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收集痛苦,编制囚笼。"
"你之所以无情,是因为你心中的爱比恨更热烈。"
舞台随着剧院攀升,潜入深海的巨龙展翅。
"拿走我重要物品的的……"
海洋的轻语。
"小偷……"
头被轰碎了。
瑞德躺在海滩上,他感到咸腥的海水冲刷着他的裤子,他闭着双眼,零零碎碎的意识从他的脑海中断断续续地涌来,此刻的他好像是从海难中逃生的船夫,刚刚从海浪的摧残中苏醒。随着知觉的回归,他现在觉得胸口疼痛难忍,嘴唇湿热干渴。
"唔………"
朦胧的光斑,神之骨的耳语。
"是你吗?"
剧烈的呼喊像是溺水的拥抱,侵略者的刀刃。
"啊!"
瑞德起身,被水泡坏的手套摸着剧烈起伏的小腹。这时,一本用皮革包裹的书哐当一下从他胸前滑落,那本书跌落在湿润的沙滩上,海水冲刷着它被皮革包裹的封面。
“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恶魔之书?"
瑞德抓起那本表面书皮,他抚去黄色的沙粒,望着封面上墨绿色的哥特字体。
“这是什么?”
瑞德打开书籍,而此刻他的部传来一阵疼痛,胃部也开始出现一种奇特的灼烧感。
"呕。"
月亮挂在深蓝的天空上,泛着白沫的大海像是它的蓝纱衣,碎珊瑚和礁石披着它,沉默着对瑞德哀悼。
"我的头太疼了。"
瑞德凝视着书籍上暗红的小字,上面的墨水如流动之血般发出一种残酷、诡异的呐喊。
瑞德努努嘴,浓密的眉头皱起,潮湿的狼尾甩了甩海水,浪舔着他的膝盖,他握起那本诡异的皮书,双腿踩进湿润的白沙中,手臂挥风,手腕朝前腿,牙咬住下唇,像是在扔铅球的运动员。
"扑通!"
可怜的书本被他扔出了一条流星,狼狈地落进了海洋泡沫中,发出孩子般的呼喊。
"哈哈哈,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它呢?"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慵懒而充满磁性,它像一根细小的藤蔓,沿着瑞德的神经攀爬,最终缠绕进了瑞德的血管。瑞德深吸一口气,他感到一丝恐怖,全身血液都好似被这声音攥住了。
"谁?"
瑞德回头,浪花拍打着沙滩边缘,天上是一轮墨绿色的残月。这时,瑞德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阵疼痛,他低下头,发现脚下踩着一本……干燥的书籍。
“我刚刚不是把它扔出去了吗?”
瑞德倒吸一口凉气,他皱着眉头,霎时间他感到皮肤上的毛孔也随着他的神经一齐紧缩了起来,他后退几步,金眸diedie地挺着那本书籍。
用皮革包裹住的恶魔之书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书皮上的巴洛克风格的环形暗纹闪着银色的光,发黄的书页在夜色沙滩泡着,他就像一只眼睛死死地凝视着瑞德,似笑非笑。
"怎么回事——"
瑞德还没来及思考,只见头顶上忽然出现一根巨大的章鱼触须,它犹如一头狼口,将银色的月亮吞没。
“发生什么了?”
瑞德仰视着天空,而黑色的海洋中窜出几根墨绿色的触手腕足,它们拍打着海浪,层层的水花像是呼腾的海啸,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龙鸣。
“不对……我!”
熟悉的景象一下子把瑞德的尘封记忆从脑海中惊醒了。
"不要装神弄鬼的了,滚出来!"
瑞德咬牙将书装进了他的破布钱袋,这种熟悉感忽然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站起来,狼尾垂在他风衣的背后。
"小红啊……"
只见那龙翼遮盖了月亮,从海平面苏醒的金色的竖瞳犹如利刃,瑞德瞧见一个细长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瑞德定睛一看,只见一双黑色的约尔德男高跟踩着他面前的沙地,一根坚硬的龙尾立在那双高跟鞋的背后,尾尖在海与沙滩的边缘着圆圈,激起海洋中咸水。最可怕的是那堆在高跟鞋边蠕动的触手,上面白色的腕足上还吐出剧毒的粘液。
"克洛……"
一股强烈的剧痛在瑞德的脑海中炸开,这痛如狼,他爬上瑞德的肩膀,直挺挺地咬住他的头颅。片刻过后,随即而来的则是一种奇妙的清晰感。
"哈哈哈,你想起来了一些,对吧?"
