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各玄门寻求相助时,楚先并没有带韩渊一同前往。
当时去的有二十人。
其中以楚先、霍骁和萧胜为首,加上十七个身手矫健的士兵。韩渊被安排带着五百人藏于山中等待。
韩渊等了三月,终于等到楚先一行人回来,结果如他所预料的相同,无功而返。
不仅无功而返,更是人人都受了重伤,还折损了两名士兵。
韩渊并不清楚他们在这段时间内经历了什么,这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回来的人都对此闭口不谈,现在想来,当时士兵们的伤势,确实尽是修罗谷的痕迹。
或许,就是此刻。
修罗谷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大派了,谷内上万子弟,医毒不分家,高手无数。
当年一个梁红鸢所御毒物便叫无数人束手难策,倘若那时能得修罗谷相助,足以让楚先一步登天,所以楚先第一个前来求诚的,必然是修罗谷。
只可惜修罗谷暗中与神族勾结,定然不会相助楚先,不仅不会相助楚先,恐怕为了神族还重伤了楚先一番,因而得到了楚先的憎恨。
这样的玄门大派,若是不能成为自己的朋友,那便是最棘手的敌人。
以楚先的秉性,他拉不到修罗谷相助,更不会放任修罗谷成为自己的敌人,他一定会想办法破坏修罗谷与神族的关系。
虽不知楚先从何处知晓了温越乃神族,但出于报复心理,他拦截了这支迎亲队伍,他要杀了神族子弟,迫使神族大怒,让修罗谷不得不与神族决裂。
而从温越第一眼便误以为他们是修罗谷的弟子来看,当时的楚先三人,恐怕为了事情逼真,还穿上了修罗谷的衣服。
如是这般的话,温越会死,但温季一定不会死,否则无人告状,神族还如何与修罗谷势不两立?
只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倘若温三已死,温越也已死,那地下那个怪人只能是温季,温季是怎么到那个境地的?温越幻境那时,他并没有看到那些怪草的踪迹。
韩渊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温越的威压维持了不久,楚先伸手擦掉唇角的血,突然生扛着这威压站了起来。
他说道:“杀了你,十一娘便是我的。”
温越喝道:“痴心妄想!”
楚先嗤笑一声,道:“痴心妄想?老谷主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明白么?一个女儿,一个笼络权势的棋子,嫁给谁不是嫁?传闻老谷主的女儿个个貌美如花,十一娘更是娇俏可人、谷中绝色,你见过么?啊,不论你见没见过,你都没机会了,美娇娘只好我替你享用了。”
“你胆敢碰她一分一毫!”温越突然暴怒,威压之力又长了三分。
威压之力会挤压着五脏六腑、皮肉骨骼,韩渊都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何况当时的楚先?
他心中暗暗一惊,楚先竟然有如此修为?
只见楚先死死咬着牙关,虽未倒下,却连半句话都说不了,也丝毫不能动弹,只怕稍动一下,就会跌坐在地上。
温越看出了他的强撑,随便抓起地上一把尖刀便朝着楚先砍了过去,他此刻已在暴怒状态,一心杀楚先,防御便完全懈怠。
他不知道,楚先要的就是他这个破绽。
就在他手中尖刀马上要触碰到楚先的瞬间,霍骁猛地站起,一记回马枪,将温越捅了个对穿。
温越的动作停在半空,威压顿时消了一半,而后萧胜也爬了起来,巨钺劈下,温越被大钺劈下携带的灵力坎中,身体往后砸去,一连撞断了三棵巨木。
空中回荡着巨木倒塌的轰响,动静消弭,温越不曾再发出半点声音。
楚先此时猛地吐出一口血,将将要倒,被萧胜眼疾手快扶住,霍骁也立马上前扶住他,他这才稳住身形,道:“结界已破,修罗谷的弟子马上便要赶过来了。”
萧胜道:“我们即刻离开。”
“不成。”楚先调息了刹那,道:“扶我过去。”
萧胜虽然不知道楚先为何这般,还是将他扶了过去。
楚先在温越身前蹲下,怕温越没死透,再对着温越穿心一剑,又施了一道法术,温越抽搐了一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画面就此消散,之后他们再做了什么,这片土地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四周寂静了一会,突然,一切画面如流沙般一点点消散,再一点点聚起一副新的画面。
新聚起的画面里,温越坐回马上,一切又恢复到最初的风轻云淡。
温越一切都忘了,继续眉目含笑,在乐者、侍卫都重塑回来时,又继续踏上前往修罗谷的道路。
行至韩渊面前,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侧首朝韩渊笑问道:“敢问二位义士可是修罗谷的弟子?”
“不是。”
一模一样的对话后,温越离开,韩渊转头对白云鹤道:“他成鬼后执念太深,忘不了临死前的事,便会一遍又一遍地在此重复死前的痛苦。”
白云鹤不解:“他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韩渊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仅仅是方才的画面,不足以说明他的执念是什么。
白云鹤看着眼前的温越,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韩渊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白云鹤反问道:“你要救的便是他?”
韩渊道:“非也,跟我来。”
韩渊带着白云鹤来到上次他炸开的洞口前,洞口很深,没有火光,从外往里看去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他道:“跟着。”
说罢便跳了进去。
此洞口虽看似深长,稍往下处却是倾斜,韩渊有经验,如同小孩滑雪一般,一路坐滑下来,临到洞口,双腿一屈一跳,稳稳落地,正要回味一下这儿时的乐趣,突然头顶传来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被人重重骑在头上,砸趴在地面。
本来便一身伤,此刻又被砸一下,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度裂开,一时之间,韩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幸在身后之人有良心,用最快的速度从他身上滚了下去,然后转头来扶他,解了这个仇。
白云鹤头一番用歉意的语气跟他道:“我非有意。”
但又透着不愿服软的倔强,道:“是你明知此处只有一个出口,不躲开。”
“……”
韩渊悻悻道:“你若有意为之,我定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