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是杀手,但某一天,我突然厌倦了。”
酒吧中的该隐喝着酒。
“因此,我出逃组织,洗手不干。在约尔德的偏远小镇开了酒吧,本想就这样过一个安稳的日子……”
卡斯戴维坐在吧台上,手里握着盛满冰啤酒的玻璃杯。
“好景不长。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由于血族贵族那边的破事。我的酒馆被砸,我也被抓去做了贵族的男仆。”
“我没能帮你。”卡斯戴维眉头紧皱。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该隐笑着耸耸肩,“题外话,真没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你。”
卡斯戴维没有说话。他握了握胸前的十字架,抬着紫色的眼眸盯着他。
“我来这里另有原因。你继续……”
“你还是那么沉默寡言。猜你的心思可需要花费不是时间……当然,我不介意。”该隐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愿意讲,那我接着说吧。我当男仆那段时间,成天在一个金色的鸟笼里唱歌。他们还会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华贵衣服,因为我要在他们的舞会上唱歌,我必须打扮得好看些——即使在舞会,我也只能待在笼子里,像个陈列的商品一样供人观赏。”
“直到那位贵族犯了走私罪。他们为了逃离法院的审判,将一切罪名揽到了我的头上。而当我面临诬告要被送往绞刑架的时候,而那位先生告诉我,只要与他做交易,他便可以救下我。"
白色的夜莺对面前的死神说。
“你跟梅尔特里做了交易?”
“是。即使我知道他与恶魔无异。”该隐说,“他确实帮我实现了愿望,但是他也夺走了我一大部分的力量。”
“你最终目的是来讨债的?”卡斯戴维扶了扶猎人帽。
“不如说是借着克洛莫里茨的愿望来碰碰运气……”该隐苦笑着喝了一口威士忌,“但我没想到那个曾经我救的姑娘也在这里,她为了我才来的。”
“你愧疚吗?”
该隐笑了笑。
"我在白天杀一人,而她在晚上杀一人。"灯光摇晃,该隐表情惆怅,“她走了我的老路,不管是舞台上还是还是舞台下。”
水上酒吧缓缓破开迷雾围绕的海,四周的触手发出低吼,纷纷缠绕上这艘脆弱的水上酒吧。
“梅尔特里已经将船上的灵魂吸收得差不多了,但他仍在船上。若要阻止,办法只有一个。”
"船在摇晃……"芙洛提拉的刀插入着摇晃的船板,房间的沙发连同墙上的相框一起随船滑落,发出可怖的声响。她身后书柜上的书籍摔落在地,险些撞到她的脚跟。她迷茫地睁着湛蓝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你家死去百年老船忽然他妈复活了。"约兹纳尔利爪嵌进老船板,使得他的身体不被摇晃的船甩下,"估计是你哥干的好事。"
"该隐……"芙洛提拉目视着前方,她黑发像海水一样晃荡,一大片触手缠绕在开往祭坛的海洋上,船上成千上万个亡灵在哀嚎。
"不!"芙洛提拉的黑发垂在背后的白绷带前,她背后的绷带缓缓散落,她睁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面满是恐惧,"我感受到了更为恐怖的东西………就在我们前方。"
"听着。"约兹纳尔皱着眉头望着她散落的绷带,"你去找那夜莺,我去找我老板,就这样。你的异能可真够吓人的。"
"我的眼睛只是长在其他地方了而已。"
芙洛提拉闭眼,纤细的手臂拖着滴血的长刀,而她绷带下l露的皮肤上全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蓝色眼睛,在船上闪烁着诡异的光。
"小狼?老板?小红?"舞会中央的约兹纳尔正在焦急地拍打着瑞德的脸颊。此刻的瑞德正倒在酒吧的舞池中,左边的留声机播放着一首摇篮曲。而此刻的瑞德双眸紧闭,身体瘫倒在地板上,面色苍白。不过他的呼吸平稳,仿佛睡着了一般。
"没有外伤。"约兹纳尔拎起他银灰色的狼耳,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他的头部,“晕过去了,这可难办了。"
船忽然一晃,抱着瑞德的约兹纳尔向后撞去,房间留声机和桌上的酒杯一齐被甩到了他旁边的墙上。
“london bridage is falling down——”被撞碎的留声机呜呜咽咽地唱着童谣,“falling down ——”
船身破裂,船体发出凄厉的哀嚎。约兹纳尔沉默地望着船窗。在一片黑色的迷雾间,约兹纳尔看见里船不远的海面忽然冒出几根巨大墨绿色触手。它们又高又宽,犹如一颗颗生长在海中的活木,高高蹿起,犹如野兽。凛冽的夜风将船上的桅杆吹歪,而它们蠕动着身子,掀起千层浪,每一根雪白的腕足上都吐着深褐色的毒液。
"喂,开什么玩笑……"约兹纳尔长大了嘴,红发被冷汗打湿。他支起身来,黑红的结晶重新覆盖到了他破损的皮肤上,他巩膜也随即变成了黑色,"糟糕,船要没了!"