眼前这个瘦高的魔族弯下腰,他宽大的深棕色羊角盘羊角遮蔽了星空,高鼻梁上的圆形的眼镜闪烁,他凝视着瑞德,紫色的、细长的分叉舌头随着他嘴唇那排的洁白的尖牙游离。
“啊啊……”
瑞德感到双手麻痹,大脑发出一阵嗡鸣,他狼耳抖动,触手与浪花缠绕这他的脚底,他抱着那本书,单膝跪地。
"克洛莫里茨,我……没有偷走……"
像是被这种压迫感征服了一般,瑞德跪在湿软的上,他的目光涣散,看向自己的手臂,沙滩上的月影随着男人的身影开始摇晃,犹如午夜钟楼上哀鸣的钟摆,瑞德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随着瓦解,而他的身体最终和恶魔之书一齐化成了沙砾,底下陷坑的钟摆微凉。
"我、不是——"
瑞德从旅馆中醒来,胸口上黑红的被子覆盖住他的身体,而他的手表则落在了地上,他抬头,顶上的米色石灰墙上挂着一盏浅灰的原型吊灯,而他的床边有个落着灰的木柜,面前一个老式深红色的壁炉正对着床侧,而右边有一扇孤零零的小窗户和一个老式小木桌——那个木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上面堆着一沓雪白的文稿、几张报纸和一支插在金属笔筒里的黑色钢笔,他黑色的墨水瓶旁边夹着一个用来作记录的本子。
"梦?"
瑞德捂着眩晕的头,舌尖舔了舔皲裂的嘴唇,他的狼尾抖动,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床边的日历:
"x年x月x日"
"我die的前一天?"
瑞德睁大双眼,他松开手,日记本啪的一声落在了他的脚下,一阵恐慌袭击了他的全身。他迅速跳下了床,脚底的木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从窗外投进的阳光把他办公桌的影子拖的很长,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壁炉旁边的浴室,对着镜子,双手摸着自己的额头。
他看着镜中完好无损的自己——他和"昨天"起床时的打扮一模一样——他穿着一件淡红的寸衫睡衣,凌乱的银灰发盖着他微微挑起的金眸,而他的眼距很窄、鼻梁很挺、嘴唇长而薄。一对黑色的狼耳挂在他的头发边,金色的耳环扣了一个。噢,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探案太累并没有取下耳环的小事。
"我该不会做了一场很逼真的梦?头上也没有伤痕……"
他拍了拍自己镜子中的自己,洁净浴室灯闪烁。
"真的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他背后传来站在海滩上的男人的声音。
一阵剧痛再次袭击了他的头,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起来,这个声音就像是某种他记忆深处的某把钥匙,在他记忆的门扉上咔啦咔啦地转动。
"又是它!"
恶魔之书仰面躺在他的脚边,血红的字在洁白的书页上缓缓爬行。
"第一章:die亡之舞。"
"等等……有哪里不对劲……"
瑞德深吸了一口气,双手diedie的攥住脚边的恶魔之书,他抱着书,在浴室的角落蜷缩,他惊恐地看着浴室的四周——只有阳光和湿润的空气。
"第一页:你被玫瑰手木.枪打爆了头,鲜血直流。"
他咬着牙,放大的瞳孔与凭空想象的海浪声在他头颅中距离摇晃,像是暴风雨中的破木舟。
如潮水的记忆向他涌来,他的耳朵响起几阵尖锐的鸣叫。
"不对……不对!"
他凝视着恶魔之书的第一页,眼睛diedie地盯着那下面的一行小字:
"你是一个私家侦探,你受人之托,为调查阿斯特弥接二连三的命案而来,这是你来到这座城镇的第一天,你用为数不多的资金租了一间环境还算凑合的旅馆公寓……"
为什么这种记录会在一本凭空出现的书中出现!不,不对!
"你在一个咖啡馆被——用木.枪射die了。"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
瑞德使劲搬动着这本书,可是它的第二页却是一张一张白净的纸。
"问题是、我他妈!"
瑞德双膝跪地,脑海搜存着残缺的记忆碎片。
"根本就不是个侦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