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白色情人节。
今天对余藻来说是个美妙的日子,辛苦工作一年的他终于晋升了。
马上,他就要去总部,变成部长了。
拥有了这个头衔之后,他每个月的工资就比分公司普通的销售员整整高上了444块。
这样,他每顿早餐就可以多吃一块白花花的大馒头。
余藻对着镜子笑了笑。
他鼻唇挺翘,皮肤白皙,长的浓颜精致那挂。不笑就很漂亮,这一笑更是不得了,在外头偷窥的大臭鸟“啪叽”一声直挺挺地撞到了他家窗户上,变成了一滩黏唧唧的鸟饼。
窗户又裂成了蜘蛛网,这是这个月的第33次。
这下镜中的青年又不笑了,他那头亮黑色的漂亮卷毛晃动,卷毛下那双圆翘的眼睛刚刚因为晋升冒出的那点光消失了,现在里头的眼神臭臭的、厌厌的,像一只被人乱揉一团后毛发全乱的冷脸小猫。
余藻冷着脸推开窗户,弹走黏糊糊的臭鸟,给了它一个教训。
“腿短的臭鸟。”
可怜又好色的臭鸟又“啪叽”一声,在地上滩成了一坨鸟饼。
它一颗破鸟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豆粒小的眼睛痴痴地盯着那扇漂亮的窗子。
时间不早了,余藻穿上了肥大又老土的黑色西装,戴上了齐刘海丑假发,鼻梁上架了个高度数的厚眼镜,一瞬之间从个很漂亮的青年变成个社畜,普通漂亮款的。
现在,余藻出了门,他照例又要开启一天平凡普通的社畜生活。
“哎!小藻!新出炉的大馒头。”巷子口老实憨厚的胖大叔系着粉红色的围裙,笑眯眯地看着余藻,像朵大太阳花一样,“像小藻一样香喷喷的,要来一个吗?”
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转了个大弯,变了调,低沉地跟大提琴似的。
可他顶着大啤酒肚,不伦不类地就像个诱拐漂亮青年的中年大色咪。
“不需要,臭大叔。”平凡的社畜藻轻轻启唇,尾音上翘。
他急着赶地铁呢。
而且陌生臭大叔的东西,绝对不能吃。
卖馒头的王叔像是被猫爪挠了一般呐呐地缩了缩头,盯着那一笼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发呆,粉色的围裙被他揪地打了个死结,看上去很委屈。
早高峰的地铁站人潮汹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平凡的上班族余藻很好地藏在了人群中间。
“先生,请你配合检查。”帽子压地低到只能看见鼻梁的安检小哥义正言辞地拦下了余藻,他手中的检测仪上下扫着,在扫过余藻胸脯、腰腹、臀股的时候,疯狂闪着红光,滴滴乱叫。
“我...怀疑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安检小哥的帽子压地更低了,但压地再低也压不住他变得通红的耳朵和低沉愉悦的声音,“请你脱下衣服,我要检查检查,违禁品不能带上地铁。”
“刷刷刷——”,地铁站里的视线如同尖刺一般全都集中在了余藻的身上。
“可是,我赶时间。”余藻的背微塌,他点了点头,手指绞着衣袖,滑下鼻梁厚底镜框里隐约露出点浓密又卷翘的睫毛,“可以快点吗?”
