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占领中原、称帝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兵覆灭了天下所有玄门,收复了天下玄门所占的诸多领土。
照楚先的话来说就是,如今降妖除魔、平定战乱之事皇朝都已能自主,而玄门人丁微薄,不但已无作用,反而还要侵占大量土地、灵山绿水,使得天下百姓拥挤不堪,这是对天下土地的极大浪费,是对万民的漠视与压迫!
如今天下万民若有机缘,皆能修炼,皇司也会设玄部,广招天下贤才,所以玄门已无存在必要。
若玄门弟子肯为新朝效力,则万事大吉,如若不然,便是祸乱,虽远必诛。
修罗谷是梁红鸢的故居,她作为开国功臣,当时有她坐镇,楚先便没急着动此地,至于其他玄门,无论藏于深山野林,亦或是大漠雪山,或伏或诛,无一幸免。
那时由他经手处理过的大小玄门数不胜数,一套巫术对战天下万法,无所不往、所向披靡。
大多时候,仅仅他一人出马,便无人能敌。
是以,他也成了天下玄门最厌恶之人。
后来他死了,修罗谷的结局他没亲眼见到,不过也大概能猜到。
修罗谷虽是玄门,但其前身,是前朝皇族入道。
虽说传闻言修罗谷和前朝已有二百年不曾有联系,可其到底和前朝渊源颇深,加上其本身地处位置乃天下玄门中最靠近神都天临城、且是唯一身居中原的玄门,本就是出头鸟,修罗谷又还是玄门中赫赫有名的大派,谷中修士近万人,擅毒物,御蛇蝎,还有梁红鸢此修罗谷谷主之女坐镇新朝重将之位。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修罗谷对楚先的威胁都不容小觑。
楚先野心勃勃、生性多疑,定不会对梁红鸢和她身后的修罗谷手下留情,如今修罗谷如此痛恨中原,想来原因便也在这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梁红鸢入了楚先后宫,但若说其中没有隐情,打死他也不信。
只是,想修罗谷如此大派,最后其族人竟然被如此一个小邪祟困住,也是唏嘘。
念及此,韩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帮你们修罗谷人,我是看在一位故人的面上。”
顿了顿,又道:“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修罗谷人,她叫梁红鸢,你们认识吗?”
提起这个名字,所有人瞳孔一震,然后,眼神都染上了恨意。
男人怒道:“她是修罗谷的叛徒!”
韩渊眉头一皱,问道:“据我所知,她这人最看重的便是修罗谷了。”
“呸!”男人道:“若非她背叛,修罗谷不会落得如今下场!你是她的故友,你也不是好人!”
韩渊继续问道:“她如何背叛修罗谷了?”
男人道:“楚先与修罗谷有着深仇大恨,她却一心为楚先效力,反过来坑杀我修罗谷子民,她罪该万死!”
韩渊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为什么你们现在还活着?”
男人道:“那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修炼的资质,无法构成威胁,他们虚情假意的怜悯!恶心!迟早,我们会复仇!”
韩渊一愣,不与他争,道:“行,我佩服你们的勇气,但我还是提醒你们一句,以你们的实力,对上楚先,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男人恶狠狠道:“就算我们死,也绝不苟且偷生!修罗谷虽不复当初,但天下能亡楚先者,必为修罗谷后人!”
韩渊道:“好大的口气,连这么一只小邪祟都斗不过,你们怎么斗楚先?”
男人急了,喝道:“你认识楚先,认识梁红鸢,你究竟是谁?你也是楚先手下的狗腿子?!”
楚先手下的狗腿子,真是久违的称呼。
韩渊冷笑一声,说道:“不敢当,我与楚先也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不过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杀了楚先的实力,楚先这条狗命就算会死,也一定是死在我手里,你们没机会!”
“对了,奉劝你们,选择报仇方式时可不要做什么糊涂事,你们怎么杀楚先我不管,但你们若是胆敢殃及无辜百姓,我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的声音带着警告,眼神扫过这一片人。
他是想让楚先死,但并不想天下再起战乱,所以即便他日后要杀楚先,恐怕也得先了解了解当今天下是什么状况。
男人往后缩了缩,顿时没声了。
韩渊转过身,再次看向这片迷雾,又看了看手掌。
方才他们在雾中出来,但是身上却没有中毒迹象,可以说明,这雾气本身并不具有毒素,无需担心。
许木生看到韩渊皱眉,问道:“公子要走?”
韩渊道:“不走,我们要去找解药。”
许木生又问:“怎么找?”
韩渊反问道:“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除妖的故事吗?”
许木生点点头,思索了一会,照着韩渊当时所说的话复述道:“习惯以雾气做掩饰的邪祟,都是低阶邪祟,大多是山间自然修炼成精,这些邪祟难以离开其成形之地,所以,这些邪祟若有什么害人的法子,天地之间,定有与之相匹配的解毒之物,或在邪祟身上,或在邪祟诞生地之周身,不会相隔太远。”
“记性不错。”韩渊道。
从衣摆上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一边将布条的一端缠在手腕上,一边继续说道:“我不放心将你独自留在外面,我们一起进去,这里雾气太浓,以防走失,你我必须绑在一起,进去之后,提高警惕,跟紧我,一切听我指挥。”
说完,他已将布条的一端紧紧绑死在手腕上,又拿起另外一端,示意许木生抬起手,然后绑在了许木生手腕上。
绑好了,韩渊问:“怕不怕?”
许木生看着手腕愣愣地摇了摇头。
韩渊道:“不怕就好,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带你见见世面,走。”
两人再次走入迷雾之中,随便挑了一个方向,便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
照常理来说,这么一大片雾气,普遍都是邪祟为了困住人所设,所以只要他们进了迷雾中,不论怎么走,邪祟都有办法将他们带到危险中心。
这反而省了他们找的时间。
韩渊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许木生一路小跑跟着他,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稍有些疲惫时,眼前的雾气突然稀薄了起来。
这定是邪祟的陷阱,让他们误以为前面就是出口,吸引被困者上前送死。
韩渊兴奋起来,加快了步伐,也不忘和许木生解释雾气稀薄的原因。
闻言,许木生脸色凝重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而后两人快速走出迷雾,雾气散尽,风清天明。
许木生见到眼前景象愣了一下,问道:“公子,我们怎么好像是真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