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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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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学现卖的吧?唱得跟诗朗诵似的,让我完全代入不了感情。”

顾皓临眉眼舒展了下,微微耸了耸肩,“我觉得大部分人加入社团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你刚才说了我天赋很高,我很愿意和森部长学习。”

森鹿深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愿意。”

“我们愿意!”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齐刷刷地举着手,顾皓临点了点头,仗着嗓音优势,他在网上找了一首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说唱,练了几天,现在看来还不错。就算森鹿深耳朵再灵,可是秦恺早就给他拿来情报——艺术团歌舞部果然是一个很民主的地方,并非森鹿深的一言堂。

森鹿深一点儿也不慌,他抱着胳膊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十一假期有个大型的歌舞表演活动,我原本想着大家太累,提前一天回来训练,看来大家都干劲十足啊。”

陈橙脸一黑,刚要说话,一个小干事就皱着眉头说道:“说到感情嘛,我觉得的确欠缺点儿。”

随后几声稀稀拉拉的附和也跟着响起,“哎,也是呢。”

“是吧,还是咱部长的耳朵灵。”

森鹿深得意洋洋地冲顾皓临眨了下眼,“那就……”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看在我有天赋的份上,森老师。”顾皓临依旧淡淡地笑着,很是平静。

森鹿深粉拳紧握,指关节处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这个顾皓临没完了!

“当然可以,不知道顾大校草还有什么才艺啊?”

陈橙拍了拍手,很是捧场。

“钢琴。”

台下又响起一片惊呼声,哇偶,体育生弹钢琴,相当于猛男绣花,这顾大校草是懂得拿捏反差感的。

陈橙差点儿就要站起来亲自把人请到钢琴边了。森鹿深快把下唇咬成麻花儿,这人怎么还一套套的。

“你要谈什么?”

顾皓临蹙了下眉,然后询问道,“《友谊地久天长》?”

陈橙嘴角抽了抽,“顾大校草,我不是说这首曲子不好啊,就是,就是你也知道咱们森老师审美高,你能不能选首难度大……”

森鹿深却兴奋地一拍手,“好,就这首,赶紧的。”

顾皓临冲森鹿深和煦一笑,长腿微抬,坐到了钢琴旁。他今天穿了一件圆领的黑色夹克,雪白的衬衣,流畅的黑色西裤,和钢琴这么一搭,就自然而然地透着俊雅矜贵的气质,眉尾轻挑间,又有一丝锐利不羁,很夺人目光。

森鹿深当然知道这男人地皮相很有魅惑性,可让他不解地是,男人注视着黑白琴键的目光是那样温柔,就像……

叮咚一声,柔缓悠扬音乐响起,只起了一小段,森鹿深就感觉头皮酥酥麻麻的,脑海中有些记忆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忘记了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模模糊糊中只记得一个高大的男孩儿坐在钢琴前,耍宝似的为他弹着一只曲子,小小的自己傻乎乎地笑着,拍着手,哼唱着友谊地久天长……

到底是谁呢?之前的记忆到底为什么记不起来呢?森鹿深眉越蹙越深,连浑身的气压都变了。陈橙摇头撇了撇嘴,顾大校草危险喽,虽然弹得还算顺畅,也算有感情吧,但是这么简单的曲子,森鹿深要想找个借口毙掉顾大校草,那简直是……

“你到底在弹什么!”

一声低吼让现场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开了嘴巴,顾皓临也顿了下,音符戛然而止,他不自觉地迎上森鹿深地目光,惊异、焦虑、迷茫甚至带着些微痛苦和恐惧,复杂得他解读了很久,久到他自己内心也产生了很多类似的情绪。

“一首小时候学得曲子。”

“小时候?多小?”森鹿深直直地盯着顾皓临。

顾皓临的确绞尽脑汁想了想,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忘记了。”

森鹿深的眼神还是很亮,“那你为什么选择这首曲子?”

