舍:“哦?什么系统规律?”
“你是花钱买线索了吗?人家发现什么系统规律为什么告诉你?”肖长渊对刁舍也十分反感,应该说他对不阴不阳的家伙都没好感。
刁舍不咸不淡地瞅他:“不只我,其他人全想知道吧。”
听此,韩少宗放下警觉的耳朵,葛顺恒轻擤鼻涕,掩饰刚才的过分倾注,就连齐铎与焦棠也收回注意力。
确实!若只有曹夕、昆丁、潘婉婷在东厢,出事了大概率会被当作运气不好,闯入鬼宅触发了机关而死。但是吴依依也在,而且全身而退,那意义就大不同了。
在行为高度相似的情况下,她不被选中,一定是因为她不符合当其时的规律。
延伸一步思考,到底吴依依与曹夕、昆丁、潘婉婷有何区别呢?这才是剩余玩家最想知道的,找出区别则能找到生路。
可连吴依依也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能免于一死。“难道是名字笔画?”她瓮声瓮气,越说越心虚。名字笔画、拼音、性别、身高等基础信息是高级场不会出现的触发机制,即便是无理城,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规则。
莫笙笛无情点破:“你的废话浪费了大家两分钟,距离下次死亡时间还剩1个小时14分。”
肖长渊揶揄莫笙笛:“你是时钟上那只布谷鸟吗?到点了就出来咕咕咕咕地叫。”
“不想听可以选择死亡。”莫笙笛瞪他。
“去其他地方看看。”焦棠示意齐铎,她认为这群人凑在一起讨论到天亮都不会有结果。
两人撇下其他他人,快步离开。
肖长渊张大嘴,明明是一个组的,总感觉自己像硬插一脚的小三,处处不受原配待见,他呐喊改为叹气,转向莫笙笛,笑笑:“一起?”
莫笙笛闪开几步,露出背后的吴依依。
吴依依羞赧点头:“好啊。”
“其实……”我不是叫你……肖长渊望向她期待的眼中,吞下后面的话。
焦棠与齐铎深一步浅一步在草径上行走,两人决定先去东院瞧瞧。
“元家的厉鬼受系统支配杀人,他们没有选择权,只能杀系统规定杀的人。正因如此,一般阵法对付不了它们,除非找出规律,不然遇上了极大概率会死。”焦棠支住灯笼,瞥向仍有闲心赏月的齐铎。
“不死些人,规律也出不来。”齐铎俯下头,看向园中若明若暗的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这儿一簇簇开得妖冶。
焦棠忽然攒紧齐铎袖子,挺拔身躯叫她轻轻一拉便不动了,回首看她。
焦棠蹙眉问:“齐铎,你的能力是不是改变了?”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从古堡出来后,她的能力也发生了变化,如今她不仅能窥探阴阳之气,还能洞穿虚实。如果在燕津大学时,她有这种能力,魏凝玉制造的多重空间分分钟能让她一层一层剥开。
因此,眼前所谓的月下粉桃,也不过是一片片残浮的虚影,现实中并没有花也无月。
她刚问完,虚影碎了,云月也闭合。
齐铎看向她:“那种景色不舒服?”
焦棠迟疑问:“‘鬼化’也能篡改系统画面?”
齐铎:“只是叠加,没有篡改。”
真是奇怪的能力。焦棠总觉得齐铎的能力有点超乎普通玩家了,但因为两人的能力方向不同,所以她没有十全把握判断,齐铎到底特殊在哪里。
说话间,两人到达东院。
推开曹夕死亡的房间,阴寒的空气混合胭脂味,直冲入鼻腔。焦棠一眼望见屏风旁的梳妆台。
然后她看见了红烛垂泪,一滴滴落在玉钗上,坐在桌前的女人对镜自怜,蔻丹红指抚摸莹白的脸颊,火红长裙曳地,一直铺到来人脚边。
分明镜中是元苓的模样,转过头来又是潘婉婷。
潘婉婷问:“你来了?”说着盈盈起身相迎,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无声无息滑下。
焦棠定定神,眼前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红烛女妆。
“继续看下去。”
焦棠揪住齐铎的袖子。刚刚一定是齐铎的能力在“作怪”,眼前看到的不是曹夕进入的这间房的场景,而是其他房间的场景。进房的人也不是焦棠他们,而是另外一名玩家。
因为女鬼问的是——你来了?
齐铎沉吟后,恢复闲暇语气,道:“只能根据厉鬼残留的气味做行为模拟,没办法完全猜到在哪里。”
焦棠心头一凛,潘婉婷刚死不久,刚刚出现的是她的魂体,说明房中之事很可能正在某地上演。那岂不是有个玩家必死无疑?
此刻。
这名被判定必死无疑的玩家——姜枝,垂头看向脚边的刺绣红缎子,霜白的脸颊晕开红气,这是怒的。
她咬牙叫道:“你不是潘婉婷,别藏头藏尾,快出来。”
潘婉婷执袖抹干泪珠,袖子一抬一放,换作了枯槁腐烂的相貌,只笑不言语。姜枝认得这是灵堂里五副棺材中,其中一位死了老嬷嬷。
姜枝也是唯心系的,取出一柄极长的法器,法器前端是帝钟三角叉。
漫天红纱铺下,老鬼缠上她的脖子。姜枝驻叉朝天急念法咒,劈开迷幻人的红幔帐,又摸出符篆劈里啪啦扔上天,炸开一朵朵小蘑菇云。
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上方,待脚上疼痛难忍时,才发现中计了。脚板底好像有人拿锥子往肉里钻,十根脚趾也像被剃掉指甲,剜掉肉一般痛。
她扑腾一下跪下去,使劲去脱掉那双越箍越紧的锈花鞋,那玩意跟长在肉上一般,一扯五脏六腑都牵连着疼。
老鬼从梁上垂下脑袋,吃吃地怪笑。
这个时候,门外有两个糊涂蛋路过。
肖长渊半哀怨半请求,喊:“吴依依,麻烦你走快点。”
吴依依小跑上前,喊:“肖长渊,你腿长照顾一下腿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