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午,阳光明媚。
以凌晨为首的A班男生们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地把莫江屿从办公室里拉出来,为得是让莫江屿陪他们到篮球场上打几场篮球赛。
“屿哥,这么好的天气你就应该多出来走走,别老待在办公室里出什么小测卷。”凌晨乘机策反莫江屿,想让莫江屿赶在明天周六前出不完这周的物理周测卷,顺而这周六下午A班的学生们就不用再来学校考试了。
“快看!屿哥,这猫在那里晒太阳都快睡着了。”林依年随意瞥见,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篮球场木台上,一只雪白的猫咪正懒洋洋地爬在那里晒着太阳。
“这猫真可爱,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莫江屿听林依年这样评价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它是我家的,叫阳台。”
“阳台?”林依年觉得这个名字可真奇怪。
莫江屿倒是对此毫不在意,语气有些许散漫地回答:“家里小孩“引经据典”起的。”
“屿哥,你可别看着我们是你的学生就让着我们。咱就随便打哈。”凌晨嬉闹,没大没小地将手搭着莫江屿的一肩上。
“怎么,凌晨你擅长这个?”莫江屿见凌晨这么说便问道。
林依年看到凌晨那副赖不兮兮的样子,调侃凌晨道:“得了吧,就他那点技术。”
“凌晨,你可别再吹了,再吹就要把你那点希望的小火苗给吹灭了。”林依年突然想起凌晨上次投篮投了十次才进一次的“傲人”成绩,忍不住吐槽。
“不是,林依年你啥人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凌晨如此,林依年得意而笑。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实事求是嘛。”
两人嬉闹间,众人已到篮球场。
A校的篮球场刚在上个月被翻修过,所以这块地方在这几天里一直都很抢手,男生们在闲暇时间里都会争先恐后地到篮球场上打篮球。
青春期的男生对篮球的热爱胜过他们当时学习生活中的一切。
即使他们会被炎热的阳光和次次没有投进的篮球暂时削弱掉这盛大的热情,他们还是会继续爱着坚持着它。
他们会在热风中义无反顾地奔赴着,拿着真心换真心,在诸多风险里毫无条件地选择一次又一次的相信,直至,“嘭”的一声,篮球正中网筐后,少年在无尽的欢呼和雀跃中笑得灿烂。
林依年提前安排了一个A班的男生去占篮球场的位置。
那个男孩看到刚到的A班众人后,急忙朝林依年跑了过来,刻意压低声音对林依年说道:“班长,我们班的场地被11班的蒋末占了。”
“我先去看看。”林依年沉稳应对,先稳住了那个男生。后组织A班众人:“大家先等等,分下队哈。”
林依年和蒋末算得上是点头之交。待林依年到先前A班占得场地时,蒋末等众人正打得激烈。
一局罢了,才有工夫搭理林依年。
“MD,先到先得不知道吗?”一个脾气不好的男生怒骂。
“闭嘴!”蒋末冷声训斥。
男生见如此,连忙紧闭住嘴,不再言语。
蒋末看在郁枳夏的面子上,耐着性子听完林依年说的"前因后果"后,冷笑了一声。
“然后呢?”蒋末玩世不恭地看着林依年问道。
林依年见蒋末不想让场地,便说:“平常也就算了,只是这次我们班约了老师,这场地今天怎么说也是我们班的。”
“呦,大班长这是要明抢?”蒋末笑道,话语间略带着嘲讽。
林依年一时无语。
兴许是感觉有些无聊,再加上天气炎热的缘故,蒋末手腕轻轻一抖,篮球便在他的指尖飞速旋转起来。
“哎,向你打听个人,如果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就把这儿让给你。”蒋末想到了件趣事,饶有兴致地问林依年。
林依年半信半疑地问“谁?”
