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菀将两只手揣了起来。
因为不是宽袖，这双手都揣进袖子里就显得比较……接地气。
甚至因为棉衣袖子比较窄，她的手放在里面，显得鼓鼓的。
韦长欢本来正跟易承春说着话呢，一看陆菀菀揣着手，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以前在街上混过，没被韦家找回来的时候，她就是个野丫头，假小子，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她还没见过那个有钱人也会把手揣成这个样子。
她后来回了韦家，也在家里过过一年冬天，更是没见过家里的公子小姐这样不讲究形象。
可她觉得这样很好，暖和。
陆菀菀见韦长欢盯着她，于是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韦长欢道：“你也喜欢这样揣着？”
陆菀菀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也”字，于是非常兴奋地回了一句：“难道你也喜欢？”
于是两个人傻呵呵地交流起心得来了。
陆菀菀：哇，女孩子之间就是有共同话题。
当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是因为两个人比较不注重大小姐的包袱。
韦长欢：我们又有共同话题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是一个女孩子，并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
……
临近年关，含光书院举办一场比赛，今年是武场，属于运动类。
陆菀菀这个颇有些力气却没什么运动细胞的人自然是不想掺和这场赛事。
但是，书院的要求是，每个人都得参加，而且是，每项都得参加。
于是丁五斋夫子的意思是，大家都得全力以赴，咱们文采什么的是比不上其他斋了，但是这“武”，怎么着也能拿点荣誉。
据了解，皇帝李弘会借此选拔一些比较突出的，直接授官。
他现在迫切想要往自己的阵营里添人，所以就直接从含光书院里选了。
陆菀菀现在只想哀嚎，这么冷的天儿，她不想伸手拉弓啥的，也不想参加运动，而且她怕出一身的臭汗。
含光书院里头有澡池她是知道的，易承春不止一次地邀请过她和韦长欢去泡澡，但她们可能去吗？
那必须必的不会去啊！
可若是出了一身臭汗，她该怎么解决呢？
这么冷的天，她也不可能去那个地方洗澡。
而且不是休沐日，书院是不会让她外出的。
她正胡思乱想的，忽然眼睛一亮，对啊，长欢也跟她是一样的处境啊！
下了课，陆菀菀就跑到丙一斋去找韦长欢。
此时的韦长欢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看起来像是病了。
不对啊，她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
韦长欢听见“陆离”来了，心中雀跃，于是尽量抚平了跳得有些快的心，来到门外见陆菀菀。
陆菀菀仍是双手揣袖的姿势，韦长欢觉得甚是亲切，对她的好感度又升了一点儿。
很好，和她一样，那以后就肯定不会笑话她……
陆菀菀觉得风吹的有些冷，于是缩了缩脖子。
“你生病了吗？”
韦长欢摇摇头，“没事。”
陆菀菀皱了皱眉，“真没事？”
韦长欢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陆菀菀很是自然的试了试，是没有发烧。
可是生病也不是只有发烧这一样啊！
陆菀菀想起她趴在桌子上的模样，忽然意识到——她不会是来了大姨妈了吧？！
按道理来说，她们这个年龄，早就该来了。
但是这种话她们也不好在这里说。
陆菀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想到韦长欢现在这个状况……
“今年的武场赛你怎么办？”都是要参加的。
韦长欢也问她：“你为什么问这个？”
陆菀菀道：“我是不想参加的，但是谁知道都得参加，所以我是想来问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躲一下。”
韦长欢先是一惊，再是一喜，真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果然和她是一路人！
“所以我装病啊！我刚才跟夫子说了，我病得太严重，不参加，夫子同意了。”
“这么容易？”
看着“陆离”这张似乎看到了希望的脸，她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她总不能现在就告诉对方自己是皇后的侄女……
陆菀菀自以为是掌握了免去比赛的答案，满怀欣喜地回了自己的丁五斋。
然而，当她说出自己生病了的时候，夫子告诉她，你好好养着，别耽误了武场赛。
啥？
明明是一样的答案，为啥得了不一样的分数呢？
此时的陆菀菀还不知道，偌大的书院，只有两个学生不必参加。一个是有皇后姑母做后台的韦长欢，一个是体弱多病，到了冬天更是像一吹就倒的何筠。
算了，还是参加吧。
她悄悄地划水。
明天就要比赛了！
陆菀菀忽然想到，怪不得前些阵子就看见有人下课也练射箭，也去骑马……
原来是大家都知道这个武场赛！
“你不知道？！”
陆菀菀的同斋同窗很是震惊。
“刚入学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含光书院招收学生，三年一次，这次招生会增加一些比赛来选拔官员。第一年武场赛，第二年文场赛，第三年科考。”
有这事儿？
这位同窗拍了拍陆菀菀的肩膀。
“嗐，这事跟我们其实也没啥关系，我等纨绔子弟，还是吃喝玩乐比较好，做官哪有做纨绔自在。到时候随便糊弄两下也就罢了，反正又没什么惩罚。”
陆菀菀悟了，拱手谢道：“仁兄所言甚是有理！”
第一天比赛的项目是打马球。
书院提前给大家发了球杖，都是一样的木头材质。
陆菀菀拿着球杖心情复杂。
她顶多坐上马背慢慢悠悠地走两步，这又是打球又是骑马的，难度很大啊！
“唉——”陆菀菀长叹一声，不经意看见李歆在擦着他的球杖。
和她的球杖一样。
嘿，这书院一视同仁，就算他是皇子也没给他特殊。
不过，他也要靠武场试参加选拔吗？
李歆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
“父皇叫我替他考验一下其他学子。”
陆菀菀冲他竖起两根大拇指。
够狂。
他却是也有那个本事，文武双全，又是武学第一。
“子慕，万一你都拿了第一该怎么办？”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要是都拿了第一，皇帝要授官的话，是从第二开始授呢？还是从他的儿子开始授呢？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