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难得的一个入秋后的雨天,给周末的慵懒时光再添了几分惬意。
从睡梦中悠悠醒来的孔令麒,习惯性瞥了一眼空荡荡的枕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自然地拿起手机,语音了一下现在应该已经晨练回来的程蔓。
不料下一秒,程蔓的声音就从旁边卧室的卫生间里传了出来。
“孔令麒,你过来一下。”
他瞬间瞌睡全跑,赶紧掀开被子蹦下床。
洗漱台前,程蔓立在那纹丝不动。
老远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孔令麒已经明白了。
两条简单而清晰的横杠,他足足盯了半晌。
“测了三天,确定了。我们有了。”
程蔓故作镇定地冲他晃晃那支小玩意,收拾完毕面前的一切在洗手。
耳边温暖激动的鼻息吹得她脖子酥痒。
“姐,谢谢你……”
手背蹭了蹭镜子里兴奋发红的脸蛋。
“好了,你情我愿的事,谢什么。”
“需要准备什么没?”
“现在那么着急干啥?先把脑袋梳一下吧,都睡飞了。”
洗漱好了的孔令麒,看见程蔓靠在床头刷手机,也重新窜进了被窝里。
“姐,今天开始要做些什么呢?”
“你指哪方面?”
“就是……我需要为你做的啊。”
“一切照旧就行了。”
“这是我第一次照顾孕期的你,就想尽量做得好一点,毕竟……可能以后没有太多这样的机会了……”
揉揉他挂着真诚眼神的脑袋,程蔓有点感动。
“我知道,最近也有在逐渐调整饮食不是吗?虽然豆豆已经这么大了,我还是记得一些之前的经验的,平时也会注意工作和休息,放心吧!”
他开心地轻搂住她的腰,脸贴在身旁扬起了幸福的嘴角。
他们这次的决定除了田爽,还没有公开给其他人,包括各自的家里。
毕竟职场上的风浪都经历过,不想过早被无关舆情影响到。
回到上海的这半年以来,圈里也仅知道他们的关系,无论有没有背后的猜疑,保持内心的清净都是必要的。
“程女士,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怀的是双胞胎啊,恭喜。”
产检结束回家的路上,医生的话还反复回响在她耳边。
这个结果别说是孔令麒,她都被惊到了很久。
“双胞胎?!”
“是的,异卵型,也可能会是龙凤胎。”
她懵了半天,才勉强反应过来。
开车的孔令麒,不时瞧着旁边发呆的她,酝酿了好一会才敢张口。
“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用,我没那么娇气。”
然而饭桌上她情绪的隐隐波动,孔令麒还是觉察到了。
他并没有直接点破,只是替她边应付着田爽的日常闲谈,边把盘子里最新鲜的菜分到她面前。
睡前洗漱以后,她还在整理手机信息,孔令麒端着一只木盆来到了床前。
“姐,别忙了,泡泡脚休息一下。”
漂浮着花瓣与驱寒包的水面,在柔和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最近她还真的把这个养生的节目给忘了,在试过水温后,听凭孔令麒把自己的双脚缓缓浸入热气中。
她扶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慢慢为自己按摩着足底,刚才还烦闷的心里渐渐舒展开来。
“好了,再泡一会排排湿气就行了,你过来一下。”
他答应着擦干手,坐到她身边。
斜靠在他肩上,她有点欲言又止。
“说实话,今天的结果让我确实有点意外……”
“我……也有点……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
“是好事,我其实也是很高兴的。只是这么多年了,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我还没做好同时带两个孩子的心理准备……”
“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替你分担一个……”
“别闹……”
“真的,我能理解,这对你来说太辛苦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的到来,不正好说明我们的感情足够好到是许多人的两倍吗?连孩子从出生前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个世界上,多幸福啊。”
“有点道理,我倒是没想过这个……”
他轻轻揽着她的胳膊入怀,在她发顶亲了一下。
“别担心了,一切有我陪你面对。我们和他们,以后都不会是孤单的。”
脚下的暖意一点点升至心里,化成了她的热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多比近期接到了一个与海外合作的项目,面临着市场开拓的新挑战,对方已经邀请了孔令麒前往当地进行下一步的实地考核洽谈工作。
看着他收拾行李箱的身影,田爽满脸担心。
“孔叔叔,你这次去几天啊?”
“预计一周这样,办完事就回来,放心吧。你在家帮我照顾一下你妈,别让她太操心了。”
“知道,我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现在不一样了,她怀着孕还要工作,情绪压力很大的,而且他们圈里目前还不知道她的情况。家里的事能帮就帮,不能的就叫阿姨来。”
“这段时间她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我不是因为实在推不掉,这趟出差是根本不想去的。你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比我懂得多,尽量好好学习,别惹她生气好吗?”
