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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雪夜下的惊心动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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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让肆虐了一个晚上的狂风有所收敛,屋外的世界变得明亮而安静了许多。

屋里,两个还在梦乡里的人依然在安睡。

程蔓难得睡过头了半小时。

这在过年期间,她不管前一天玩多晚、几点睡,第二天都会在生物钟的提醒下准时醒来。

但是昨晚估计是突发事件让她担心受怕得有点伤神,今早睁眼时还感觉头脑昏昏沉沉。

她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旁边的被窝里也有点动静。

转头一瞅,孔令麒的头晃了晃,已经干了的毛巾滑落下来,紧闭许久的小眼睛终于睁开了。

他微微一侧脸,看见了程蔓望着自己浅浅的笑意。

“姐,早上好。”

“小东西,早上好。感觉怎么样了?”

“我昨晚是发烧了吗?”

“是啊,你昨晚回来的路上冻着了,快进门前就昏倒在雪地里。幸好六子他们搭把手把你背进来,你当时都快我吓死了!”

“姐,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我还要和你一起回上海战斗呢。”

程蔓欣慰地笑了,捡起毛巾在他眼角擦了一下。

“我等着呢。你再躺会吧,我先去洗漱。”

回到屋里的程蔓把窗帘拉开一点点,阳光给房间里增加了几分温暖。

“姐,我想上个卫生间,能扶我一下吗?”

程蔓答应着,顺手带了件外套过来。

一个晚上没活动过,包括睡觉翻身,孔令麒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在程蔓的帮助下慢慢坐了起来。

谁知道背刚离开床面,一阵痛感从腰上传来,上半身瞬间失去了力气,直直地倒了回去。

“姐,我腰疼……”

“是不是躺太久了?你侧过来再试试。”

孔令麒试着翻过来再起,腰上的闷疼还是很明显。勉强佝偻着背坐好,滋味依然不好受。

程蔓给他穿好拖鞋,问道:“能走吗?”

“能……”

他扶着床边费劲地站起来,双腿直发软。

程蔓紧抱他的胳膊稳住重心,感觉他头上都有汗了。

刚想问点什么,被孔令麒打断了。

“还是先去吧,我有点憋不住了……”

短短的一小段路,俩人挪得似乎比昨晚还困难。

程蔓又不敢碰到他的腰,只能攥紧手臂陪着一步步走。

等到他终于掩上卫生间的门,心里紧张极了,生怕他在里面又发生什么事。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接近十分钟等待的煎熬,程蔓等不及了,凑到门前敲了几下,试探着问:

“你还好吗?是不是拉肚子了?”

里面隔了一会才回复。

“没事,我马上出来……”

一阵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程蔓稍松了口气。

可是又是好一会过去了,孔令麒还是没出现。

程蔓坐不住了,敲着门再问。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我可以进来看看吗?”

话音刚落,虚掩着的门终于重新打开,孔令麒靠在门框上,脸色很难看。

“姐,我可能昨晚摔到腰了……”

程蔓心里一紧,想起了他是仰着倒在门口的,会不会……

“你先回床上休息,来,扶着我。”

程蔓主动把自己的背都让他搭着,另一只手架着肩膀,像昨晚他护着自己一样一点点挪回了床边。

“你趴着吧,我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额头的碎发都湿了,还是默默地咬牙伏了下来。

程蔓把枕头垫在他的下巴处,解下他的外套放在一旁,目光停留在了背上。

睡衣慢慢揭开,腰上隐藏的一切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脊柱旁边有一块若隐若现约两指宽的淤青,不是很明显,但是一下子就可以注意到。

“你的腰这里磕到了,有痕迹!”

程蔓把拍的照片拿给他看。

“这里,离我当年受伤的位置很近……”

“昨晚给你检查的时候,没发现这里有情况啊!”

