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陆辰星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正在职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之时意外穿越到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重生在了年仅九岁身世可怜的女孩子身上。
大夏朝,朝廷更替与他在现代所学所知全然不同,这是个架空朝代。
古代对女性的束缚很是苛刻,若想有番惊天作为,想来唯有入宫当娘娘,陆辰星不愿。
否掉进宫这一选择,便只有入朝为官一条路,等有了足够的资本与实力后才能作他想做的事。
想为官,则必须科举,而女子不得科举,于是陆辰星便成了男人。
为此他着实没少付出辛苦,为了有个好的体魄,这具身子九岁便开始锻炼体质,到后来又阴差阳错被一位自战场上受伤退下来的将帅指点了几年。
是以陆辰星如今体质极佳,这对他在朝廷恢复科举后,一鼓作气自县试考到殿试中探花起到相当大的作用,毕竟大多同考学子们都因受不住乏累落榜或发挥不佳。
想当男人,个子不宜太矮,他便羊奶、牛奶坚持喝了许多年,又因常年锻炼身体,到了十七岁,陆辰星身高已然达到了一米七。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的艰辛,先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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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晌,茶馆内。
陆辰星正在一个包厢中泡茶,安静的包厢内只有他一个人。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来人并非店小二,而是随从打扮的人。
进来后警惕地打量了屋内,见没有其他人,来人松了口气,扬起笑讨好地问:“陆大人,我们公子的诗句可带来了?”
陆辰星自左袖中取出一个信封,封口用封蜡牢牢封住,递过去:“这是你们公子的。”
随从接过来,取出早准备好的五两银子双手奉上:“小的代公子谢过陆大人。”
“客气了。”陆辰星接过银子。
自始至终他神态都是谦和从容的,眉眼柔和,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子书卷气息,很是养眼。
随从边欣赏探花郎的言行举止,边在心里拿自家主子作比较,越比越觉得自家主子拿不出手,也就在家世上有些优势。
随从走后,没多久又来一个书童,是另一府上的人。
“陆大人,小的来取我家公子的文章。”说是文章,实则是情书,他家公子写不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文字打动心上人,便求到了探花郎这里。
陆辰星自右袖口中取出一个信封,递过去:“此信由我家丫鬟代写,字迹潦草,记得让你家公子照着撰写一遍。”
书童一愣,接过信好一会儿才忙拿出十两银子双手奉上:“小的晓得了。”
离开茶馆后书音才纳过闷来,毕竟是情信,探花郎怕自己亲自写,万一传到某个女眷手中,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毕竟字迹这东西很难做假。
而由丫鬟代写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边走边感慨探花郎心细谨慎,没法子,这也是被京中热情大胆的女眷们搞怕了。
在一壶茶快饮完时,包厢来了位管事,这次是取画。
陆辰星自放于桌旁的画轴拿起,递过去:“看看可还满意?”
管事小心地展开画轴,认真看了几眼小心卷起,笑道:“陆大人的才学世人皆知,此画拿回去,府上大人定会满意得紧。”
此管事在侯爷府上很受器重,出门在外都代表着侯府门楣,陆辰星接过对方给的二十两银子后亲自送他出了包厢。
陆辰星在现代时便有一定的绘画技能,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更是用了番功夫学画,是以他的画作在京中不愁卖,只是作画过于费时费神,他精力有限,自是不会过多接这些作画委托。
他给侯府的画作很简易,一日便完成了,是一只喜鹊停在挂满柿子的柿子树上俯视着树下的马,马是前蹄抬起作起跑状。
此画虽简单,但寓意好,喜(喜鹊)事(柿子)连连、马到成功。
一副画里两种寓意,侯爷不喜才怪。
拿回去裱进来挂于书房或卧房墙上,抬眼便能看到,瞧上几眼心情都能大好。
自中了探花以来,求诗求画求文章的委托很多,陆辰星都是挑拣着接,要价也高,不管是诗作还是画作,按质量等级及难易程度阶梯收费,最低五两起,还得预付银两。
找上门来的买卖大多非富即贵,五两、十两一首诗,几十两一副画作的价格在一般人眼里简直高得不可思议,但在那些想靠诗句搏名声以及想讨好彩头的权贵眼中都不叫事。
揣着新赚来的三十五两银走出茶馆,加上预付银,这三笔订单花赚六十两银。
“去集市买只老母鸡,红豆爱吃。”陆辰星大步向附近的集市走去。
京城很大,集市也多。
无视一路吆喝卖东西的人,径直向卖肉摊位走去。
这个时辰,一般卖肉的摊位都空了,即使有肉存余也非新鲜的好肉,不然他还想买点五花肉回去。
临近卖肉摊位,不知因何围了许多人,吵闹声自里面传来。
“何事争执?”陆辰星上前询问。
很多摊位商贩都认识他,纷纷向其解释来龙去脉。
起因很简单,是祁阳侯府上一名姓吴的管事来买肉,地上有两串铜钱,每串是一百个铜板,总共两钱银。
吴管事将银钱捡起,还没等放入怀中,摊位的老板娘便急忙上来想抢钱,称这银钱是她刚收拾摊位时掉落的。
而吴管事则称银钱是他掏袖口时碰掉的,一口咬定手中捡的是自己的银钱。
老板娘刚三十多岁,生活过于艰辛忙碌看着像是四十多岁,她嚎啕大哭:“我家男人生病,杀猪卖肉的活计全我一个妇人担,刚刚是太忙了才不小心弄掉了两串钱,当家的还等着我买药回去救命,今日就赚这么一点银钱还被你拿走了,这是想要我们两口子的命啊!”