“当然。”安检小哥悄悄抬高了帽檐,用黑漆漆的眼睛小声地数着睫毛,跟做贼一般,“1,2,3,4,...55,56,57。”
他手中的检测仪又开始滴哔滴哔滴乱叫,穿着深蓝制服的高大身体也越来越靠近余藻。
余藻习以为常,他扶了扶眼镜,嘴角勾起,似是有些紧张地瑟缩着向后退,结果刚好差点被自己肥大的裤管绊倒。
“啪嗒——”,一长串缠着线的粉色东西从余藻裤管的口袋里滚落,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检测仪这回罢工了,冒着红光,哔呜哔呜地发出长啸,它自己有了意识,似乎要从安检小哥的手里挣脱,想要往肥大的裤管里钻,想要和里头白嫩的皮肉贴贴。
“这是——”安检小哥耳朵红到爆炸。
“只是某些增进恋人感情的道具。刚刚可能是它在叫。先生你...需要吗?”余藻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镜片在发着光,他捡起了缠在一起的东西,又伸手递过去一张名片,他的手修长又白皙,指尖还泛着点粉,“毕竟,像你这样嗯,高大又英俊的先生,可以用它们在谈恋爱的时候可以稍微增添点情趣,这样你的爱人会更爱你的。”
“我...还没有爱人...,我单身呢。我...很英俊吗?”安检小哥的帽子又滑了下来,但他的嘴角翘了起来,而且翘地很高,“我非常想要,嗯...我是说未来,我肯定会有像小藻...不是,...男朋友的。我很需要。”
余藻笑了笑,从破公文包里掏出了份合同,递了过去:“那签合同吧,订个100单怎么样?我估计像你这么高大....英俊的先生需要,当然,这只是预估的最基础的量。”
“好。”安检小哥抓过黑笔,被忽悠地签下了名字,甚至当场就掏出手机转了钱,“不过,小藻...你怎么估计的。”
“关你什么事,以公谋私的臭安检。”达到了目的的社畜藻变了态度,他抽回合同,用皮鞋跟狠狠踩了一脚贴到他脚踝上的检测仪,肥大的西装裤管摇晃,晃出里头的一抹莹白。
安检小哥还在那里纠结,纠结着余藻的博学多识,纠结地整个检测仪又开始乱叫。
他被余藻辣到了,被骂爽了。
还没上班,余藻又成功开了一单。
毕竟,他金牌销售的名头,可不是吹的。
历经磨难,余藻又开了几单,他扶了扶被撞歪的眼睛,准时踩点进了公司。
这最后一个月的全勤,他又毫不费力地拿了下来。
*
他走进销售部的办公区域,里头正忙地热火朝天。
那头打印机吱吱转,这头高跟鞋哒哒响。
余藻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发现上面堆满了红的玫瑰,黄的玫瑰,黄的百合,绿的茉莉,甚至,还有白的菊花。办公桌下方的抽屉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什么东西,连一点透气的缝隙都不留给它。
全都是余藻的追求者送的,拦都拦不住。
脑子有泡,送些臭花,他坐都坐不下来。
余藻在心里暗暗骂道。
余藻拿起那些破花,挑了几朵最好看的,分给了办公室的同事们,一人一支。然后他又拍了照,放在了网上,立刻就卖了出去。还剩下五朵白菊,余藻犹豫了片刻,决定稍微做一个人,他将它们悄摸摸地分别在设计总监、人事总监、财务总监、还有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前。
臭资本家,周扒皮们,都该死。
余藻送完花,回到了座位上。结果,“嘭——”的一声,抽屉爆了,一封又一封粉色的情书像是雪花一样从中澎涌而出,争先恐后地往余藻脸上飞,想要偷香窃玉。
余藻被情书淹没了,脆弱的眼镜不堪重击,被打到了地上,没碎,但多出了一条裂痕。
“小藻,你没事吧?”一旁被送了支黄百合的女同事望着余藻眼角旁的红痕,关切地哄道,伤地好重啊。
余藻摇了摇头,捡起了滑落的眼镜,有些心疼。
这个眼镜,地摊淘的,花了他近百来块,分明结实又耐造。
怎么偏偏在今天这么个大好日子就坏了。都怪这些脑子有泡的臭男人。
余藻看着地上的粉色情书,紧接着一股脑地把那些情书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丢掉情书后,手机又开始不安分了,滴滴地乱叫,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信箱爆了。
“小藻,我买了你20份大单,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可不可以给我5分钟...”
“宝宝,呜呜,你能再拒绝我一次,半次也行吗?超辣,超爱你。”
“藻藻,鸟真的很爱你,鸟爱你,呜呜。”
“滴哔,滴哔,滴滴滴哔——cai wo cai wo”
“高大要怎么形容,英俊又要怎么形容,我的小藻又要怎么形容??”
