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早上，司零一进教室和孟语恬碰头，就见她神色紧张。

孟语恬将司零拉到一边说：“昨天我没注意，回去后才发现口袋里有这个。”

她掏出一根十几厘米长的线，线身很坚韧，不像是从衣服上掉下来的线头。

“你认识这个吗？”

司零看到他手上拿的线，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孟语恬说是昨天在她口袋里发现的，而她自己并不知道，就说明是有人放进她口袋。

而这个最具可能的人选只有一人，向毛毛。

“你今早有见到向毛毛那小孩吗？”司零问她。

孟语恬摇摇头。她来学校的路和向毛毛家是大部分重合的。如果她没有看到的话，那说明向毛毛一定出了情况。

“先别急，再等等，也许只是还没来呢？”司零环顾一圈教室，安抚道。

实际上，情况并不是很妙。因为昨天朱高卓死亡后，他们一共还剩6名玩家，而除了向毛毛以外的5名玩家都已经到达了教室。即使是在路途上花费许久也应该已经到了。

很快，进入教室的下一个人并不是向毛毛，而是乔若云。

“老师，乔若兰老师呢？今天不是她来上课吗？向毛毛今天也还没有来哦。”司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举手问。

司零突然提到乔若兰，令其他人都想到了昨天钢琴教室的惨剧。没有人会想到突然说到这件事，让他们对司零的行为感到奇怪。

主动向npc提及事故，难道是不怕死的太快吗？

乔若云收拾了一下手中的书本，回答说：“向毛毛生病了，在家休息，乔若兰老师也请假在家陪他。”

听到这里，司零眼神一沉。向毛毛和乔若兰之间一定又事发生，也许很有可能已经被 npc杀死。

“好了，开始我们今天的测试……”乔若云分发试卷。

司零挑着写了个80分左右的答案。在考试结束后的自由时间里，他和孟语恬悄悄地摸回了钢琴教室。他想，向毛毛出现意外也许与朱高卓的死有关。

刚进钢琴教室，司零一眼就看见了已经在里面的元文曜。元文曜坐在原本属于向毛毛的位置，盯着地面不知想什么。

听到动静，元文曜头都没抬也知道是他们进来。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元文曜手中捏了一根线问。他语气笃定，完全不用司零回他。

孟语恬有些诧异地从口袋里拿出线，他们俩手中的线一模一样！

“果然是这样。”见到他们手中的东西，司零心中的猜测有了结果，问，“你在哪里发现的？”

元文曜食指轻轻点地：“喏。”

在他指向的地方有条细小的刮伤痕迹，他手上的线就是从此处获得的。线的另一端延伸向倒塌的管风琴管堆。

管风琴管堆有被移动的痕迹，被埋在底下的朱高卓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向毛毛应该是发现了乔若兰杀死朱高卓的方法。”司零从元文曜手中接过线，“也许这条线一头连接着乔若兰弹奏的钢琴，一头连接着被动过手脚的管风琴。在结束的瞬间，乔若兰触发了机关，用这条线杀死了朱高卓。”

三人都比较认同这个假设。

“那向毛毛？”孟语恬喃喃。

“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元文曜戳破她的幻想，“向毛毛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昨天从钢琴教室出去，他的神情就不太自然。你还记不记得，他反常的无意识远离乔若兰。”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乔若兰对朱高卓下手。”孟语恬恍然，又疑惑，“那为什么他最后还跟着她走？”

“他应该是不想牵连我们，但又想提醒我们。”司零看着手中向毛毛偷留给孟语恬的线说。

元文曜：“我现在更好奇的是，朱高卓的尸体去哪儿了。”

向毛毛毕竟也只是其中一名玩家，他们也还在副本中没有找到出路，无法花费太多的心思关注他人。

司零也收回了心神：“第一个死在广场的尸体和朱高卓的尸体都消失了。第一个人的我在教堂见到过，会不会朱高卓的尸体也在教堂？”

