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仔细听了一下他的呼吸,稍微有些重,而且听起来肺里还有血的样子,一呼一吸之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拜托蝶屋的女孩好好照顾他后,我再次去找杏寿郎,这时他已经吃完东西了,正在和忍商量恢复训练的事情。
“不行!你现在不能下床!你起码还要在床上躺一周才行!”蝴蝶忍叉着腰仰起头对高她一头的杏寿郎怒目而视。
杏寿郎好像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不知道看着什么方向大声道:“嗯!我这就去训练了!”
蝴蝶忍青筋暴起,几乎要跳起来打杏寿郎膝盖了:“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说不许!绝对不许!还有你在看着哪里说话啊?!”
杏寿郎依旧看着他的正前方,他环着手臂大声道:“我需要做一些力量训练!倒立怎么样?!”
说着,他似乎自己觉得很有道理,转身就往外走去,忍气到半死,跳着脚要去拦他,可是她的力量只能被杏寿郎拖着走,绝望之际她瞄见了我。
“香檀子先生!帮我抓住他!他要去送死!”此时的忍也不在意什么人什么鬼的,她见我就像见到了救星,用最大的力气呼唤我。
于是我闪身揪住正大步走出去的杏寿郎的衣领,一边转头问忍:“他的伤势怎么样?”
蝴蝶忍这才松了口气,有点告状一样的说:“虽然伤得不是特别重,但是也不能立刻就运动,否则他的外伤会立刻崩裂——起码要养到外伤基本愈合才能够开始行动。”
“这样啊,我知道了。”于是我揪住杏寿郎的衣领,拽着踉踉跄跄的他走到床边,然后一把把他按在床上,杏寿郎本就受伤未愈,更是抵不过身为鬼的我,直接被按得仰面躺在床上。
我端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炭治郎醒来前我都会在这盯着你。”
“我很好!香檀子先生!”杏寿郎看起来有点亢奋,“我现在可以立刻跑十公里!”
“现在只要你敢跑一公里大可以想想后果。”我坐在那不动如山,杏寿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嘴里念着什么默默躺在枕头上了。
半晌后我开口询问:“听说你们击败了上弦六?”
“是的!”杏寿郎又来了精神,“我们没有辜负您的期待!”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头上的几撮毛似乎也立起来了,看起来一副求夸奖的样子,虽然有些心疼他的耳朵,但我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好孩子,真厉害。”
他立刻从床上起身:“我去做一百个俯卧撑!”
我换抚摸为巴掌,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发出砰的一声,他被我再次打翻在床。
“炭治郎开斑纹了。”在他还想起身时,我说道。
杏寿郎很明白斑纹代表着什么,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很开心:“真不愧是我可爱的继子!”
从小看着杏寿郎长大的我迅速抛下关于继子的疑惑,转而问他:“你呢?你有什么感觉吗?”
杏寿郎摇摇头:“我没有明显的感觉!或许是还没有开启斑纹吧!这么一说炭治郎在战斗时的某一刻突然跟上了战斗!最后更是和我合力砍下了上弦之六的头!大概是那一刻他才开启了斑纹!”
他看起来很乐观,没有想任何别的事情:“按照之前的说法!既然他开启斑纹了!那说明经常和他相处的我们也会很快开启斑纹!真是期待下一场战斗啊!”
听他的叙述,他果然什么都没多想,一心只有实力的提升和对炭治郎的夸赞。杏寿郎不是一个笨孩子,说明在他心里寿命这件事真的不重要,那么作为长辈我会尊重他。
“开启斑纹之前你需要养好身体,只有将状态提升到一定程度才能达到开启斑纹的条件,如果你能够好好休息这一周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对他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躺着的!”他大声说完,径直钻进被子里,将整个身子都埋进去,只露出头顶的两撮小头发在外面。
“果然只有香檀子先生才压得住炼狱先……杏寿郎先生。”蝴蝶忍抱着医疗器具进来,看到这种情况后撇了撇嘴。
似乎鬼杀队的人一直把杏寿郎叫做“炼狱”,所以才经常有这种在我面前改口的情况出现。
“香檀子先生,我需要给他进行治疗,你在这里会影响我,你先出去一趟。”忍对我毫不客气,不过这是一般医生对病人家属的态度,而不是鬼杀队对鬼的态度,所以我欣然接受的出门了。
大概在楼道里溜达了几圈,又遇到一次天元和他的三个老婆后,我再次回来,杏寿郎身上的药都已经被换过一次,蝴蝶忍正在旁边收拾东西。
“香檀子先生,跟我过来一下。”好像和她关系好一点后她指挥我来毫不客气,我也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稍微交代了杏寿郎几句后就跟着蝴蝶忍来到了她的诊室。
然后,我就看到她拿出来的针管……我想我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见我十分自然的挽起袖子将拳头攥紧把胳膊伸给她,她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抽你的血?”
我笑了:“这种类似的事情在几百年间有一位好友对我做过很多次了,所以当我看到针管就会自觉这么做。”
她嘀咕了一下,给我胳膊绑上袋子,抽血时还是没忍住询问我:“几百年……?你的朋友是鬼啊?”
“嗯,她叫珠世,和你一样是一位医生。”
“鬼当医生?”她有些纳闷,又有点生气的皱起了眉,想说什么但是抬头看到我还是询问道,“她抽你的血干什么?难不成还是和我一样做研究?”
我点点头,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说道:“她一直在寻找能够打败鬼舞辻无惨的方法,一开始抽我的血是为了寻找我对噬鬼执念的真相,但是最近她正在研究将鬼便成人的药物。”
“哈?将鬼变成人,这种说法……”她正要嘲讽两句,突然顿住,思考一般喃喃自语,“不!说不定真的可行,既然人可以以某种方式变成鬼,那么只要反其道而行之,鬼也能变成人!”
