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想着，顾兮兮难得第一次觉得疲惫的睡去。

人类，真的可怕，究竟怎么出现那样的想法。

顶着疑惑，她涌上如此感叹。

第二日，房门被敲响，顾兮兮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抬起头，朦胧的双眼里映着一大团黄色走到房门口扒拉开木门。

“小虎？”刚刚睡醒的嗓子沙哑，低低地呼唤着熟悉的颜色的名字。

小虎抖了抖耳朵，被声音刺了一下，耳道里有点发痒。

它呜了一声当做回应，没有期待的继续盯着站在房门口的人。

虞瀚文端着客栈厨房送上来的早餐，对来开门的大猫点了点头走进去。

小虎没有阻拦，这几天一起同行的两脚兽，它还是有印象的，不会当做擅自闯进领地的敌人。

当然它也不敢随意在顾兮兮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发动攻击，否则小虎相信这个恶魔绝对会克扣它的食物，不会饿着它，但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小虎：呜呜呜。

小虎对着虞瀚文摆到它面前的水顾影自怜，一头扎进另一个碗里的食物中。

顾兮兮起身坐到桌边，瞥了一眼心理活动非常活跃的大老虎，哼了一声，低头摆弄调羹，先尝了尝味道，才正式开动。

吃完早餐后，顾兮兮带着人和在楼下用餐的一行人汇合，之后又出了江县，最后到达江县附近的郊外。

在顾兮兮描述出杏李的模样后，他们分散开各自寻找，保持这样的行动几天后，他们终于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发现了杏李。

找到这块地方，对虞生明来说就像是意外，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既然神女会到江县来寻找，那就说明杏李确实是在这里，只是不知道聚到位置罢了。而能被他们找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当他瞄到顾兮兮脸上的惊诧时，就知道神女也不敢相信。

杏李所在的地方是远郊的一处山坳间。

本来听顾兮兮描述的是形状似李，开淡紫色，椭圆形状的花。都以为这种植物应是高大的树木，而不是低矮的小树。

顾兮兮：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顾兮兮的确从系统内得到了杏李的位置和外貌信息，但她确实不知道具体的样子，不是有意欺瞒，更不是想看着人为她忙碌，自己在一旁享清闲。

至于找到这处山坳，纯粹是运气使然。

顾兮兮等人找了还几天，但是他们看着这一片片枯死的植物，眼泪都想流下来了。

虽然说他们确实不太愿意为不认识的人工作吧，可是这一眼望到头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毕竟这说明，他们得去更远的地方，找那么一个只知道姓名和样子，但是不知道具体方位的东西。

啊！！！

一群因为虞生明聚起来的平头小百饱含无语又郁闷的心情，不情不愿地开始四下寻找传说中杏李去了，虞生明笑着双眼亮晶晶的，那模样像是得到了最美味的糖果。

元昊更加嫌弃了。

“为了那位神女大人工作，这么开心？”他问道。

虞生明收起笑容，面色严肃的扫视每一处地方，将自己当成X光来用，虽然他不知道X光是啥玩意。

“当然，在村子里的时候这些活可轮不到我来做，时柒大人，小冉嫂嫂他们可不会给我机会在神女大人面前刷脸。”虞生明的样子好像在说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元昊亲耳听到这些就像是争宠的话语，他…也不敢相信，靠谱大人模样的虞生明居然还会有这样心理。

元昊看着前方的顾兮兮：嘶——恐怖如斯，不愧是神女啊！

元昊的心里，顾兮兮的位置瞬间上移好几位排在父母后面，被划为不能得罪的行列。

虞生明拍了拍元昊稚嫩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说道：“等你到了灵越村，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趁着还在外面，跑到大人面前求存在感的人不多，早点在大人心里留下映像吧。”

元昊：……

“求存在感？”长到这么大，他第一次说话那么艰难。

虞生明解释道：“没错，存在感。对我来说就是在大人想要有人为她办事的时候，能想到我那种。”

这种娘亲干活回家，对爹爹说的关于大老爷的八卦的既视感怎么这么强。就像各种大小老婆在大老爷面前找事的那种既视感。

元昊抓抓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听虞生明说灵越村的事已经快让不满五岁的小娃子变身成为吐槽役了，但他也没想过一个身高腿长，满身肌肉的男人会哧溜一下，消失在他面前。

顾兮兮在元昊强忍笑意，满是着急的呼喊声中赶了过来。

当看着坐在山坳里，恍惚的抬头，眼前是影影绰绰的人影的虞生明时，她想到了在现代世界的宿主刷到的小视频。

那里面的主人公和虞生明此时的状态相似极了——骂骂咧咧的散步跌到坑里的哈士奇。

“我是一只哈士奇，某天主人带我出去散步，没想到居然跌进了坑里，在我奋力想要爬出这困住帅气的哈士奇的坑洞时，没想到主人却在一旁嘲笑……”