“玫瑰收到了吗?炙热、火红,代表着我对你最真挚的爱。OiOi,我的小玫瑰。”
可真烦人,自己都拒绝了那么多次了,还都没有一点眼色,一个劲地往身上凑。
余藻群发了一长段决绝的拒绝短信,关了机。
世界安静下来后,他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了上去,开始整理着自己的私人用品。
“小藻,恭喜你,马上就要去总部了。”另一旁被送了茉莉的女同事又笑着恭喜他,“我们都会很想你的。”
“对哦!对哦!小藻,我们都会很想你的。”销售四组的同事们依依不舍地看着余藻,看着他们组的宝贝金疙瘩,心里难受。
余藻眉梢含笑,回应了同事们。然后他卷好袖子,打开电脑,准备开始最后的收尾工作。
“叮叮叮叮——”,刚打开电脑旁,余藻的工作邮箱里跳出了四条消息。
【设计总监:余藻,新品试验,今晚,5楼会议室。】
【财务总监:小藻,你的工资条出了问题,今晚找财务室的桌下找我(*^▽^*)。】
【人事总监:余藻,你的考勤出了问题,今晚party一下哦。】
【总经理:今晚留下,有事找你。】
余藻套上了深蓝色的丑袖套,盯着电脑,厚瓶盖底的眼镜反光,有些出神。
他这份工作得来不易,所以他格外珍惜。
怎么个来之不易法。具体就是他先认识了人事总监,恰恰好和他打好了关系,顺利成为了销售部的普通员工。接着为了提高业绩,他又碰巧认识了设计总监,这样新产品的第一手消息他就能马上得到,至于财务总监,和钱挂钩的事情余藻自然紧着来。最后的总裁,是余藻为绝后患,碰巧顺手抱上的大腿。
当然,余藻发誓,自己和他们之间都是纯同事情,不包含任何其他龌龊的感情。至少余藻单方面作出的行为举止都是很有分寸感的,绝对没有半分逾矩。至于他们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余藻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好同事之间,维持不好各自的关系,也是会翻船的。
所以要同时稳住四个人,满足他们要求,余藻也是很辛苦的。
四个人,都是出了名的龟毛刁难怪。
余·即将晋升·每个月多444块·藻才不伺候呢。
所以,这回他要偷偷开溜,去往更广阔的新城市,获得更多的机会。
至于那些仇人,他们带着自己的菊花去和孤魂野鬼一起过情人节吧。
余藻直接删掉了这些邮件,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热爱工作的他噼里啪啦地又开始了去总部之前的收尾和交接工作,但他居然忘了时间。
*
晚上八点,夜幕降临。
外头华灯初上,夜空中开始飘着小雪,街道上缀着情侣和他们捧在手里的鲜红玫瑰。
余藻坐在昏暗的办公桌前,在电脑的莹莹幽光下最后敲下一个键盘。他终于完成了在分公司自己所有的收尾工作,明天他就要前往总部,顺利晋升了。
他摘下深蓝色的丑袖套,伸了个懒腰,挂着工牌的脖颈透出莹莹的白光,包裹在肥大西装下的腰肢伸展出旁人看不出的柔软弧度,他轻哼着歌,正准备起身时,桌底下穿着的旧皮鞋却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硬的、热的。
他僵了一瞬,低头往下看,是男人的喉结。
“小藻,怎么不来找我?”桌下一只大手黏腻阴湿地环住了余藻的脚踝,里头隐隐映出张英俊的男性侧脸,他的鼻梁精准地蹭着余藻的脚骨。
余藻沉默了,盯着猫在桌下的长发男人,状似惊讶道:“财务总监,你怎么在这。”
阴湿的财务总监轻轻一勾,椅子下滚轮一滑,抓回了要跑走的余藻:“小藻,不在意你的工资条了吗?还是....不在乎我了。”
阴湿的财务总监喃喃自语,自哀自怨,像一条毒蛇在吐信子。
余藻见怪不怪,他正思考是要如常般应付他,还是给他一脚。
财务总监,一款超绝阴湿商务男,阴晴不定,酷爱拽他进桌底、资料柜、厕所隔间等狭小黑暗的地方探讨人生问题,自己可烦他了。
