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地点，慕思遥约在一家甜品店。

几天前当着慕庆合的面摊牌后，家里竟意外“和谐”了两天——几乎不见慕庆合的影子，慕思遥母亲说话也更和气，王锦成除了必要的开口也减少了不必要的晃悠，慕思遥倒也落得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身心愉悦。

不过，这两天的空气质量却有点扫兴，阴霾密布，搞得慕思遥总觉得喉咙发痒不舒服，出门必须戴口罩。

让她没想到的是，肖敏也戴着口罩。

“不好意思，慕小姐，有点堵车，来晚了点”肖敏坐下，却没有想脱掉口罩的意思。

“你也喉咙不舒服？”

“啊？什么？”

“口罩……现在在室内，你还要继续戴着口罩跟我说话？很没有礼貌”

“没有没有，你误会我了慕小姐。你看”

肖敏取下口罩一边的耳带，鼻子部分明显比正常的时候看上去大了不止一倍，原本在慕思遥眼里勉强还算“正常”的脸，因为比例的失调，甚至变得有些丑陋。

“还好，没有完全破相”慕思遥想起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被蜜蜂蛰变形的小狗脸，有点神似，带着点嘲笑调侃说道“以后走夜路别忘了戴眼镜，摔得还真狠”

“什么摔啊？还不是拜林子寒所赐”肖敏抱怨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还在派出所，突然像条疯狗一样打了我一拳，后面还追着我打，还踢……警察都还在”肖敏说着，又把口罩重新戴好。

“你也算个人才，能让她发脾气，还能让她动手……这么多年，我几乎没见她跟谁红过眼。她很佛系的”

“那是因为不重要，才没情绪……还是沈佳晴厉害，也就轻飘飘一句话，林子寒马上就变了个人”

慕思遥脸上转瞬变得难看，“你这张嘴巴还真是欠揍”慕思遥端起咖啡嘬一小口，温度烫得咋舌，女人不耐烦一挥手，“服务员，帮我拿点冰块”

“我也来杯咖啡，多糖多奶，谢谢”肖敏也趁机对服务员说道。

“我这8000块钱花得也太不值了吧，你交的那些东西太low了，退钱”

“慕小姐，真不能怪我啊，你看你这出国回国才几天？你要是能多给我点时间，效果肯定就不一样了，我绝对能让你满意”

“她们俩现在好得很？”

“我看未必……就是好，也不可能好很久，你看着吧……那天晚上在派出所，看她们俩的反应，我想我说的话还是开始起作用了”

“你别说沈佳晴现在还会听你的”

“她是不会听我的，可是，我还是有办法影响她……所以，慕小姐，你这8000块钱绝对是物超所值……分开她们俩个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你愿意详谈的话，我甚至有办法让林子寒重新回到你身边”

服务员把冰块和肖敏的咖啡送了过来。慕思遥夹了块小的冰放进咖啡杯，咖啡就差点溢出来，她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小勺。

“别太高估自己了，之前还说自己找的人专业，我看也不怎么样，一点都不靠谱”

“慕小姐，就请你不要揪着这件事不放了……主要是我们还认识不久，彼此了解不够，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靠谱的”

“不必……你本身是做什么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告诉我，不过只要我想，我也能很轻松知道”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教书匠，拿点死工资”

“教什么？”

肖敏愣了下，她没想到慕思遥会问到底，她在心里快速做了个判断，淡定回答道“大学，教心理学”

“有点意外”

“哪方面？是对我竟然是大学老师意外，还是对我的专业意外？”

“你不是心理学老师吗？现在不正是展示你专业水平的时候？”

“我猜，你两方面都有点意外吧……你可能以为我就是个小学或者中学老师……更没想到教心理学的，但这也足够说明，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我的专业就保证了我绝对可以做到”

“错，我只是觉得，教心理学的大学老师怎么也一样，连自己的女朋友都留不住”

“唉，说起来确实……只能说，不是每个P都像你一样懂得珍惜……也怪我，太轻信沈佳晴了，亏我以前为了跟她在一起还差点跟父母断绝关系，到现在为止，我甚至还让我的父母帮她——”

“我对你们的感情史没半点兴趣……林子寒现在怎么样了？被拘留了？”

“怎么可能？！警察刚碰到她，杨总就暗示认识他们所长，谁不懂？最后给了点小钱就算完事……唉，有钱就是好啊”

“哼，她能有什么钱？当初开公司，我出的大头！我现在都还是大股东……公司的业务大多数也用的是我爸的资源，要是没有我，没有我爸妈，她能挣到钱？！”