BGM响起来了。

顾兮兮晃了晃进水的脑袋，试图驱赶洗脑的音乐。

还不等他们解救掉进坑（不是）山坳里的虞生明，没想到他嚎了一声，“杏李！”

顾兮兮的DNA动了。

“哪里，哪里！”

她张大了眼睛，一个闪身瞬步，踮起脚尖就冲进了山坳里，当看到杏李时心下更加欣喜。

虞生明敢保证，神女大人常年冰冻或清冷一笑的嘴角弧度上扬了三公分，以他心念保留的神女照片和低存在感为证。

顾兮兮小心翼翼的凑近这株小小的植物，轻柔地抚上叶片：“没错，这个叶片的形状，还有花，就是杏李没错了。”

她看过之后，没有当即采下，而是设下防护，拎起虞生明就回到了队伍当中。

“还没到时候？”虞瀚文注意到她空着的手，问道。

顾兮兮点了点头：“嗯，距离花期成熟还有几天，现在还不到入药的时候。”

“好，那还要找吗？”

“不，下面不止一株，现在够用了。”顾兮兮松开虞生明的后衣领，任他倒在地上。

元昊戳了戳还没回神的虞生明，略微嫌弃：“小虞，你，死了吗？”

虞生明翻了个白眼，啪一巴掌拍到元昊脑瓜子上：“倒霉孩子，别瞎说。”

说完，他又搓了搓衣服，这衣服他要供起来，一定，这可是大人碰过的衣服。

元昊小小的眉毛蹙了起来，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不停地对着监护者哈气，“不行，不行，你居然不打算洗你脏兮兮的衣服，绝对不行！”

面对旁人若有所思的目光，虞生明恨不得他的体质能够更给力些，让他能够在如今尴尬的场景里隐身。

他捂住元昊一直叭叭个不停地小嘴，对众人歉意一笑，拎着拳打脚踢的小猫咪退出视线。

于是，在回途的路上，揭过虞生明的尴尬不提，所有人都满足于完成了目标。

至少除了顾兮兮是因为找到了此次出行的目标，其余人都为了不用再不知目的的瞎晃荡而高兴。

*

是夜。

顾兮兮的房门再次如第一次入住时一样被人敲响。

坐在床边的贵妃榻上，她低下头望向房门，整张脸不再完全沐浴在月光之下，清冷的月辉洒在侧脸，弧度优雅，淡淡的发着虚假的光。

她的手边放着一只盒子，关闭的缝隙间有丝丝缕缕的凉气渗出。

“进来。”她说。

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隔着屏风，她看不清来者，只知道定不是虞姓中的任何一人。

“大人，江县这月亮可美？”来人绕过屏风，还未出现在顾兮兮的眼里，文士清朗低缓的声音已透过屏风传来。

顾兮兮早在回应之前便又转过头，抬头看着天中月轮，沐浴着月光，享受天然的水疗spa。

听见蒋鹏程的问话，她不紧不缓，淡淡的说道：“江县的月亮如何，你身为江县知县不应该最清楚吗。”

蒋鹏程听着反问，也不紧张，不等房间主人的邀请，自然地挑了一把凳子坐下，才整了整行动间弄乱的衣服，说出了进入房间的第二句话。

“大人的话倒也没错，做了多年的父母官，的确应该熟悉江县的月亮，不过在下不才，忙于事务，不曾多赏，惭愧。”

“哈。”顾兮兮低低的笑了一声，不曾离身的折扇被她捏在手上，“呀，那怎么忙于事务的知县今到有空来我这了。”

蒋鹏程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回过头来看向他的顾兮兮，她的脸上似有惊讶，但也说了，似有，沉浸官场多年，蒋鹏程一眼看出这表情有多虚假。

“……呵呵，大人明鉴。”蒋鹏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茶水是虞瀚文离开前叫小二上的，还温热着，“明明是白日里，大人等您回来再告诉我答案，怎么，大人要说话不算话吗？”

客栈里制式的茶杯比不得姐姐给他准备的精巧细腻，奈何捏着杯盏的那只手着实好看。

顾兮兮的目光被吸引了一瞬，这让她想起了被留在灵越村，名义上替她管理，实际上完全的管理者的那个人。

那个人有着一头让她都羡慕不已的黑发，容貌俊朗，每次都会仗着自己的脸让她答应他的要求。

突然地，顾兮兮打算早点回去，出来那么久，是时候回去洗洗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