“这个没问题,我都快是初中生了,会照顾好她和弟弟妹妹的,你安心去工作吧。也要注意安全!”
“豆豆现在就有姐姐的样子了,不错!拜托了!”
第二天清晨,全家人少见地先送孔令麒出发。
与母女俩拥抱告别时,程蔓伏在他肩头停了很久。
“一切顺利,注意安全,记得多联系……”
“都记住了,到了马上给你打电话。”
他拍了拍她的背,耳朵轻蹭着她的脸颊。
望着车子远去的痕迹,俩人忽然觉得失落感骤增不少。
“妈,孔叔叔提前做好的姜汁在保温杯里,你待会记得拿去喝了。”
“我记着呢,他每天都有提醒我。”
“现在轮到我提醒你了,他说的。”
“知道了,不会忘的。”
说也奇怪,孔令麒在家时,每天给她亲手做的姜汁怎么喝都不觉得腻,偏偏他一走,这效果便开始大打折扣。
尽管家里的保姆是在他远程视频指导下去买回同样的食材,用着不变的工具一点点复制他的作品,可是在程蔓身上反映的作用却一天天下降,甚至发展到在公司开会都险些暴露出来。
午间休息时,在卫生间吐得直不起腰的程蔓,好不容易抬起头,挣扎了半天才摇晃着支撑住身体。
洗漱台上仍然冒着雾气的姜汁,现在好像烫手的毒药,让她望而却步。
勉强端起倒进口中,喉咙里瞬间一阵抽搐,她只能重新全部呕出来。
嘴角滴下的汁水苦似黄连,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她忍不住掩面而泣。
“姐,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我在这边还行,对方老总挺满意多比的,我还有两天就可以回来了,想要带什么礼物尽管开口,我保证置办好!”
“不用,你先忙你的,我没什么事……”
“姐,你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没,灯光问题而已……你那边快到睡觉时间了,赶紧休息,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好的,你也多休息,有什么事马上告诉我。晚安!”
匆匆挂掉视频,她扔下手机把自己埋进了枕头低声啜泣。
“妈,妈,你睡了没?是我……”
敲门声惊动了她,勉强擦了一下脸打开了门,通红的眼睛把田爽吓了一跳。
“妈,你哭了……”
“没事,情绪不稳定是正常的,过一会就好了……”
“你真的没事吗?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要不我问一下孔叔叔……”
“别,他那边刚刚睡下……怀孕影响心情是经常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再说我刚和他通完电话,他为了家里也在努力,不要打扰他了。你也回去睡吧……”
“可是你……”
“我累了,真的要睡了,明天聊吧,晚安……”
打发走田爽没两分钟,又是一股反胃感涌上来,她赶紧冲向了还没收拾好的浴室……
由于天气原因,原计划乘坐的航班延误,孔令麒还得晚回,时间未定。
在校的田爽也指望不上了,只有保姆在厨房里忙着做营养餐。
请假在家的程蔓,还在床上敲打着笔记本电脑,精神状态与一周前相比一落千丈。
“太太,先生交代的粥和水果都准备好了,你忙完就吃点。他刚刚说了,一回来就给你亲自做。”
“我知道了,先放这吧。”
保姆带上门离开,看着卧室桌面上的食物,程蔓叹了口气,还是坐过去了。
勺子慢慢搅拌着热气腾腾的粥,尝了两口,依然没有明显食欲,只得重新搁下。
以前的自己,工作再累都能吃素对付,怎么现在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是年轻的资本不再,还是自己确实不够独立了?
当初俩人还在酒店的早餐桌上互侃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兔子般大嚼水果的孔令麒仿佛就在耳边。
抚着还没有成形的小腹,她咬咬牙,也拿起了一块切好的水果塞进嘴里。
然而还没咽下去,眼泪不争气地又掉了下来。
孔令麒赶回家里已是深夜,别墅里一片寂静。
怕行李箱的动静吵到她们,被他留在了车上,只带了伴手礼悄悄摸进屋,在楼下的浴室简单洗了澡。
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程蔓似乎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几乎是用蜗牛一样的速度揭开被子想钻进去。
不料捏着被沿的手上突然一紧,差点把他拽倒。
“姐,别紧张,是我……”
灯倏然亮起,照着他有几分慌乱的脸。
一秒破防的她,霎时扑了上去。
“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趟飞机是临时的,刚刚等到退票就抢到了。时间太晚了,就没想打扰你……”
“什么打扰,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打扰知道吗!”