“可能是,”顾皓临此时满眼迷惑地看着森鹿深,只好如实回答,“小时候学得曲子,只有这首还算熟悉吧。”

说白了,在准备面试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很自然地选了这首。

这个答案让森鹿深的心凉了一半,剩下另一半也是水深火热。小时候学得曲子只记得这首,那是不是说明……

可是,真的是他嘛?森鹿深直勾勾地盯着顾大校草看,似乎想把他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看清楚,可是,可是……

眼眶不由得红了一圈。

顾皓临感觉心莫名被刺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微妙,他嘴唇翕动着,喉咙却干涩无比,这首曲子对森鹿深来说到底怎么了,他很想问,喉咙却干涩无比,说不出一个字。

见森鹿深情绪有些不太对头,干事们都冲陈橙使眼色,他当然也知道,“顾大校草,首先感谢你的到来,你的演出也很精彩,请回吧,出了结果,我们回及时通知你的。”

顾皓临置若罔闻,两个人还是胶着地对视着,直到森鹿深被拽着衣角坐下,耳边才传来声音,他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陈橙干笑了一声,“森大校草,你可以离开了。”

顾皓临抿了抿唇,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不过眼下的确不是太好的时机,“嗯,好的。”走了两步,他突然很没有底线地对森鹿深说道,“有结果能不能及时通知我,无论……”

森鹿深臊眉耷眼地叹了口气,“你留下吧?”

顾皓临眉眼一抬,语气微微有些惊异:“什么?”

又过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森鹿深的微信还是没加上,镯子的钱倒是还了,不过森鹿深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了几千块。

顾皓临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又问道:“你确定有的新人已经加上森鹿深微信了?”

“嗯嗯,因为咱们国庆回来后既有学校的活动,又有外面的重要商演,有的人接到了任务,根据正部副部的职责划分直接向正部副部汇报,就加上他微信了。”

顾皓临又看到了遍群里的通知,找到分工表,再次确认自己的任务,是在一场大型歌舞中当国旗手,这个节目既需要向负责歌舞的副部长陈橙汇报,也需要和正部森鹿深交流,甩国旗的时候怎么卡点儿。

陈橙的微信面试当天就加上了,森鹿深的微信现在没着落,可是,别人的微信就能随便加?

以前没有往来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工作,有正经的业务往来,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秦恺第一次看顾皓临这么吃瘪,脸都黑成锅底了,他憋得肚子疼,还是噗嗤笑出了声。

顾皓临拧了下眉,“你笑什么?”

“笑我们顾大校草也这么拧巴的一天,什么正经的业务往来?咱就一大学生兴趣爱好小团体,出了校门,丐帮都比咱们正经,哥,为了加个微信,你魔怔了吧?”秦恺有了底气,说话开始没遮没掩。

“可以,以后团里女生的微信你自己要。”顾皓临一个快速身就要走,秦恺忙拉住他,笑得分外殷勤,“你看看你,说两句就恼。不至于吧,迷恋森大校草到这地步了?我就说你以前别端着,要送信就大方点儿,结果被拒了一次,就再也没有以后了,现在后悔了吧?”

顾皓临愣了下,“信?”

秦恺也愣了下:“对啊。草,你不会忘了吧?就半年前,你还让我给森大校草送过信,那么老土的方式你不会没印象吧。”

“那你说,他当时看了吗?”顾皓临地眉眼彻底沉了下来。

“哈哈哈,这个还用说,当然是……”秦恺感到身旁突然传来一阵寒气,他立刻捂紧嘴巴打哈哈,“啊这个嘛,这个,我,我去帮你问问陈橙,他现在是我的好哥们儿了!拜拜……”

好哥们儿,才一周不到就成好哥们儿了吗?可是森鹿深却对自己还爱答不理,当年那件事儿,他真的……

顾皓临深深地谈了口气,只觉得和森鹿深之间的纠缠似乎越来越深。

“过了今年,你都二十了,也该找个对象了。”

“对,你不找你就是自私。”

“还有可能进不了祖坟。”

森鹿深白了两个人一眼,“你们搁着演上了?”