“你少血口喷人!我堂堂侯府管事,岂会拿你这个破落泼妇的银钱?再吵闹就带你见官!“管事威胁,右手牢牢攥着两串钱不松开。
围观众人闻言暗自点头,很多人都将谴责的目光投向卖肉的妇人。
人家是侯府管事,在场大多都是商贩老板或伙计,认识这位吴管事,打心里觉得堂堂高门管事不可能昧心强占他人血汗钱。
“见官就见官,那是我起早贪黑赚的血汗钱!“感受着周遭看过来的不友好的注视,老板娘更是分毫不让。
就在两人眼看就要动手撕扯时,一道温和悦耳的声音突然传来:“二位可否听在下说道几句?”
两人吵了好一会儿,不是没有人来劝架,正在气头上的两人理都不理。
而这次劝架的人是身长玉立俊俏不凡的陆辰星,尤其对上他那双漂亮充满笑意的眼睛,再大的火气与不甘也令两人暂且安静了下来。
“陆大人。”吴管事虽主动打了招呼,眼中却难掩倨傲。
身为侯府管事,出门在外代表的是侯府,陆探花再是官,那也是门第官职远远及不上侯府的。
陆辰星点了下头,不动声色地问:“吴管事可否将你走至摊位前后的详细经过讲一遍?”
就在吴管事要变脸时,他紧接着道:“吴管事先说,肉摊老板娘后讲,眼看天要见黑,见官未免太过劳师动众,若能自行解决当然最好,各位觉得如何?”
最后一句是问的围观众人。
“陆大人说的是!”
“就听陆大人的吧。”
陆辰星来后,围上来的人变得更多,原本这个时辰采买和做生意的人都少了,有很多人是听说这边有热闹特意跑来集市看的,还有一些媳妇大娘是特意来欣赏探花郎的俊脸的。
吴管事见状只得压下火气:“老夫人晚饭想吃猪骨头汤煮的馄饨,府上猪骨已经用完,我便赶来买猪骨,正好这个摊位还有些猪骨没卖完,正掏银钱时没拿住,银钱掉在地上,刚捡起,这婆娘就冲过来想抢!”
“你胡说!那银钱本就是我掉的!”老板娘没忍住大声反驳。
陆辰星抬手安抚住妇人,继续问吴管事:“银钱之前是放在何处?吴管事又是怎么取的?”
“因猪骨便宜,两个大钱足够买熬汤的骨头,是以来时将买骨头的钱单独放在袖口处,用帕子包着,掏钱时,帕子没系严实,松开了,铜钱便掉在了地上,就是这么回事。”
旁边有人应和:“是这样,我有看到他掏帕子了。”
“我也看到了。”
吴管事闻言眼中闪过得色,轻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妇人。
“银钱放在左袖口还是右袖口?”陆辰星问。
“左袖口。”
“帕子是何颜色何样式?”
“白色的方帕!陆大人是将吴某当成犯人来审了吗?”吴管事脸色变得铁青,自从侯府嫡出三姑娘入宫被封为才人且正受宠后,他出门在外就没被这么对待过!
陆辰星讶然道:“吴管事怎会如此想?陆某问得越是详细,越能替你洗清‘私占’他人财物的罪名啊。”
吴管事沉着脸哼了声,没再多言。
“可否告知两串钱掉落的具体位置?”
吴管事指着脚前位置:“这里。”
陆辰星盯着地上看了会,然后指着他左手握着的白色方帕:“此帕可是包着银钱的那一块?”
“是,银钱自帕子里滑落在地后,我便左手拿过帕子,右手去捡的银钱。”吴管事耐性告罄,瞪着陆辰星道。
“好,吴管事这边在下问完了。”陆辰星无视了吴管事投来的不满视线,转身望向不知是气还是惊,正隐隐发抖的妇人,“老板娘可否告知何时发现少了银钱的,在那前后都在做些什么?”
妇人先狠狠瞪了吴管事一眼,然后回道:“天色不早,急着去医馆买药,便开始收拾摊位上没卖掉的肉,摊位周围我都打扫了一遍,也怪我大意,中途曾将银钱自钱袋里拿出来又检查过,正要放回袋里时有人来买肉,我便立刻去给秤肉,等收了银钱放入钱袋子时才发现少了两串,是刚刚一忙,两串钱没放进钱袋掉地上了,等绕过摊位去找,银钱就被他拿走了!”
被指着的吴管事大怒:“你这泼妇,我说了多少遍,这是我掉的钱!”
陆辰星视线在妇人的手上和钱袋子里扫过,又看了看吴管事左手里的帕子,随后问:“老板娘,那两串钱是买肉的人直接给的整数,还是你一枚枚串起来的?”
“是我趁着摊位不忙时一点点串好的,数了好几遍,两串铜钱,正好两百个铜板,那可是我家男人救命的钱啊!”妇人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围观众人听完了全程,都一头雾水看着陆辰星,那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问这么多问题能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