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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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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琬一时寻不到答案,偏头看向身后漆黑幽长石道,总感觉会钻出吃人的獠牙恶鬼!

所以张琬觉得自己应该先进去问路比较安全!

张琬迈步欲动作时,忽觉失礼,抬眸看向一身银白宽袖纱衣疏离静坐的人,犹豫的询问:“我迷路了,请问可以进来吗?”

秦婵清冽眉目倒映圆眸中满是懵懂的女孩,倒是像极祭祀宰杀的小绵羊,随即缓缓颔首,以示准许。

见此,张琬这才放心踏步入内,没想脚下又踩到松动砖石,随即石门怦然关闭!

“奇怪,这里门、怎么都会动呀!”胆小的张琬今夜第二次被吓得魂不附体,警惕张望嘟囔道。

此时张琬全然不知自己踩中地面机关,满心以为进入鬼门关。

而秦婵的目光却已经投落眼前巨大迷道圆盘之中,只见小铁球悄然滚动进入环形中心,女孩应是闯入者无疑。

张琬思索不得原因,蹑手蹑脚胆怯行进内里,明眸张望打量这处宽敞圆形高顶奇异乳白石洞。

石洞中心上方有洞,无声撒落皎洁月光,而多面卦镜不断反射光亮照映其间。

其下有水池许多乌龟爬动,四周墙壁绘制繁杂卦象符术和星象图,竹简更是高高堆积成墙!

从上空悬挂垂落着牛羊鹿龟等各样卜辞祭骨,数目之多,实在令人眼花缭乱。

王朝内上至皇帝诸侯下至平民百姓都崇尚鬼神祭祀,人们日常出行等细索事物都会占卜问卦。

张琬亦见到过母亲储存归档的那些龟壳卜辞,却还是被眼前景象所震惊。

“你看着这些东西不会觉得害怕吗?”张琬看到一处悬挂的完整兽头,心生畏惧的弱弱念叨。

从小张琬就不喜祭祀卜卦,因为这些符画看着太狰狞恐怖,而献祭活物宰杀的场面,更是鲜血淋漓,很容易做噩梦!

可王朝里的人们从不觉得异常,所以张琬的特殊反应,便更是增添邪祟惧祭祀的流言。

就连母亲亦是如此,只得连府中问吉占卜都避讳张琬,以免传出更多不利传言,招惹祸患。

秦婵掌心握住锋利尖物穿过骨节小洞,串连骨节,沉敛眉眼浮现迷茫,并不解女孩害怕何意,因而没有任何应答。

祭祀之物,向来代表祛邪光明之意,女孩却童言无忌的直呼害怕,若是让旁人知晓,她多半是要被处极刑不可。

眼见对方不答话,张琬更是确定她是哑巴的猜测,迈步走近身旁,目光落向拼凑成型的骨节小人偶,有些骇人,心生惧怕的问:“你怎么喜欢做这种东西呀?”

泥偶陶塑做的动物饰品,张琬见得多,这般用骨头制作如此精细人偶,真是头一回见!

闻声,秦婵眸间显露些许迟疑,峨眉微蹙,不解话意的摇头。

喜欢二字,对于秦婵而言,过于空洞虚无,至于骨偶只是用来解闷罢了。

见此,张琬有些懵,她怎么总是摇头呀?

“既然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做呢?”张琬心里觉得做猫猫狗狗玩偶都比做人偶可爱呢。

秦婵心间不理解女孩话语,更不懂如何回答,一时蹙眉沉默。

祭司解惑,亦是其中一项职能,可秦婵却不明白女孩的诸多话意。

张琬见她并未摇头,反而直接神情凝重的不回应了!

当即张琬囧着脸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说错话,心急的念叨:“对不起,刚才说错话,你不会说话,那会写字吗?”

王朝里能识字的人,通常只有王公贵族,张琬虽不认识她,但是看着里面储存这么多祭骨和竹简,便猜测她如果不是诸侯贵族出身,那也有可能是负责占卜记录的巫史。

语落,秦婵见女孩竟误会自己不能言语,秀雅眉目浮现不可察觉淡笑,随即配合取出竹刀和未编织的竹片,顾自勾刻书写:[会。]

张琬盘坐一旁看着娟秀字迹,自愧不如,面露腼腆应:“你字写的真好看,琬儿失礼了。”

[琬儿?]秦婵执竹刀无声询问。

“这是母亲给取的字哦,只是琬儿姓氏恐怕不能告诉你。”

[为何?]

张琬心生迟疑却又不想隐瞒,只得坦诚应:“因为琬儿是国都避讳的不祥之人,所以大家都不跟琬儿玩,不如我们互相隐姓埋名的做朋友吧?”

自己是棺材里出世的尸胎,所以一个朋友都没有呢。

秦婵疑惑时,视线落在女孩身前佩戴的长命符锁,方才迟疑的执笔回:[好。]

如果不出秦婵的意料,女孩长命符锁背面应该篆刻自己姓氏。

“既然是朋友,那我来帮你离开这里吧!”张琬欢喜弯眉,以前从来不知国都里有这种奇怪的石室地方,视线看着她脚下链条,随即探手卷起宽袖弯身想帮忙拉扯,解开束缚,小脸费劲挤成一团,念叨,“哎呀,这铁链好结实啊。”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秦婵从容书写应道。

张琬却没有明白对方话意,仗义的唤:“你别放弃,要有用信心嘛!”