“放学后晚上要不要来教堂一趟？”

*

傍晚，小镇上冷冷清清，他们能真实接触到的NPC就那么几个，反而令人有一种鬼城的感觉。

司零等待和两人碰头后，三人走进教堂。

夜晚的教堂没有开灯，在冷清的月光照明下，仅是能微弱的看见黑暗中建筑物的大致样貌。

推开大门，在教堂大堂的正中央有一条长过道，过道的另一端摆放着一张长桌。司零就是在这长桌上见到了第一个人的尸体。

但是，“不在了。”司零眼前的长桌上空荡荡。

正当他以为他们扑了个空时，司零记起这里还有郎深的办公室，如果还有什么秘密掩藏在房间里，那教会会长的办公室一定不能错过。

“你们跟我来。”

司零带着两人来到二楼正中间的办公室：“我们去这里看看。”

看着眼前的会长办公室元文曜点点头，小心的凑近，拧上房间门把手。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原本应是上了锁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昏黄灯光透过门缝洒出来。

一位身形修长的青年男子背对着门口，双手持着刀具，随着手部动作，像是在做一台手术。

孟语恬低声惊呼，认出了那人：“是唐之意，我的‘家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司零按捺住一探究竟的心情，仔细观察，因为唐之意的身形遮挡，司零看不到唐之意究竟在做什么。

忽而听到身后悉索的脚步声。

“我都说了你不用进行交易，只要跟着他们就能够知道。”谢建压低声音斥责李志，“你看我果然说的没错。”

谢建从昨天开始就盯着司零几人，他猜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谢建想的也没有错，昨天当晚，他还安排了李志一起分别跟踪。因为昨晚司零等人没有行动，李志还在揣测是不是被发现了？或者这样不好什么的话，被谢建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建倒是非常有耐心，坚持今晚继续跟踪。终于在孟语恬和元文曜在教会门口碰头时，谢建心里暗喜，这次算是抓到重点了。

他们跟随着司零等人穿过教会的大堂，直到看见司零停留在某间房间门口，而后元文曜上前打开了房门。

谢建想：这房间里面一定有着重要的关卡道具，不然司零他们不可能会出现郑重的神情。

不行，他们已经领先了，不能再落后在这里。既然都被自己发现了，一定要抢先一步才行！

谢建带着李志冲上去，试图撞开门口蹲守观察的三人，先进入房间。

没有留意身后司零他们，一时不察被谢建李志推入，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司零心里大声吐槽：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是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这么莽撞！

但世上没有早知道。

当五人闯入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唐之意就发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露出了他身后司零一直想知道在干的什么——

那是一个微型手术台。手术台上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生病在家休息’的向毛毛。而更令人恐惧的是，他的脑袋被打开了。

里面的脑髓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呼吸起伏。

转过身来的唐之意戴着口罩，双手举着手术缝合针线，见到进来的五人挑挑眉，没说什么，反而转回身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

不理会我们？司零不解，将信将疑，就不怕我们捣乱，还是因为他到了关键时候不能分神？

看唐之意轻松的状态不像是害怕分神，反而更倾向于第一种，是他们的闯入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依仗着什么。

在唐之意的身边还有一人，他坐在正位上，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镇长郎深的位置，然而身形看着却大相径庭。

郎深？还是谁？

直到见到那人的正脸，再联系这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事，司零恍然大悟。

从郎深位置上站起的人是个小孩的身形，所有人都见过他，是在第一天被立威杀死的玩家，不，现在称他为郎深也许更合适。

唐之意那边速度极快，在之前已经完成了所有精细活后，只需要简单的合上头骨进行缝合就结束了。

他结束手术，摘下手套和口罩，站在手术台前，而在他身后的手术台上，‘向毛毛’悠然转醒。

“唐之意，这是怎么回事？”‘向毛毛’的身体说出的话，冷漠的语气却那么神似乔若兰！

众人终于明了，向毛毛的身体里换了人！刚才的手术是在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