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赵先生下午好,”身穿正装的侍者恭敬地向两人打了招呼,“老板在店里等您。”说罢,侍者从穆清河手中接过车钥匙,“我替您停车。”两人的动作自然熟练得像是进行过无数次。
“进去吧,”穆清河轻拍赵朗的背,“我朋友的西装店,她要给样衣拍几组照片,缺个模特。”
店里温度适宜,香气淡雅,赵朗一踏进就觉得浑身舒畅,却又顿时产生一种排异感。他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里。
“没有事先和你打招呼,会不会太突然了。”穆清河嘴上这么说,语气没有半点商量或是试探的意味。
“不会,只是……”
话没说完,优雅的年轻女性踩着高跟鞋迎着穆清河而来,在两人面前站定。
“这是赵朗,”说话时,穆清河的手揽在赵朗腰间,有一种使人安定下来的神奇魔力。
“这是衣夏,我朋友。”
“衣夏姐姐好。”赵朗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叫衣夏的人露出不可思议耐人寻味的表情,“你好啊,难得穆清河有兴致带人来店里,你随便挑,姐姐送你。”
对方的棕色长发卷出优雅的弧度,黑色长裙包裹着傲人的身材,一串珍珠项链配于颈间,增添精致而不显浮夸。
穆家和衣家自祖父一代便是世交。衣夏的父亲衣允桓做房地产生意,无暇顾及家事,便将她送到寄宿学校读书。衣夏读小学时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剪坏她爱惜的长发,那时才读三年级的穆清河替她出头被打得乌眼青,回家后衣夏便一边替他上药一边在心里认下这个“小弟”。
衣允桓本就没有让衣夏继承家业的打算,只希望她安心做个富家小姐。但衣夏背着家里人在闹市区买下两个门面,一间开了陶艺馆,一间用作西装定制。出身富裕人家的大小姐本就品味挑剔,加之在国外进修了服装设计,又常有家族中的熟人捧场并替她广而告之,这家西装店便跻身成了市里阔少们首选的目标。
赵朗搞不清状况,他有种对方对自己会到来一事事先并不知情的错觉。
还是穆清河抢过话,“先找人带他在店里熟悉熟悉,试两套看看。”
遮遮掩掩,穆清河在见到赵朗后才胡诌出来的蹩脚借口总算糊弄过去了。他窝在沙发里,向衣夏解释道,“我和他说你店里来了样衣,需要模特拍几组照片。”
“所以你的本意是……想给这位弟弟定制一套西装?”衣夏怡然地端着茶杯,眼神下意识地追随不远处的赵朗。“身材不错,你在追他?”
“用词不当。”
“好好好,我的错。穆大少爷看上的人,想必是两人情投意合一拍即合,合……合二为一!”
穆清河像是装了追踪系统一般,视线一刻不停地瞄准在赵朗身上,“我倒真想和他试试。”
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衣夏却恍然意识到,自己这位老朋友的春天好像来了。
“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什么吗?”她也不卖关子,“像是等待妻子试婚纱的新婚丈夫。”
穆清河被“笑话”也不恼,反倒像认真考虑起衣夏说的话。“他年纪还小。”
“?”
“老穆,你认真的?”
“我去帮他。”
赵朗这边正要关上vip更衣室的门,一只手横在门缝里,险些被夹。
“哥哥,没夹到你吧。”
“没有。”穆清河凑到赵朗身边。
落地镜映着两人的身影。赵朗一件件脱下外套,卫衣,T恤……
余光中晃过一道血红,“你受伤了。”赵朗左手手腕处一道伤口自动脉起延伸至小臂内侧足有十余公分长,伤口依旧泛红。穆清河视线停留处周围仍可见其他疤痕。“所以你没去训练是因为这个。”
穆清河手臂上的青筋浮现,喉结也不安地滑动了一下。
“哥哥,”赵朗安抚似的唤了一声,“没事的,小伤。”
“怎么弄的。”穆清河从前觉得,那些人就算再手段毒辣,也不过是用些字母圈的道具,不至于真把人弄到这般地步,让局面太难堪。所以在他的计划里,处理那些人也不至于到“赶尽杀绝”的地步,他也不急于宣誓主权或是给赵朗一个所谓的身份。
但如果……
“是一只小猫。”赵朗有些难堪。
“?”
“那天下课,一只小奶猫不知怎么跑到树上下不来,我抬手去接,它失手跌落,可能是太害怕了没收爪子,不小心抓了我一下。”
“……”“打过针了?”
“打过啦,所以胳膊有点酸痛,没去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