现在好不容易才能交到一个朋友,张琬不舍得她被人关在黑漆漆的石洞。

如果可以,张琬甚至想着让母亲花重金把她带回自己府邸做巫史,这样她不就可以陪自己玩啦!

秦婵沉静眉眼显露疑惑,却也没有再书写劝阻,只得由着女孩心思,转而自顾拼装人偶。

石室一时落得安静,两人各自忙碌,只能听见铁链转动声响,张琬使出全身力道跟铁链较劲,却没有半分进展,整个人累的狼狈不堪,嗓音软糯叹道:“好累。”

语落,女子却忽然自顾起身行进,好似当真不在意铁链的束缚,张琬心间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待将制成的骨偶悬挂在众多骨偶之间,秦婵眼露满意,静站欣赏。

没想,忽地听到迷盘发出细微动静。

秦婵偏身看向迷盘中多道石门移动,很显然正在逼近环形中心处,微微蹙眉。

此时的张琬有些虚弱,探手从佩囊里取出糖果塞进嘴里,方才缓和心力,撑起身走近,友好道:“朋友,我请你吃糖吧!”

说话间,张琬踮着脚将盛放糖果的佩囊放到对方掌心,为避免她听不懂,特意张嘴笨拙示范,憨笑道:“甜的,很好吃!”

闻声,秦婵却并未配合食用糖果,而是垂眸看向女孩面色浮白的病弱症状,转而去取药薰。

张琬一愣,竟然会有人不喜欢吃糖果,笑容僵持,小脸沮丧的念叨:“那你喜欢吃什么呀?”

哎,交朋友好想有点难的样子呢!

秦婵并不明白女孩为何总是执着喜欢字眼,抬手点燃药薰,随即示意动作。

“这味道好香啊。”张琬配合凑近,鼻头耸动,嗅闻出声。

语毕,眼前有些晕眩,仿佛出现三个人影,张琬眨着眼,嗫嚅道:“奇怪,好多个啊……”

随即眼前陷入黑暗,张琬软软趴在一旁,随即失去所有意识。

秦婵掩鼻熄灭药熏,指腹试探女孩气息,方才探手摘下她身前佩戴的长命符锁,察看究竟。

微光照落长命符锁背后的符咒以及两族姓氏,秦婵回想当年那满身血污的尸胎,心生意外。

她,怎么会在祭典之夜无缘无故的跑到圣坛?

而就在此时,石门突然打开,数位灰白长袍的太阴祭徒入内,为首者严肃察看四周,视线落向昏迷稚童,参拜唤:“方才弟子发现有外人触发圣坛机关,没想竟然误入其中惊扰圣女,这就将其处死!”

看守不利,这事若是被太阴祭司知晓,今夜众祭徒非重罚不可,所以才想尽快灭口。

闻声,秦婵皱眉,转而向她们展示长命符锁背后符咒,出声:“不妥。”

“这竟是太阴祭司的亲令!”祭徒们见之纷纷叩拜。

为首者这才认出闯入者身份,迟疑道:“既然是张亲王的小王女,那不如送回府?”

若是别的小王女,必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擅闯圣坛的大罪。

谁想偏偏是太阴祭司给圣女定下婚约的小王女,真是匪夷所思。

秦婵颔首准许,眼见祭徒抱走女孩,石门亦随之缓缓关闭,一切恢复寂然。

冰冷链条转动声于幽处静响,乌云遮掩月色,石室内渐而黯淡,秦婵将盛着糖果佩囊系在骨偶之中,身影亦消失不见。

天光明亮时,张琬茫然醒来,视线看见母亲,迷惘唤:“母亲您怎么在啊?”

张亲王忧心的呼出长气出声:“母亲想琬儿,所以来看看,没事就好。”

昨夜太阴祭司的祭徒抱着张琬回到府邸,真是吓得张亲王魂都险些散了。

看来张琬真是遭邪祟入梦魇,所以才会误闯禁地!

张琬闻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不在黑暗石洞,而是回到住处,困惑道:“奇怪,昨晚明明不在屋里啊。”

“琬儿昨晚之事不许胡言半句,全当是梦!”张亲王严肃制止话语避讳道。

“嗯,琬儿知道了。”张琬亦被母亲如此模样吓得没敢继续言说。

待张琬用膳服药,张亲王这才放心离开。

而张琬亦没了乖巧模样,连忙探手翻找周身衣物,碎碎念叨:“果然不是梦!”

昨夜自己把装糖果的佩囊送人,所以才会找不到佩囊。

可自己昨夜究竟怎么回来的啊,张琬脑袋晕乎乎的没有任何思绪。

至于母亲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更让张琬满头雾水。

唉,自己这下要怎么才能找到唯一的哑巴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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