陈橙嘿嘿笑了笑,“不是,森大没人,顾大校草每天都要问我好几遍,怎么加不上你微信,我咋回?”

森鹿深抿唇股腮,哼了好几口气,“就说我死了。”

“哈,怨念这么大的吗?”陈橙夸张地往魏守身旁一靠,长大了嘴巴。

“做鬼也不放过你!不是,你们两个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我被骗,被渣,被受伤害是吧?”

魏守和陈橙一起摇了摇头,“并不会。”

森鹿深刚要挥舞起小拳头,魏守就赶忙冲他摆了摆手:“哎,咱有一说一,被你伤害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

森鹿深一噎,倒是想起和这两个一生报应相爱相杀的源头。

他首先和陈橙认识的,认识的原因在于陈橙新交的男友劈腿看上了森鹿深,陈橙打上门儿来,他不屑地解释,后来才发现,至少有六七任,不是曾经追过自己,就是为自己劈过腿。

陈橙接受不了,第一次在情敌面前被气哭。他一边递纸巾,一边说,“哎,我可第一次都没答应他们,都是他们纠缠我的。”

陈橙心里别着一口气:“哼,你以为我跟他们是认真的,我也是随便玩玩儿。”

好一个随便玩玩儿,这俩人就这么随便地玩儿到了一起。后来,他才发现两个人加起来甩掉的和丑拒的的确不相上下,果然是天生闺蜜圣体。

至于魏守嘛,曾经是自己最疯狂的追求者,在追求多次没有结果后,把陈橙烦得要死,两人一起向魏守坦白他们就是小渣渣,渣人无数。

魏守脸皮奇厚无比,笑眯眯地说,“这么巧,我也有这个爱好,这不是天生一对嘛。”

后来,魏守当然没有告白成功,毕竟渣渣对渣渣,如果没有真爱,那就只能成为闺蜜了。

就这样渣渣闺蜜团,首次迎来了一个自称大猛攻的1来团建。

“我赞同,我和魏守渣别人的理由千千万,那好歹还算理由,你连个理由都没有就把人给踹了,那是相当高手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然渣啊。”

森鹿深瘪着嘴不说话,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不算渣别人,都是那些男生自己靠上来对自己嘘寒问暖的,然后很快露出好色的嘴脸,他才不要这样的爱,这样的爱很快就会迎来抛弃的。

后来魏守叹着气说他岂止是对渣男无情,对人情世故上的风吹草动都逃得比兔子还快,换句话说,他哪里是讨厌那些狗男人,估计是整个人类都防上了。

魏守说的很有道理吧,毕竟从小到大,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这两三个人了。而能成为同类的原因还在于,三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厌世情节,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或是游离在外的放荡不羁,或是疑虑重重的防守戒备。

“哎,虽说你甩过挺多人,有一大半话都没说几句,还有一小半刚刚牵上手,真是那就是片叶不沾身,可我觉得顾皓临他……”陈橙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森鹿深本来还沉浸在回忆中,一听这三个字迅速盯着陈橙看,“他怎么样?”

陈橙笑着瞥了眼魏守,随即两个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说呢?”

真的有些不一样吗?明显到别人都能看出来?

回训练室的路上,森鹿深一直在想,要不就同意顾皓临的微信请求算了,以后算是在一个部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更何况,那首曲子,他揪了揪衣角,耳边又回想起那段温柔明煦的乐曲,暖和着他明明跳动着,却冷了多年的心,只是,那种感觉美妙得让他心惊胆战,他很快就怅然若失,后面的音符就很难听下去了。

这几天冷静下来,却慢慢发现,心中对那首曲子流连与向往反而超过了留下顾皓临的后悔,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忽然醒过来,脑海里不断流淌的还是那首没有弹完的曲子,断断续续的,似乎在诉说着一些很遥远又很重要的,不能忘却的,尽管迷迷糊糊回忆了漫长的一夜,还是回归混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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