“那可能是躺一晚上没翻身,后面才显出来吧……”

程蔓心里愧疚到无法原谅自己,眼前这个拼命保护她不受风雪虐待的弟弟,现在成了伤病交加的连累。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他不要来东北,哪怕这辈子错过,也不想他为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流泪的动静还是被孔令麒察觉到了,扭头冲她勉强笑笑。

“没事的,敷一下药就好了,大不了回上海再找医生看嘛。我又不会残废……”

“不要胡说!”

程蔓闪电般捂住他的嘴。

“这不算小事,而且年还没过完,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他顺从地点点头,在嘴上迅速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把胳膊叠压在枕头里,歪着脑袋静等了。

程蔓在急救包里找了一会,却没有膏药,只有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外用剂。

凑合用吧。

“我准备擦了,你忍着点。”

“好。”

深红色的药水在程蔓的掌心荡漾成一片渐渐带上暖意的温泉,浓重的味道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空气。

孔令麒十分紧张,但是又不敢回头去看。

背上的衣服卷了又卷,俩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程蔓的手掌轻轻覆盖在了那个区域,感觉孔令麒慌乱地抖了一下。

贴着皮肤,她没有马上移动手,而是让药水原地渗透了一会。

原本凉意十足的药,被她掌心的温度捂热了。

过了片刻,问道:“这药感觉还好吗,能不能适应?”

“可以,你擦吧。”

程蔓在掌心添了药,对搓均匀散开后,重新放回那个位置。

“忍一下。”

手掌稍微施加了几分力,围绕着淤青开始了画圈的涂抹。

顷刻,周围的肌肉都条件反射地绷紧了。

程蔓本身的手法已经把握得很小心了,然而承受着的孔令麒却是处于另外一个世界截然不同的感受。

好似骤雨噼里啪啦地一顿猛砸落在平静的湖面,一圈一圈重叠在一起的涟漪从中间荡开,接连向四周扩散着波纹与能量。

筋骨深处向外辐射出的剧痛如同电闪雷鸣,沿脊柱倒流而上,持续挑战冲击着大脑中敏感脆弱的神经。

发抖的双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揪住了枕头,整个人犹如被钉在砧板上任凭宰割的猎物一样绝望无助。

想逃离苦海,却完全没有能力挣扎反抗,反而像被一股看不见的黑洞漩涡牢牢吸住,怪力将身体不断往水底下拖去。

孔令麒还是撒谎了。

那个磕到的位置,恰好就是当年车祸受伤比较重的部位之一,几乎没有偏差,也在落下病根的范围之内。

虽然骨头已经好了,但是肌肉容易疲劳,有时会使不上劲。

但是他不敢说,他怕程蔓会一直记在心里留下阴影。

眼前由金星乱飞到了阵阵发黑的地步,实在坚持不住了,内心的真实感受从哆嗦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姐……轻点……不行了!疼……”

腰上的力量瞬间停了,但是痛并没有消失。

整个身子仿佛其他地方的知觉都没了,只留下那个核心区域如火山爆发一样,还在向外喷涌着灼人的岩浆。

程蔓前面始终在集中注意力,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一些,想把药早点擦好结束他的痛苦,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他的反应,突然响起的哀求声令她的输出触电般戛然而止。

仔细一看,他整个上半身都布上了一层冷汗,动弹不了的身躯在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尽管看不清脸埋在枕头里的表情,却隐约夹着近乎哭泣的声音。

程蔓赶紧把药搁下,凑到他跟前问:

“怎么了,是不是我手太重了?你还好吗?”

他慢慢把脸转过来,趁机用肩膀蹭掉眼角的泪水。

“没事,好多了……姐,谢谢你……你辛苦了,休息会吧……”

他再次发白的脸让程蔓很吃惊,怀疑他没有和自己说实话,但是又不好马上追问,只能先取来毛巾给他擦汗。

等到他缓过来一些后,让他重新侧躺好,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决定去和黄毛问清楚真相。

面对程蔓犀利的眼神和手里的照片,黄毛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我这样处理会不会适得其反?他会伤得更严重吗?”

