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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赴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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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赵都云或许会亲自前来,谢辛辛先拜托穆娘子将边青昙带走,起码不要让赵都云见着她们共处一室。

她这些日子,身体远离了生意,脑袋却是一刻不停歇。在这大牢终于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佘半仙所说“牢狱之灾”之事。

如今不正是应验了?

佘半仙临终前,分明是想说这灾祸与宣王府有关,他一定知道内情,却被赵都云的人灭了口。

可他最早提起牢狱之灾几个字,是在八月初,她初次被郭知州找上之事。如今眼看就要冬天,他这个假道士,是怎么在八月初便算准此事的?

她不信卜算神通,若要论,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如今入狱,也早在赵都云的计划之中。

思及此,冷不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自己为报仇苦苦沉浮,最终竟然全在赵都云的圈套里。无缘无故的,赵都云为什么早早就有让自己进大狱的打算?

这件事想不通,但另一件事却依稀有所眉目。佘半仙既然是宣王府的人,甚至看透这种隐秘的内情,自作聪明地说了出来,那么郭知州提供给自己的条件,佘半仙定然会转告给赵都云。

也就是说,赵都云一早就知道自己要寻仇人,看卷宗,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佘半仙偷换卷宗之事。

事到如今,谢府当年一把火成了灰,若再说和赵都云没有关系,实在说不过去。

真相呼之欲出,她只恨自己想通的太晚。

她将边青昙交到穆娘子手上,深吸一口气,“穆娘子,此事就交给你了。”

没过多久,就有狱吏齐声跺着脚步来给贵人开道。

大牢里的人从没想过,女监里还能来这样金尊玉贵的男人。哪怕一身素服,依旧是贵气夹着冷意,像一阵不由分说的风,气势汹汹地停在谢辛辛面前。

没得到该有的“迎接”,赵都云不耐地踢了一脚牢门。见到多日不见的美人儿,却连称呼也懒得叫,“父王的事你知道了吧,别告诉我是你干的。”

隔着栅门,谢辛辛才发现他似的,问了声,郡王爷安。便从阴影处走进摇摇的油灯下。

赵都云一定神,看清这一间房里只有她与茗琅。想必茗琅早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倒戈了。既然都知根知底,那么说话也不用避人了。

赵都云道:“你别叫我郡王,若非父王无辜薨逝,横生枝节,我这几日就要册封了。如今范守一没了影踪,却让我来找你,你说说,为什么?”

谢辛辛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你如今是云顺郡王了,是喜事啊,我确实在牢中才听说的。”

装的倒是玉洁冰清。赵都云在心底冷哼。

这些天他谋划大事,没能分神理会这小伢,就这么一会儿,竟然被她算计到自己亲爹头上了。赵都云气得发笑,“倒被你三年的蛰伏给骗了,早该知道你不是安分之人。我只是不懂,你是怎么串通范守一的?若论金银,你能给的,我赵都云有什么给不了?”

谢辛辛低头,“郡王在说什么?仁宁堂我去过几次,只是看病,和范医师不相熟。我在大牢里,哪有这样通天的本事?郡王错怪我了,宣王爷薨了,我心里也难受的很。”

眼前人乍然这么乖顺,倒把赵都云唬愣了。是啊,她说的也有道理。到底还是一个小女子,做生意的时候再威风,还不全在自己的股掌之间?更何况宣王爷和她无怨无仇,她有什么理由害他?

可是陆清和呢?他分明让谢辛辛下药,再找人杀了他。陆清和是怎么活过来的?

赵都云冷静下来,从怀中抖落一张信纸:

……欲知其故,可寻玉春楼的谢小掌柜,一问便知。

赵都云向下睨着她,“范守一医治不当,致我父王过世,我去仁宁堂捉他,却发现了他留在仁宁堂的信。谢辛辛,这你又怎么解释?”

谢辛辛也很惊讶,捂嘴呀了一声:“莫非……”

没等赵都云说完“莫非什么”,谢辛辛猛然屈膝跪了下来,引得茗琅也随她跪下了。

谢辛辛凝重道:“郡王,宣王爷的死,或许真的与我有关。”

这是承认了?赵都云蹙眉,又觉得不对,“什么叫‘或许’?”