他决定要下脚,一击毙命把财务总监踹开。
说实话,余藻已经在脑内想了很久了。
可这头余藻还没来得及踹出去,脖子上的工牌被一股力道轻轻地向上拽。
余藻被迫仰头,看到了半倚着身子,站在他工位旁,盯着他看的一坨冰山:“...设计总监。”
“余藻,新品试验,你跟我走。”一坨冰山的设计总监拽起工牌,就要把余藻拉走。
余藻怕痒,没忍住蹬了蹬脚,给桌底的财务总监送了一波福利。
财务总监,抓住了机会,成功窃玉偷香。
设计总监,一坨爱堵人的巨型冰山,性冷淡,但研发的情、趣用品都非常的变、态。而余藻,英勇的实验者,每次试验汇报说不满一个小时,没说清楚每一处精确到秒的变化和细节,就会被那设计总监的宽肩堵在会议室里出不来。
余藻最烦他,心里一直都憋着一股劲,想扇他一巴掌。
可冰山不好对付,而且阴湿和冰山从来都没有撞到一起过。
“不是说,在这里等我?”瞬间的功夫,余藻的耳侧又遭到了热气骚扰,他后脖的衣领被人轻轻向后拎着,肩膀一沉。
余藻的椅背上搭着只青筋凸起的大手,上头的百达翡丽在黑暗中闪着耀眼的光。
余藻被手表晃住了,心神有些飘忽:“小百...,总经理。”
总经理,一款强控制欲印钞机,沉默寡言,给员工的福利非常大方,只是有点没有边界感,最爱擅自给余藻准备根本就吃不完的难吃营养餐,还一定要去他的办公室被他盯着吃。
余藻也烦他,但爱他,的表。
一下子对付三个,余藻心里有点没底。他计划趁着黑先踹掉阴湿财务,再甩冰山设计一巴掌,最后摸一摸百达翡丽,然后跑掉。
可灯亮了。
“小藻,你在干嘛呢?”开灯的男人穿着身深红色西装,走了进来,蹲在了余藻面前,指了指其他两人,柔声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他们在骚扰你。”
“人事总监。”余藻咳了一声,头皮发麻,完了,来了个顶级蛇精病。
“小藻,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温柔的人事总监靠在了余藻工位的另一边,扭头瞥了瞥桌底,“哟,这里还有一个死财务啊。”
“太晚了,我该回家了。”余藻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腕上并不存在的表,扯回工牌,超不经意地踢开了桌底的财务总监,准备起身。
“今天是情人节,小藻。”躲在桌下,阴湿的财务总监幽幽地说道,“你刚刚送了我一支菊花,邀请我约会。”
余藻看着阴湿财务手里的菊花,沉默了。
“好漂亮!我好喜欢!但是他,他,他,为什么都有?”阴湿的财务总监盯着其他四支漂亮的白菊,暗暗道,“特别是丑陋的总经理,他有两支。”
“什么约会?”戴着厚底眼镜的余藻轻轻启唇,惊讶道,“总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菊花赠领导,您是我最尊重的长辈。”余藻又道。
“小藻?!”阴湿财务讶异,手里的菊花花瓣零落。
“情感缺失症,谈不了恋爱。小藻,你是这么说的对吧?”蛇精的人事总监掰过余藻的头,温柔地笑了笑。
“嗯。”余藻点头,朝后退去,他总觉得这个蛇精病要发癫,“我不懂爱情是什么。”
“可我们好像...都喜欢你,怎么办?”蛇精人事挑起了余藻的下巴:“再说了,你真的有情感缺失症吗?万一你揣着明白装糊涂,骗我们的感情,然后甩掉我们,偷偷跑掉呢?”
“余藻,不懂爱情为什么半夜三更给我发你大腿照片的。”冰山设计掏出手机,里面有无数张白皙大腿的靓照,照片很清晰,清晰到能看清腿根的红痣。
可问题是,那些照片是余藻为了测试某款新品而不小心误触出去的,他分明火速撤回了。
“藻藻,不懂爱情,你的胃里为什么都是我亲手做的饭菜。”有钱经理也掏出了手机,里头是座位上穿着西服,正在认真品尝公司菜肴的幸福员工余藻,“你又为什么要天天给我发你被我喂得饱饱的嘴呢?”