“就现在这个条件,已经算是比较靠谱的了,完全不管更有问题。他就是喜欢把自己的痛苦隐藏在心里,你也不必太自责,这段时间别让他干重活就行。”

“他这后遗症恐怕一时半会也治不好,先放一放,不影响正常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很担心,但程蔓总算感觉心里稍微好受点了。

端着专门交代厨房做的粥和配菜,程蔓回到了房间。

闻到食物的香味,孔令麒想起来大吃一顿。

刚一伸头,就听到了带着一丝严厉的命令。

“别乱动,一个病号加伤员要爱护自己的身体。等我一下,待会靠床上吃。”

在程蔓的搀扶下,孔令麒支棱着还隐隐作痛的腰坐了起来,身下垫了个枕头,披回了外套。

手里被塞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程蔓捧着自己的那份坐在床边。

“吃吧,发烧到现在要补充一下体力。”

白粥向来不是孔令麒的菜单选项,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可吃的了,肚子已经在抗议。

他舀了一些配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程蔓不动声色地把大半部分食物都拨到了他那边,等到他把碗从脸上扒拉下来,才发现程蔓已经坐一旁开始回复手机信息了。

“姐,你怎么不吃了?还有这么多呢!”

“我吃饱了,昨晚六子还煮了夜宵。你吃吧,不要浪费了。”

一个小时后,程蔓带着孔令麒又重新复习和跟进了一下目前多比的情况,一切正常,员工也基本回来了,在群里纷纷期待着远在他乡的主心骨老大回来继续为梦想奋斗。

吃过午饭,程蔓陪着孔令麒在房间和走廊溜达了一圈,他吐槽自己都和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一样弱不禁风了。

现在外面那么好的雪,却不能去山顶飞翔,真是让人如坐针毡啊。

程蔓的耳边又回荡着他发烧时对自己诉说的那段独白,故意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以后你就随身携带滑雪设备吧,有雪的地方就是你撒欢的天地。”

“这主意不错!我也正有此意。姐,我还要教你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总得有点表示吧。”

“真的,你学一下呗,和你霸气的东北人设多配!我相信你在雪山上威风的样子肯定比大侠还帅!”

程蔓笑了:“好,这个合作我有兴趣。”

孔令麒兴奋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服下稳定病情的药,程蔓拿着临时和小雪借的一条毛巾回来,对孔令麒说:“没有膏药,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他乖乖地撩起睡衣,重新在床上趴好。

熟悉的药味带着几分苦涩,很快又被毛巾吸收了大半。

程蔓对折好后准确地放在那块位置,取过孔令麒的皮带,小心地绕过身前,调整好力度,将毛巾固定在了腰上。

替他拉下衣服,把枕头在脑袋下垫好,盖上被子后,程蔓准备去洗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姐,午安。你也去睡会吧。”

“好的,午安,小东西。”

窗帘缓缓拉上,孔令麒闭上眼的睡颜暗了下去。

程蔓带上门出去后,并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出门凭记忆找到了昨晚摔倒的地方,蹲下来用手在积雪中摸索着。

一道弯弯曲曲的弧形凸起被她发现了。

昨晚他应该就是走到这里绊了一下,然后身子倾倒下来砸在了末端,刚好磕到了腰。

她气恼地掰扯着这个纹丝不动的罪魁祸首,把脚下的雪捣得碎屑四溅。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的山下,似乎有了车的动静。

她站起来一看,原来是廖然和程菽回来了。

这俩人看见程蔓在雪地里呆着,感觉很诧异,下车过来问:

“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没什么,出来透透气。”

“对了,昨晚我和小孔回来时,那车没油了开不上来。你们刚刚有看到吗?”

“有,还在坡上,没动窝呢。”

“等下帮忙把车弄上来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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