"是时候落幕了。"站在舞台下的克洛莫里茨张开龙翼,细长的龙舌扫着尖锐的龙牙,"起来吧,我的仆从们!为第二章的舞台献上属于他的结局!"
“不得不说,你的选择相当令我意外。你已经严重脱离了剧情走向……”
无数潜伏在海底的触手冲出平静的海面。一瞬间,海上乌云密布,鲜红的月亮若隐若现,广阔的海平面冒出几道可怖的漩涡。飘荡在海洋中央的水上酒吧劈开雨幕,冲破一片布满乱石的海域。不一会儿,闪电与暴风混在一起,连同已经沸腾的海洋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很快,这艘富丽堂皇的水上酒吧在漩涡与暴风夜中摇晃,船帆破碎,桅杆倒塌。
"你干什么?!"
约兹纳尔跌跌撞撞地冲向甲板。只见该隐站在船头,拽着救生艇。芙洛提拉倒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救生艇在这里。"站在驾驶舱的该隐回头,银发粘在他脖颈上。他站在船头,全身被暴雨淋湿。他瘦弱身躯握着一艘小皮艇的绳,红色的眼睛与纯白的皮肤钉在暴风雨中,犹如油画。此刻的他正将救生艇放下,黑色的风刮着他的纯白的西装。
“你脑子坏掉了?”约兹纳尔的红发沾满了雨水喘着气,“你知道你……”
"约兹纳尔先生,你带着瑞德先生与芙洛提拉小姐下去吧!”船上的该隐打断他的话,用清脆声音说着,语气不紧不慢,“放心!她只是中了麻醉弹而已!不这样做的话,这个傻姑娘是不会下船的。"
救生艇被他放下,颤抖地悬浮在狂暴的海面上。
约兹纳尔凝视着站在暴风夜的该隐。该隐眼神坚毅,表情释然。
"你……唉。"约兹纳扶着船抱着瑞德和芙洛提拉,他凝视着那艘狭小的皮船,"船容不下这么多人。"
"没那种必要了。"该隐笑着摇了摇头,白西装和他的白发在黑风里闪烁,那一刻,他自己仿佛成了船上新生的桅杆。他转头,凝视着一望无际的狂暴黑海,"我的梦该醒了。"
"你会死在海上。"约兹纳尔说,"即使在这里,“死亡的痛苦也不会消退,你向那条龙取的愿也不会实现。"
雨越下越大,而那触手已经缠绕上了船身,船只能在漩涡边打转。
"嗯……"该隐用他那清脆又沙哑的声音说,"我们不能被他们一直牵着走,对吧?"
该隐伸手抚摸着被淋湿的船舵,雨打在他身边的甲板上,犹如银丝。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疯的时候。"约兹纳尔撇撇嘴。他笑了一声,随后抱着瑞德和芙洛提拉纵身跳入小皮艇,"随便你吧。到了外面记得请我喝一杯。"
约兹纳尔跳下船,水上酒吧孤零零地在海上飘荡。
“一定。”
该隐的声音消散在海中,水上酒吧挣脱缠绕在它轮下的小触手,朝前方笔直地冲去。
该隐咬牙转舵,全身淌雨。破旧的水上酒吧再次苏醒。它加足马力,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冲入了海底漩涡,杀入了风暴中央,义无反顾。白色的夜莺在狂风暴雨中翱翔,伴随着一个男人喑哑的吼叫。
"把它拿下!让这个美丽又纯洁的灵魂沉沦在冰冷的海水中!"
克洛莫里茨一挥龙爪,几根巨大的触手一拥而上,拍碎了这艘游轮、这艘华贵的水上酒吧。
《恶魔之书》
第一行:一只黑夜莺伫立在海中央,流浪者的思念在他的歌声中融化
第二行:一只白夜莺站立在路中央,流浪者的回忆在他的裙摆中燃烧
第三行:一只灰夜莺坐立在花中央,流浪者的歌声在她的深渊中回荡
第三行:一只黑夜莺蹲守在门中央,流浪者的刀刃在她的手指中显露
第四行:一只白夜莺飘荡在深海中央,流浪者的灵魂在他的船舵中迸发
第五行:一只白夜莺沉默在暴风中央,流浪者的舞台在他的梦境中落幕
恶魔之书再次翻动。
"你获得了一个结局。"
恶魔之书在漆黑的海上漂浮,被死神的镰刀托在飘满白羽的面上。
"达成结局《流浪之歌》"
"死神的镰刀勾不住流浪者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