瞎说,总经理分明说这是最美员工评选的刚需照片。
“小藻,还有我。”阴湿财务旋过座椅,他的照片更绝,“不懂爱情,为什么同意让我,住在你的储物柜里,让我每天中午都能看到小藻午睡时的甜美睡颜。”
不是,他一个小员工,上司喜欢睡那个柜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冰山设计和有钱经理还有终于从桌底钻上来的阴湿财务,同蛇精人事一起团团围住了余藻。
“藻藻,还跟我们装吗?”余藻裂了条缝的厚底眼镜被有钱的总经理轻轻地取了下来,漂亮圆翘的大眼睛不适地眨了眨,随即瞪着男人,分明是生气,但却像是在撒娇。
冰山设计拽下了那顶丑陋的假发,修长的指尖毫不留情地插进了那头漂亮的黑色卷发里揉捏,强迫余藻抬头,神情严肃:“余藻,你太过分了。”
“小藻,你是个水性杨花、眼高于顶的骗子。”阴湿财务缠住他的腰,又开始吐信子,胡搅蛮缠。
蛇精人事则用指腹擦了擦他眼尾的红,威胁道:“四个人,你受得了吗?...还是说,不止四个?”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们,你们污蔑我?你们喜欢我,我就非得要也喜欢你们吗?”余藻打掉摸他的臭手,生气地看着周围的人,头上的毛都炸开了,“一群爱曲解原意的臭变、态。”
余藻咬了咬下嘴唇,很生气。
“余藻,你真的不知道吗?”冰山设计重重地揉了揉他柔软的耳垂,附在他的耳侧,语气冰冷,道:“可我看,你每次都故意、又坏心眼地找最漂亮的角度来给我们看。”
“小藻那么聪明,又那么会钓那男人。”蛇精人事嗤笑一声,盯着余藻,“我们被你钓地像狗一样,然后你就这样拍拍屁股要走人了?送给我们唯一的礼物,就是菊花。”
余藻看着被精心别在他们胸前的破菊花,罕见地心虚了。
“你们喜欢我,我就非要喜欢你们吗?你们喜欢我管我什么事?那我叫你们去死你们愿意吗?不愿意的话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余藻虚理直气壮,猛踩了他们的西装裤一人一脚,就要趁其不备往外跑。
再不跑,就要大翻车了。
可余藻快跑到了门口,胜利在望之际,他又被抓了回来。
“小藻,嘴巴太坏,会被亲烂的。”余藻被拖回,坐在了阴湿财务的身上。
“藻藻,不可以得到了好处之后,就装无辜把我们甩掉。”有钱经理摸了摸余藻的嘴唇,插、了进去,搅了搅里头的津、液,笑道,“那是坏小孩才会做的事情。”
“就算你们把我的嘴都亲烂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们。”余藻勾起嘴角,从来就只有他玩别人的份,他狠狠地咬了伸进来的手指,把它咬出了血来,“你们以为喜欢是中午吃的大米饭,那么容易就得到。你们,脑子全都有泡!!快点放开我!!不然你们会死的很难看。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们。绝对没这个可能!”
“不,藻藻,你永永远远只能深陷在多角爱情的沼泽里,翻车,翻床,翻掉所有的一切,然后求着我们爱你。”有钱经理不笑了,他表情阴森地抽出混着血丝和津、液的手指,掐住余藻的下巴,吻了下去。
紧接着的男人们一个比一个更贪婪,又一个比一个爱争抢好斗,又吸、又吮、连拿带咬地掠夺着,一个又一个炙热的吻像是交接似的接连落下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余藻的嘴唇被吃地发肿,吃地莹莹发光。
亲吻像是毒液一般麻痹着他的心脏、瓦解着他的精神。
忽的一瞬,整个办公室似是发生卡顿,被风吹地呼呼作响的便利贴卡主,窗户外头飘下的飞雪停住,路上捧着玫瑰的情人也定住,彷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几个。
但下一瞬,世界又以一种快到匪夷所思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在这种极差之下,余藻眼前一黑,耳朵嗡鸣,喘不过气来。
意识残留的最后一瞬,余藻眼睛红了,他想起了自己每月即将多出来的444块。
“小藻....,你眼高于低,水性杨花,把爱情当作游戏,我诅咒你,以后永远只能摇尾乞怜地求着我们爱你,我诅咒你,诅咒你和我永远在一起,永远也不能摆脱我。”或高或低的男声在狭小的办公室响起,有的阴湿,有的疯癫,有的痴狂,在下一个瞬间又似是融合成一个人。
余藻晕了,晕前眼角掉出来的那粒泪珠被人卷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