谢辛辛一眨眼,说出了她提前编好的一番话。

“那日我楼中歌舞的女伎忽然头晕,我去仁宁堂替她拿些治头风的药材,仁宁堂却说范医师不在。”

“我见他医案上有现成的药方,伙计说是治宣王爷的头疼病的。我想着一样是头疼,就让伙计给我照样抓了一副,期间我嫌伙计动作慢,自己动手拿了几味药。”

“怎知我还没回到玉春楼,范医师却匆匆追来,拿另一副药换走了我手里的药包,说伙计不懂事,弄错了,给宣王爷的药不是治头疼的。既然他带了药来,我也没介意,拿了新的药回了酒楼。如今回忆起来,范医师拿了我原来抓的那副药,确是往宣王府的方向去了。”

“这几日我才进大牢,就听说王爷走了。难道是我动手抓的那副药有问题……郡王,或许范守一已经发觉王爷身死的真相,怕逃不过责任,故而留了一封信,想推到我的身上。”

赵都云指节握紧用松开,紧紧皱着眉。

她这番话,站不住脚的地方实在太多,却又能自圆其说。偏偏范守一带着人手一跑,她所说的,都成了无从考证之事。

他伸出一只手,越过栅门去触碰她的脖颈,指尖在她动脉出流连,“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若事情真如你所说,我立刻在这杀了你,也不为过。”

“自然。”谢辛辛并不躲,却抬头深深地望向他,“可我不想死。难道你想我死吗?”

不等赵都云回答,又听她细声细气道:“郡王,自上次一别,再见我却身陷囹圄。你对我就只有质问吗?”

赵都云没听明白,怔怔问:“什么?”

谢辛辛又上前一些,睁大眼睛看他,眼中泪光涟涟:“你难道觉得,我谢辛辛是多傻的小女娘?未经审讯,就进了这大牢之中,我一想便知是你的意思。茗琅和马南春都被抓了,你要做什么?难道玉春楼对你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便要将我们都抛弃了?”

这话这么说,陆清和死而复生,她难道真不知情?

她声泪俱下,泪珠儿挂在鸦羽一样的眼睫上,从前一双坚毅的眼睛,如今也不知是不是遭了缧绁之厄的缘故,竟然难得透出姑娘家一汪如水的委屈来,倒让威风凛凛的男人措手不及了。[1]

既然如此,赵都云张了张嘴,忽然不愿意再提起那个姓陆的人,只用马南春办事不利,出了差错含糊带过。

赵都云脸上不松动,心里却有一团火狂热地燃烧。她这个样子,他从多年以前就盼望看到。从前他去谢府拜访,两家分明有交好的意思,可年轻的谢小小姐一副淡如水的沉静,好像连他精挑细选的礼物都没放在眼里……

当时他便想着,有朝一日,他要让谢家这个女儿卑伏在他身下,心甘情愿地臣服。执念化成种子,深深地种在赵都云的心里,若干年后,已长成盘根扭节的参天大树,以至于连她身边的人,他也能当做点心勉强享用……若非如此,他怎能容谢辛辛在宣王府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

赵都云深刻地觉得,将她押送入狱是多么明智的决定。果然女人性子再刚烈,终还是经不住吓。他心里满意,嗤笑一声,“你这话说的不对。谢辛辛,你是与我订过婚的人,便是我的东西,怎好和他们相比?”

“做事出了差池,捐弃几个下人是常事。你不懂么?你喜欢茗琅,我可以留她当个狗儿猫儿的在你身边。像马南春这样的,寻个机会杀了就是。可你是不同的,你在本王心中一向是不同的,你还要装作不懂么?”

他一腔热血说完这些话,吓得女监里的其他犯人险些咬了舌头。怪道穆娘子回回都往这个新来的牢门前面跑,原来还有这样的来头。还好没人作弄过她。

只不过,远远的站着一个面生的狱吏,听他说到一半,身形晃了晃,抱着剑才站稳了。

谢辛辛遏住心头泛起的恶心,垂了眼睛。赵都云却不给她回避的机会,抬手将她的脸抬起来:“看着本王。本王的意思,你若仍是不懂,茗琅也可一并杀了。”

茗琅闻言,身子颤抖起来,深深地埋到地下去。

谢辛辛胃里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难受。赵都云这样的恶人,果真是贪得无厌,做小伏低还不够,这会仍要得寸进尺。

他的意思,竟是顺势要自己放下身段,遂了他的心意跟了他。一想到眼前之人所做之事,又极有可能是害了谢府满门的凶手,她的指尖就止不住地打颤,恨不能现在伸手挖了他的心。

但无妨,这种要求也在她的预想之内。

“郡王的意思,我懂。退一万步来说,郡王于我有恩,我日后便全凭郡王发落。”

淡淡地一句话,听得赵都云心头狂跳。这样韧如苇草的女子,合该和王府里那些随养的孤儿待遇不同。他试探作局,顺势利用,等她低头,等了那么久。

赵都云不知道的是,谢辛辛的心也隆然地打在胸腔上。她照着计划,顺从地应承赵都云的话,浑身却因愤怒而发烫。

只有贴着胸前的某处是冰凉的——陆清和给她的袖剑,她一直藏在身上。贴着肌肤,恍若他在替她执剑一样。个中多少遗憾,都燃在了心火里。

只要能接近他……

爹,娘,女儿这三年不曾白活。

注释:

[1] 骡绁之厄:牢狱之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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