“莫江屿。”
A班众男生站在树荫下随机自由地分成了两队。
凌晨本来想要拉莫江屿加入他们队,正准备说话间,莫江屿便被人打了。
蒋末一拳凶猛打到莫江屿的脸上,这情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得愣住。
“这一拳为什么给你,你自己清楚。”蒋末离开时对莫江屿说。
待众人回过神来,要为莫江屿讨回公道时,蒋末早已走远。
“屿哥,你没事吧。”林依年慌忙地跑过来。
“不是,这蒋末有毛病啊,怎么乱打人。”凌晨气愤极了。
众人围着莫江屿,帮忙处理伤口。
只有,莫江屿若有所思。
他看出了他的心思。
几日后的机场,
“少爷,老太太叫您快去登机。”一直照顾蒋奶奶的橙姨在旁催促。生怕蒋末逃机,不随蒋奶奶出国读书。
“不急。”蒋末道。
“橙姨,我还要在这等个人,你先进去吧。”
橙姨见蒋末如此说就更加不敢先行一步,牢牢跟在蒋末身后。
蒋末随便找了个靠近大门的地方坐下,无聊地打了把游戏,随着游戏里"victory"的声音响起,郁枳夏才姗姗来迟。
“你来得可真早。”蒋末连头都没抬地反语道。
郁枳夏听到蒋末这么说话后并没有生气,反而一笑:“怎么?你还有出国烦躁症?
“我可没有。”蒋末连忙否认。
郁枳夏见蒋末的兴致不高,于是另开话题道:“我今天可是个大忙人,来机场先送人后接人。”
这时蒋末才抬起头,笑问:“送我,然后接谁?”
“接"戏班子"。”
两人都知道"戏班子"指得是谁,于是相视而笑。
“知知,你。”蒋末看着郁枳夏欲言又止。
郁枳夏看得出蒋末的心思,便一脸无所谓地说:“放心,我自己能应对。”
“那行。”
“对了,昨天我把莫江屿揍了一顿。”
“今后他要是再打扰你,给我说,真是枉为人师表…”蒋末看向郁枳夏,一脸严肃地对郁枳夏说。
蒋末平常在郁枳夏面前都是嘻嘻哈哈的,很少会对某件事情如此认真。
“啊?”
死去的记忆不断攻击着郁枳夏。
两个月前,蒋末曾好奇地问过郁枳夏:“莫江屿是谁?”
那时的郁枳夏想要捉弄蒋末,于是一本正经地说:“嗯,他暗恋我。而且已经追我追了很久很久。”
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郁枳夏没有想到,蒋末竟然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
郁枳夏当时笑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痛苦。
“那个,只是我说得玩笑话。”郁枳夏如实交代。
“啊?”
听到实情后的蒋末也是一愣:“没办法,我打都打了,你自己看着办。”
郁枳夏瞬间无语。
行吧,谁让她自己先胡说八道的呢,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
不过好在,郁枳夏已经请了长假,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大概率不会见到莫江屿。
就让莫江屿认为,自己那天是倒霉,被人打了一拳吧。郁枳夏内心自我安慰道。
毕竟,全A校的人都知道,蒋末是个什么荒唐事都会做的浪荡子。
“蒋末,后会有期!”
少年听后浅笑朝郁枳夏挥了挥手道别,走向了安检囗。
“这是谁啊?”蒋老太太询问一旁的蒋末。
“她,是朋友。”蒋末顿了顿回答。
蒋老太太听后松了口气,生怕郁枳夏是蒋末新找的女朋友。
“阿末,你也不要责怪你的母亲,让你们分开确实是最好的安排。”蒋老太太看着自家孙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十分心疼。
少年听后没有回应,只是冷哼了一声。
俗话说得好:子承父业,蒋末是蒋家孙子辈唯一的男孩,蒋家的家业终会交到他的手里,所以蒋末以后的婚姻必定是门当户对。
至于什么周荷盈之类的女孩是绝对不能踏入蒋家半步的。而蒋夫人的这次“棒打鸳鸯”只不过是在蒋奶奶眼皮下借水推舟而已。
蒋奶奶容许蒋末喜欢周荷盈,但是绝对不会让周荷盈在未来站在蒋末的身旁。
与此同时,雾川A校的运动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运动会前一天雾川A校政教处就提出要求过:学生们在运动会期间不允许带手机,不允许嗑瓜子,不允许打牌,不允许横穿跑道……
但这对那些对运动会急不可待的学生们来说,等于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会有人规规矩矩地坐上四天。
在运动会期间,学生们大多是大包小包坐在操场边上,手上的书基本上是摆设。
老师们都深谙此道,因此没有怎么管。
许多男生不是打牌就是下棋,而女生们则是在时不时地惊呼声和笑声中玩真心话大冒险。
莫江屿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她们大冒险的对象。
在举行运动会的第二天上午,有个高二A班女生突然顶着一群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跑向刚准备进物理办公室的莫江屿,对他说“莫老师其实你特别帅,但是你有时候真的很有爹味儿”。
引得周围同学和老师们哈哈大笑。
