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君河折了一支艳丽的花,在院里的凉亭观赏,有人来请沈清阳,看起来很急,沈清阳只来得及和君河碰了一面便出了门。
君河失去了玩伴,便开始骚扰系统,系统又很久没声了,不知道在做什么。
阿宁便在这时识趣地上前,要讲一些新鲜的消息。
“王爷,花公子送了信来,现在可要看?”
这封信本该放在君河的书桌上,可那书房并不是君河常去的地儿,阿宁便起到转告的作用。
君河一点头,阿宁便挥手,后面上来一个小厮,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双手往上呈递一封完好的信件。
君河展开一看,里面扭扭捏捏写了一些话,大致是忠臣听君令,要与王爷吃住一起,明天便要来。
说它扭捏,是因为花辰还写了对君河的歉意,大致是最近态度变化的解释,以及一些花家的寄语。
这实在奇怪,在君河看来,这些话有些莫名其妙,用词也不亲切,像是一副想亲近又疏离的纠结姿态。
“便收拾几间屋子,让他用。”君河将信递回,摸了摸那朵花,几滴露水溅撒出来,落在地上与泥土混在一起,消失不见。
“还有一事,”阿宁兴致勃勃说完,转头又犹豫起来,支支吾吾,悄悄看君河脸色。
君河被勾起好奇心,便示意他大胆说。
“昨夜晚间,城东厉鬼杀人,有人看见,那鬼约有一丈多高,宽肩细腰,”越说,阿宁的脸色越白,声音也越来越小,“有人说,看见那鬼的脸了,是……”
说到这,阿宁低了头,却是怎么也不再多言。
君河火了:“怎的最重要的时候不再说了?那还不如刚开始就不说!”
“是要说的,王爷莫急!只是这事匪夷所思,王爷定要冷静才是!”
君河奇怪道:“我当如何冷静,为何我要冷静?”
阿宁便闭上眼睛,轻声低语:“是王爷的脸!这定然是那人信口胡诌!但这坊间传闻流传不息,影响大了,君上便叫沈公子前去督查此案。”
君河听了,趴在石桌上,眼皮又垂下去,将手里的花扔在那颗树下,与各色花瓣融在一起。
还当是何新鲜事?君河自己当然知道那鬼不是他,便也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
阿宁见君河不当一回事,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也有些惊讶,总觉得君河应当对此事感到恼怒,但君河的反应显然出乎阿宁意料。
“还有一事,”阿宁又说。
君河便只给了一个眼神。
“宁将的小队已经在城外稍候,君上已经下旨,便是今晚,与民同乐。”
阿宁话音刚落,便有下人前来低语,宫里的旨已经到了府外。
又是那红衣官人,上前来什么话也没说,只递来一封信,君河展开来,露出力道分明的笔锋,只有一句话。
兄弟齐聚,共赏盛宴。
东来在一旁微微弯腰,“为王爷备了车马,望王爷准时出席。”
说完便带着身后的侍卫离去。
天还未黑,便有人来请,街上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还有人敲锣打鼓,君河左右瞧不出稀奇,便掀开马车门帘询问阿宁,还当是有何趣事,原来是宁将携儿子游街,百姓夹道相迎。
等进了皇宫,也是少有的热闹,今日是宫宴,来的都是百官大臣及其妻儿,招待的地方是君河从未来过的,这里围墙比别处高,地方比别处大,就连鲜花都比别处要鲜艳,还有一大片池塘,塘里游着鲜活的鲤鱼,盛放着粉白的荷花,池塘上修建了曲折的栈桥,坐落几间凉亭,此时休憩几位华贵的妇人,浅笑言兮,正是热闹的时候。
君河一到便有宫人前来相邀,走过几道门,却是见了君漠手里握着方正的白色器物,冷冷地坐在桌子边看他。
君河本就被他手里的玉玺吸引了注意力,再抬头时,对上这充满杀意的眼神,也是被吓了个机灵,但他不能准确读出眼神中的冰冷,只当看不见,走两步凑上前去,作兄友弟恭状。
一只手拉起君漠,另一只手胆大地去碰玉玺。
“兄长拿着这个干什么?”
君漠甩手躲开,突然展颜一笑。
“匠人设计了新的国玺,这旧的,孤准备将它作为荣耀,赐给宁将。”
“什么?”君河听得此话,表情僵在脸上。
系统本就失联许久,这任务目标还出现更替,一时让君河难以确认,任务是要得到这块玉玺还是另一块也将承载国之决策的玉玺。
他尝试在脑海里呼叫系统,从它的编号到小名儿,果然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忧心忡忡地留了私信,将情况详细告知。
君漠话音一转,低低询问:“王爷可是对孤的决策不满?”
君河摇摇头,认真道:“兄长说什么我都会支持。”
君河眉目坚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双总是平静的眼里,此时也仿佛盛满了荧光。
君漠好像被他的模样唬住,再也摆不出冷漠的表情,他摆了摆手,示意前往宴席。
宫人们鱼贯而出,君河从没在宫里见到君漠身边这么热闹过,他不由自主地观察君漠与平时的区别,好要去探究君漠的心思。
然而君漠神情自然,任由几位宫娥装点,看起来与平常并无不同。
既然君漠并不排斥他人侍奉,何故宫里总是冷冷清清?
君河匆忙跟在君漠身边,被夹带着前往宴席,周围下人低头不语,脚步轻盈而匆匆。
随着东来的长喝,众人纷纷下拜,君河错料不及,转身匆匆弯腰,却被君漠制止,君漠面带微笑,对他摇了摇头。
“弟弟不必拘于这些礼数。”
等君河站定了,转头免了大家的礼。
“众爱卿落座吧。”
几人七嘴八舌,在下面感叹君上的兄弟情深,君漠眯起眼睛,叫君河就坐在他的下位,这是如此亲近的表现。
君河也不推辞,他就此坐下,左顾右盼,君上右边坐了三位各有千秋的女子,其中就有君河那天见过的沈君后,她端庄有礼,恬淡清雅,见君河看过来,回以一笑,便垂眉不语。
君河点点头,算作回礼,便见边上妃子坐近君后,一把挽住沈清月的胳膊,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君妃花如夜,花辰的姐姐。穿蓝水锦衣裙的是君妃宁明,宁恶水的姐姐。】
便见另一位妃子将花如夜拉离君后,替她掰直了身躯,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宫人们对此好似见怪不怪,皆安分守己,未曾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