她突如其来的一阵锤打,弄得孔令麒有点懵,但还是谨慎地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着。
脸陷在臂弯里竭力控制着不哭出声,却仍然在他温柔的安慰中响起了支离破碎的呜咽。
他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受委屈了?快和我说说……”
“没有,一切都挺正常的……”
“我不信,你没和我说实话吧?”
将怀中的她慢慢扶起,憔悴的面容让他吃惊不小。
掌心下的腰背明显瘦了很多,肋骨分明的触感令他半天没缓过来。
拨开凌乱的头发,看着已经快哭得没劲的她,他顿时明白了。
“姐,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去那么久,让你受苦了……”
“别说了,这又不怪你,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
“怎么能这么说,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在努力,我也有一份责任。行了不说了,先睡觉,明天我去公司处理完这次的后续工作就回来陪你!”
“你刚回来,先去忙你的,我没事……”
“别撑着了,身体要紧……”
他到浴室拧了热毛巾,给她轻轻擦了脸和手后,重新关灯躺下。
黑暗中,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下巴。
“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在国外没吃好?”
“那就从明天起,罚我和你一起认真吃饭。”
“好。”
她多日未能安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孔令麒的归来,让家里再次有了魔力的注入。
也许真的只是心理作用,程蔓每天的状况有了明显好转,脾气也不再时好时坏,没几天又回到工作岗位上了。
那些带着阳光气息的姜汁,明明喝在嘴里如同蜂蜜般甘甜上瘾,她很纳闷为什么那一周就格外邪门呢?
田爽周末回来,见到程蔓恢复活力的样子很诧异。百
思不得其解了许久,在她去洗澡时偷偷向孔令麒请教经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进入孕期以后,真的有一种身体上是在单打独斗,心里还是想有人可以共同承担的依赖感吧。”
“可是我和她过去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最多也就是我会这样,从来没有见过她变得这么颓丧过。”
“豆豆,孩子是可以向大人撒娇示弱的,但是大人往往很难做到。他们可以展示自己内心深处无助的人,除了父母,就是朋友了。”
“男的可以找兄弟喝酒,女的可以和闺蜜倾诉。可是之前,貌似你妈在这些群体中,都没有合适的对象。加上她还要保护自己和你,所以只能用强势无情的外壳把自己包起来吧。”
“但是她现在有你了,作为她的丈夫,她可以在你面前做回自己原本纯粹的样子。”
“她能信任我,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我很感动,也有这个义务去照顾她。”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照顾我妈,她生起病来可比你妈厉害多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但是她走了我还是很伤心,唯一爱我的人没了,我一下子失去了生活和精神的支柱,家里空荡荡的连安全感都消失了。我不希望自己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人被需要是很重要的,你以后也会在书上慢慢学到这个知识……”
“我懂了,所以你走的那天,我心里也不好受。孔叔叔,谢谢你带给我们的安全感!”
俩人在楼下的温暖拥抱,早已被角落里静听多时的程蔓看在了眼里。
晚上加食的时间到了,卧室里的程蔓没有等到孔令麒的日常送餐,倒是收到了一条微信。
“姐,今晚改在楼下的餐厅吃吧,我接你。”
才刚看完最后一个字,屋外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倚在门框边上的孔令麒拿着那顶小帽在摆弄。
“又在玩哪一出?”
见她一脸茫然,孔令麒手指一划,小帽像篮球一样旋转着跳到了头顶。
“今晚宴请夫人到楼下共度夜宵时光。”
这要命的仪式感又来了,不过她还是很喜欢。
桌前她的餐点已布置完毕,散发着清香的黑芝麻糊上,点缀着白芝麻洒成的爱心。
透明玻璃杯中盛好了新鲜的牛油果酱,颜色略浅的薄荷叶贴在杯口微微摇晃着。
被他牵手安排坐下后,她四处打量了一番,问道:
“你不吃吗?”
“我减肥。”
“少来,是不是已经吃过很多次了,才试出现在的餐品?”
他笑而不语,转身走向角落里的钢琴。
“既然如此,介意我现场来一份‘秀色可餐’吗?”