“对啊，圈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她都是靠你，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说白了，就是个吃软饭的！”

“闭嘴！我可以说她，但是你不行，其他人也不行……就算她吃软饭，也比你有吃软饭的资本！你算什么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慕小姐，你消消气……我不是被她莫名其妙打了吗？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小委屈，希望你体谅”

“活该……我要是在场，我说不定还会说打得好”

“是，我活该！我认！……我只是替你不值……其实不仅仅是我，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替你不值……好多人都在说”

“说什么？”

“这个圈子的感情本来就脆弱，6年长跑，好多人都羡慕……你长得又漂亮，家庭条件又好，双方父母又是知道的……说句大实话，换成一个懂得珍惜的T，稍稍努点力，是完全可以修成正果的，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越来越包容……”

肖敏故意停顿了下，看到慕思遥并没有反驳，继续说道“我忍不住了，就是你再骂我，我还是要把这最后一句说完，说白了，林子寒就是在耗你，6年，耗到你被家里人逼婚，她好顺水推舟……她要是真的爱你，就算是吵了架，也不可能去几趟FH就迷上了沈佳晴”

“还不是你没本事，竟然让自己的女朋友去那种地方挣钱！……你要是有本事，多挣点钱，她们俩也不可能在FH认识！”

“你以为我想让她去那种地方啊？！那个时候她说冷静下暂时分开，我尊重她！结果她跑去那里上班，我劝了好多次，她不听啊！”

“所以，还是你自己没本事，钱挣不到，专业好像也没用”

“慕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肖敏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要被这个女人彻底带崩了，“我一直都替你说话，你怎么反过来贬低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直接说！”

“她还真大方，50万啊……我很想看看她要是变穷光蛋，什么沈佳晴李佳晴还能不能爱她！”慕思遥不屑道“你继续跟她们，林子寒这边我有办法，沈佳晴那边，你想办法……总之一句话，我不想她们俩在一起，我更不想看到听到她们俩开心地在一起！”

“慕小姐，这个，我有点为难”

“你收了我的钱，为难？！”

“是林子寒，那天从派出所出来，她们三个就把我堵在一边，林子寒说了，要是我再有事没事骚扰沈佳晴，她就给我好看……还说，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她敢！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你打电话给我，我来对付她”

“那最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佳晴，我太了解她了，再加上我的专业，放心”

“你和沈佳晴在一起也有还几年吧？”

“从刚开始认识，断断续续，也有差不多5年”

“她也真是倒霉……圈子里还传我什么没有？”

“说到你都是好的……传出来的都是说林子寒外面乱来，也有说你形婚的”

你总算有点良心，没有说那件事，慕思遥在心里感叹，自己曾经也真的以为是形婚……林子寒啊，你为什么要骗我？

慕思遥拿起咖啡勺，搅拌着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咖啡，目光温柔，想着心事……

“慕小姐，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要是想快点把这个事做个了断，把林子寒抢回来，我可以帮忙下一副猛药……上次我也跟你提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是大郎该吃了那种猛药吗？”

“对对对，马上就见效的那种”

“谁告诉你，我要把她抢回来？我要的是，她乖乖地回来求我……而且，一上来就下猛药有什么意思？……你8000块的事都还没办好办完，你觉得我会再给你钱？……过年嘛，我不急，我也相信我会过得比她更开心”

这些有钱人，真TMD精，肖敏在心底暗暗骂道，那个瘟神也天天在催，MD，这个年，我要是过不好，谁也别想过好。

肖敏了无生趣，看了看手机，“都11点了，慕小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午饭？地方你选”

“我介意……事情还没办好，拿我的钱请我吃饭，你有病吗？……何况，你吃饭的时候总不会再戴着口罩吧，我看着你那个鼻子，你觉得我还有胃口吗？……最重要的，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熟到一个桌子上吃饭的程度”

慕思遥说着，举手对服务员站着的地方示意“咖啡你请我喝，谁叫你迟到了”

“好，我来付”

慕思遥说完，拿起包，站起身，肖敏急忙也站了起来，“慕小姐，拜拜，有什么我及时跟你联系”

女人没有回应，仿佛对面的肖敏是透明的，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这大小姐真难伺候”肖敏一屁股又重新坐回沙发，把口罩也取了下来，用手对着鼻子扇了扇，“闷在里面，痒死我了……”

服务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打印的收银单，“您好，一共是198，请问您怎么支付？”

“198，两杯咖啡？”

“那位小姐，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我们店的特色蛋糕，说让你一起付”

“什么？！还打包了？！我，我真——”

“我来付”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好，我姓王，是慕思遥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