莫江屿当时也是一愣,而后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在有高二A班的运动员上场时,莫江屿会跟着学生们一起到赛场上喊加油。
有时在林依年的再三邀请下,莫江屿会帮A班宣传部写写鼓励参赛运动员的话,然后让学生们送到主席台给播音员朗读。
几场比赛结束之后,A班女生拿分要多于男生。
由于比赛场地有限教职工比赛被安排在第三天下午,A班学生们只观看了教职工男子1500米比赛。
莫江屿轻松拿得第一名,为A班男生们挣回了平局。
关于胡诗冷的新型“胡言乱语”版“正经”成语故事里莫江屿新获得的外号在运动会期间广为流传。
物理办公室里,
林老师看到刚跑完一千五百米的莫江屿正坐在工位上喝着水,于是灵机一动将自己的座椅滑到靠近莫江屿的这边,一脸好奇地说:“小莫,有件对于你的婚姻影响巨大的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一旁的实习女老师小于听到后率先笑了起来,随之引来了在场所有老师的注意力。
莫江屿放下水瓶,看着周围同事们大笑的表情,料到这件事肯定和胡诗冷的"胡说八道"有关。
“他给我起了什么外号?”莫江屿向林老师询问。
林老师连忙摇头,让莫江屿自己去问胡诗冷。
如此操作让莫江屿内心中的疑虑再度增加。
“林老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像莫老师这样的外貌好性格好的年轻人还是很受单身女性欢迎的。”
“上个星期在初中部的一个我大学学妹还托我介绍一下莫老师,想认识认识呢。”对面的王老师说。
随后,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七嘴八舌地闲聊了起来。
最终,莫江屿从小于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那个在学生间广为流传的外号:"海王"。
怪不得自己上次和郁枳夏闲聊时,郁枳夏还刻意追问自己是否擅长游泳。在自己问及胡诗冷给自己取了什么外号时,郁枳夏怪不得会扑哧一笑。
莫江屿如今想来真是"醍醐灌顶”。
雾川A校有一个自建校起流传至今的传统,便是在运动会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在运动场上举行夜间音乐会,为最后一天的闭幕式晚会预热。
郁枳夏也在那天晚上回到了A校,之前的三天她因为家中私事请假没有来学校。
当郁枳夏路过运动场时,学生们正随意围坐在运动场的草坪上,手里挥动着彩色荧光棒,跟着中间表演的同学哼唱着歌。
她停站在栏杆外听到了那首《Fall Away》
是胡诗冷和莫江屿共同弹唱的:
Just for a moment
仅一瞬间
You see it clearly
见你所见
Ever so fleeting,then it's gone
时间飞逝,现已远去
Just like a sunset
犹如夕日
You'll never forget
难以忘却
Sinking down over everyone
余晖覆众
You should know by now
你应知晓
That to chase the clouds is a foolish game to play
逐梦者愚
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莫江屿盘坐在草坪上,指尖轻轻地拨弹着怀里的吉他满脸笑意。
在郁枳夏看来他好像是个同他们一般大的少年,眼睛里拥有着星星,心里怀着永不言弃的梦想。
“冷莫CP起飞!”等莫江屿他们刚弹唱完,冷莫CP粉头吕莹在人群里激动地高声叫道。
而凌晨也在此刻趁机作乱,“胡老师主动点,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学生们嬉笑起哄。
郁枳夏在人群的起哄声里悄然离去。
已是深秋末时,树上的枝叶早已被无情的秋风吹得散落人间,唯有夜空中的一轮皎洁明月陪着经历过无数次四季更替的它。
郁枳夏坐在宿舍楼旁的长椅上,抬头仰望着夜空。
今夜的星星很亮,让她不禁想起中秋节那晚桂树之下的莫江屿。
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以及他看自己时的眼神似水般在郁枳夏眼前涌现不止。
“知知!你怎么坐在这里?”戴采妮的声音打断了郁枳夏的思绪。
“有些累,就坐在这休息休息。”
其实,郁枳夏是无处可去。
郁枳夏刚在温丹那拿上纸质版的学考成绩后,就习惯性地走到了曾经的宿舍楼门口。
宿舍楼还在改造,大门被A校保安用大铁锁锁住,让人无法进入。
郁枳夏不想立刻回去,便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星星。
“我看你这几天学英语是真把自己学累了。走,姐姐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戴采妮说罢,拉着郁枳夏往A校报告厅的地下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