眼睛仍然没有离开过她,手上却自觉地按下了琴键。
轻柔优美的钢琴曲弥漫在餐厅大大小小的缝隙,是舒曼写给克拉拉的爱情之歌,抑扬顿挫的旋律里,诉说了他们当年彼此思念不渝的动人故事。
程蔓开始舀起芝麻糊吃了,他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弹奏着。
闭眼的白光下,是他和程蔓一手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奔跑在平坦的草地上。
两个孩子穿着和他们一样风格的亲子装,举着旋转似花的风车拼命追着前面放风筝的田爽,不停地喊着“姐姐,等等我”。
而田爽也回过头特意慢下了速度,招呼他们跟上自己一起去寻找快乐。
两个落在后面的成年人干脆改成了散步,望着田爽又绕回来把他们重新带到自己面前,互相靠着肩膀相视一笑,由击掌逐渐握住了手心。
两个孩子喊着“爸爸妈妈”越跑越近了,然而孔令麒始终看不清他们的脸,仅从声音上也听不出性别。
突然一个孩子不慎摔倒了,带着另一个也趴在了地上,瞬间嚎啕大哭的动静把他吓得不轻。
他一个激灵,猛地由幻想中醒来,舒缓的音调戛然而止。
坐在琴凳旁的程蔓见他情绪不对,赶紧问:
“怎么了?”
他愣愣地转过来。
“我都吃完了,你在想什么呢?”
不远处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如他瞬间失落的心情。
“要不我去给你做点吧。”
“姐,等等……我想问个问题……”
她顺着他拉住自己的手坐回来。
“说吧。”
“你有没有想过,这俩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想过,不过我觉得不是很重要吧。男孩的话只要比你更勇敢,女孩比我更淑女即可。”
“至于他们长大了想做什么,在各方面本事学好以后,由他们自己做主就行了。”
他目瞪口呆,没想到程蔓帮他把剩下的问题全答了。
预判成功的程蔓,枕在他肩膀上坏坏一笑。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有抚养女儿的经验教训,你有男孩的成长经历,我们可以避着雷慢慢教育,总不会再走一次我们的老路吧。”
“没事多练练你的琴技,这可是胎教的内部宝贵资源,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去找这块的人了。”
他幡然醒悟,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
今晚这场宴会,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熄灯后,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卧谈会还在继续。
“姐,我可以听一下他们在你肚子里的声音吗?”
“现在哪有,你听不到的。”
“我就听一下。”
“那你慢点。”
几分钟后……
“听见了吗?”
“嗯。”
“是什么声音?”
“你身体恢复健康的元气之音。”
屁股隔着被子挨了一巴掌的他把头探出来,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盯着她的眼。
“姐,男孩女孩都好,有你的优秀、我的乐观,一起健健康康就足够了。”
“你们和他们,都是我爱的人。”
感受到她手指在脸上温柔的划过,以及唇上暖暖的浅贴,他缩进被窝里踏实地合上了眼。
松江街头,一家新开的法餐厅后厨。
一个满头蓬松卷发和络腮胡子的厨师在料理菜品。
没错,是池铁城。
自从知道杜鹃有了身孕,他不再整天隐居屋里,打算在外面找份工作给她留点钱,顺便打听完成任务必要的消息。
这家原来在法租界生活多年的老板不舍得放弃松江的繁华,在另一边的市区开了店,每天还是有可观的客源输入。
池铁城每天穿越半个城市来上班,晚上则随机在各街道拉小提琴卖艺,观察各方面的风吹草动。
还在西点房忙碌的杜鹃,主动接了外送的业务。
虽然不多,但是可以去到一些重要场合搜集情报。
她不止一次路过公安局门口,对里面的一切又恨又怕。
特别是某天中午,她送完一单回来时,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人骑着自行车与自己擦肩而过,那里的门卫打招呼冒出来的一句“苏教官”,一下子就让她彻底记住了这个仇视已久的目标。
那晚,池铁城从暗处的下水道卸妆回来,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了。
“铁城,今天我见到你师弟了。”
“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路过,他没注意到我。”
“要小心,他现在身份没那么容易接近,又有公安局做了依靠,不要过早暴露自己。”
“我知道。你今天怎么样?”
“暂时正常。我下午去教堂时,还见到过秦紫舒。”
“她去那里了?”
“对,因为今天是十年前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不过她没认出我来。”
杜鹃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人不是早就和他决裂了吗?
因气愤微抖的手指,被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别在意,她怎么想我不关心,反正已经不是我的人。只是她们现在和秦鹤年住在一起,那地方是个大宅,不好硬闯,还得多摸清周围的情况。”
“现在的重中之重,还是要先保证我们各自的安全,特别是你,还有孩子,有事让我去。”
望着他刚中带柔的眼神,她点点头。
“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为了你,我一定会顾全大局!”
他轻轻揽她入怀,沉默了许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