“嗯,所以她现在需要大量无惨的血液,也就是接近无惨的十二鬼月之血,我想炭治郎应该也在收集。”说不定这次击败上弦之六,炭治郎就收集到了血液。
忍沉默了,一直沉默着抽完血,直到我准备离去时她才开口。
“那个珠世……为什么要打败无惨?”
闻言,我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她恨着无惨,更恨着当初轻信无惨鬼话的自己吧。”
“哼。”忍不禁嘲笑了一声,“那还真是可怜。”
说完,她开始摆弄那些血液,我注意到她放置血液的容器旁边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容器,难道这是弥豆子的血?
或许,忍有着和珠世差不多的目标,只要能有机会打败无惨,那么这一点点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炭治郎大约一周后醒了过来,他苏醒时蝶屋闹成一片,所有人都很担心炭治郎的安危,纷纷前去查看,但是见他虽面色苍白但思路清晰,想来没有伤到大脑。
炭治郎的伤治疗起来很麻烦,还好有忍和她的妹妹香奈乎帮忙治疗,炭治郎终归是一天天好了起来。当他可以站在地上时,杏寿郎已经跑二十公里回来了。
这个时候天元早已出院,虽然失去两根手指,但是他的恢复力和身体情况却是这三人中最好的,也是他们三人中第一个恢复行动力的人。
经此一战后炭治郎的鬼杀队等级大大提升,已经至丁级,虽然依旧带着自己的妹妹弥豆子,但是在鬼杀队以及柱中的评价好了很多,甚至还有队员自发来探望他,他的的确确因为自己的实力而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除了钢铁冢。
因为炭治郎折断了自己的日轮刀,负责给他锻刀的锻刀人丝毫不顾炭治郎的生命安危,持着刀追了炭治郎整整一宿,最后炭治郎不得不在树上蜷缩着躲过一劫。
最后炭治郎又是鞠躬又是赔罪的,好不容易才送走锻刀人钢铁冢,他坐在床上带着喜悦的心情抚摸新刀,忍不住就想去院子里挥舞挥舞。
在他恢复行动能力在康复训练期间,耀哉的乌鸦除了来祝贺炭治郎成功协助剿灭上弦六之外,还想从炭治郎这里知道开启斑纹的条件,只不过炭治郎的描述十分抽象,令乌鸦摸不着头脑,乌鸦只好带着疑惑又飞回去了。
炭治郎后来和我转述这件事,我忍不住笑了:“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也开启了斑纹。”
炭治郎眼睛一下就圆了,他反应了半晌才跳起来:“对啊!香檀子先生您也是斑纹剑士,那么您知道开启斑纹的方法是什么吗?”
这话问得狗都摇头:“你自己不是也开启了斑纹吗?你知道方法吗?”
我一下就戳到炭治郎的痛处了,他阿巴了半天,半晌才说道:“我当时太激动了,全心全意都想着怎么获胜,然后突然某个时刻身体轰的一下就炸开的感觉,然后嗖一下我就变得十分敏锐了,然后再biu一下我的速度就特别快,我……等等!香檀子先生!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静默良久,才缓缓叹了口气:“罢了,我不该期待你的表达能力,我自己和耀哉说吧。”
“香檀子先生……”炭治郎委屈巴巴坐在那里,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
之后我同耀哉通了书信,详细说了一下我当时开启斑纹和赫刀的状态,虽然时间已经很久远了,但我清晰记得我那滚烫的体温,一定是在发高烧的状态没错。
现在的我已经可以随意开启斑纹了,这斑纹在我身上几乎像一个挂件一般,只要我需要就可以随时将其拿出来使用,因此我现在开启斑纹的状态对他们而言是没有参考价值的。身为人的时间已经过去数百年,我将能拿出来的记忆都说了一遍,希望其中能有帮得到他们的地方。
但是没过多久,杏寿郎就接到耀哉的通知,邀请每一位柱参加会议,通知上明确说明了是关于斑纹的开启条件,还重点说明了请杏寿郎将我背到主公宅邸。但是炭治郎此时正在外出任务,加上距离会议还有好几天日程,因此我在蝶屋里等他回来。
能够击杀上弦加上炭治郎能够开启斑纹大大振奋了耀哉,听闻此时的耀哉身体已经在逐渐衰弱,但还是坚持在柱合会议之前召开会议说明此事,这让我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无法控制时不时鬼化,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单独在一个房间或者呆在炭治郎的屋里,因为害怕我鬼化会吓到周围的人,炭治郎了解情况后答应替我遮掩一二,但其实我在他面前第一次鬼化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此时我正坐在他旁边的床上,鬼化不自觉开启,炭治郎正在床上呼呼大睡,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白天的训练让他疲惫不堪,因此睡眠质量很好。
我坐在床上借助窗边撒下的月光看着书——鬼的视力很好,因此读书没有一丝一毫阻塞,我旁边已经垒起一大摞的书了,蝶屋这里的书虽然没有珠世那里的专业性高,但是盛在多,如果能全部读通也算是学到不少东西。整个蝶屋的人全部陷入睡眠,可能除了个别还在点灯学习的人吧,忍那个小姑娘每次都看书看到很晚。
黑夜里整个环境都是静谧的,我极好的听力只能听到这府宅里隐隐约约此起彼伏的平稳呼吸声,然后是窗外的某只蝉鸣有些嘈杂,但是随着一声鸟叫,那蝉便没了声息。
在某一刻,整个空间产生巨大的怪异感,我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将书砸向炭治郎的头,而本人只冲向忍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